我，呂鳳山，歸根結底也是個平凡人。
    我的眼光落到軍醫身上，或許除了家人，除了眼前的宋清河值得我守護值得我期待，生命的意義還有什麼真是不敢多想了。
    是的，這一瞬間我打定了主意，守著為我們犧牲的夫子的兒子，再加上不願娶妻的軍醫過一輩子，不枉此生。
    定了心思順帶也忘了去深究軍醫好好一個世家公子，為何不願意結婚生兒子，我再也沒去考慮。
    於是我舉起了手掌：“我呂鳳山起誓，這輩子照顧宋清河保護宋清河，守著他和我的兒子過餘下的人生，隻要他不喜歡我做的事我絕對不做。”說完我雙手抓住了軍醫的手：“別氣了好不好，雖然我不明白你跟我生啥氣，但是我知道你這回是真生氣了。我不舒服心裏不舒服，真的。”
    “你會明白的。”宋喬山突然輕鬆的笑了：“倆個傻孩子。”說著就站起來將信貼身收好：“這麼厚，裏麵裝了什麼？”
    “軍餉。”我低下頭去：“一點孝心。”
    軍醫的父親拖過一口箱子：“裏麵全是你娘被迫為搗軍醫療時偷運出來的消炎藥，我留了一點些路上用。”就打開蓋子：“還有一點銀幣和金幣，你們拿去買彈藥和物資。”
    看著大半箱藥品和明晃晃的金銀我有點發暈：“這，這真是太及時了。”這個時候沒有必要推委，我們需要消炎藥品和錢。
    我記得小平老板很早就說過，隻要有金幣，他可以替我們搞到消炎針劑，也能買到勃朗寧的子彈。
    再一次抓住軍醫的手：“軍醫，快給你爹磕頭去，快去。”
    “起來。”軍醫甩開我的手蹲下蓋好箱子，雖然這樣我卻知道他已經不氣了，他是在衝我撒嬌：“我爹就走了，還不一起去送。”
    “哦，好好。”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規矩的跟在後麵。一直沒開口的宋夫人就拉住了我：“鳳山，清河就拜托你了，他從小沒吃過苦，打起仗來你多看著……”
    “胡說什麼。”宋喬山立即出聲製止了她：“槍炮無眼，你這是想拿鳳山的生命為自己的兒子墊背嗎？真是胡鬧。”
    軍醫妹子也拉住了自己的母親：“娘，你看鳳山哥頭上還包著繃帶呢。”
    宋夫人頭一低，眼淚泊泊直淌，卻不敢多言了。
    “沒關係沒關係。”我連忙幫著圓場：“換了我娘也會這樣說的，真的。”
    “你的傷要好好將養。”宋夫人感激的說：“不知要到何時你跟清河才能一起回中都……”後麵的話她再說不出，一低頭走了出去。
    “哥，我走了。”軍醫妹子跟大哥擁抱了一下：“鳳山哥，再見。”就衝我扮個鬼臉：“我哥交給你了。”
    “再見。”我看著漂亮的小姑娘，難以想像不久前那場最揪心的經曆：“照顧好父母，還有我爹娘。你哥跟我如今回不了家，全指望著你了。”這話其實是交付她一些責任，說實話，我依舊擔心她想不開。
    “放心。”她笑盈盈的說：“把你的臉養好點，我哥可不喜歡跟難看的人在一起。”
    軍醫一把將他妹子拉過去：“別鬧，該趕路了。”又細心的為她妹妹理了理耳邊的散發：“這麼遠的路……”
    “哥。”軍醫妹妹一頭紮進大哥懷裏：“哥，打仗的時候別衝……打仗的時候跟鳳山哥相互照顧著，我們，我們在鳳山哥家裏等著你。”
    我們帶著槍不方便送到路邊，望著爬山涉水遠赴中都的親人上了馬車，軍醫站在路口久久不肯離去：“他們能安全到達嗎？”
    “當然能。”我摟住他肩說：“一路上雖說艱難，但好在有人接應，如今往南方遷徙的難民多了去了，你就放心吧。”
    回去的路上軍醫跟我商量：“小子，咱們給孩子改個名吧，我不想他當遺骨拿救濟，他有爹也有父親不是嗎？”
    在旁邊走的老三也說：“是啊，遺孤什麼的太讓孩子傷心了，他這麼小。”
    我想了想孩子的年紀也不大記時事，孤兒的傷痛或許真能在今後的歲月中淡忘，這樣對他的成長也有利。孩子太小，這麼小讓他背負孤兒的身份確實不好。等他成年後再將一切告訴他，讓他為自己的父親母親驕傲才是最好的選擇。
    “幹脆就叫呂宋。”我取了自己跟軍醫的姓：“人家一聽這名，就曉得是你跟我的兒子。”
    “好。”軍醫微微想了想：“這名真好，好聽又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