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四、我的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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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並不遠,從酒店到目的地緩慢步行也就五分鍾跑步大概三分鍾。可一旦槍響,這三分鍾便會特別漫長。
站到商埔門前手中的炸果子差點就跌了,我看見了誰?我居然看見了我的老師,少年時代教我搗國語的,那個病怏怏的老師。
四季嬌花連天色,滿庭芳草曉春來。
這倆句詩撰寫在我家書房門口,曾幾何時,每日清晨他總會穿著洗得發白卻整潔的長衫立在門前等待他的學生,卻每每失望而歸。他的身影孤單而清瘦,沉默卻總帶著一臉的善意和對我的寵愛。
每次回想起他,閃現腦海的總是和顏悅色不厭其煩念叨:“鳳山,你父托我教你,多半是助我渡過貧寒,但你也該學一些才好。”而我卻每每將他推到躺椅上:“夫子,你又咳了該歇歇才是。”
回憶過往,年少輕狂……
“請問……”我說著他教我的搗國話:“這裏有鬆香賣嗎?”
我的老師,其實看見我第一眼的時候眼圈已經紅了:“沒有,我們這裏隻買雲香。”
“好,請給我包一兩。”我慢慢站到櫃台前:“夫子——”
“鳳山。”他的手有些抖,卻很快鎮定下來:“好孩子,不枉我教你一場。”
我好想與他擁抱一把,可是我不能夠:“為何夫子會在這裏,這裏太危險,您身體實在不好。”
“國家需要我,民族需要我,我就來了。”為了忍住熱淚,他抽了抽鼻子,然後象年少時一樣摸摸我的頭:“快去吧。”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低著頭,淚水彌漫著我的眼眶,隻要我們刺殺成功逃進他的商鋪,同時也就帶去了死亡。
回到房間我四肢無力的坐在床上,軍醫察覺了我情緒不對:“怎麼了?”
“接應我們的人,是我的夫子。”我一把抱住他的腰,將頭埋進他身體裏:“居然是教我搗國話的夫子,居然是他,怎麼能是他……”
軍醫一下下拍著我的脊梁:“既然能是你,就能是他。”
軍醫說的對,按照帝國淪陷的國土比例,剩餘的還沒成為亡國奴的大正男兒都該提槍上陣。半個國家丟給了外族,整個大正帝國的軍人都該死,何況我與他。
火車進站了,軍醫的槍架上了。望遠鏡捏在手裏已經汗濕,從來沒有任何一次,我緊張如斯。
“出來了。”我沉聲說:“你看見了嗎?”看見目標那一刻我反而冷靜下來:“正走下車那個。”
軍醫答應一聲:“等上台再開槍?現在我就能一槍斃了他。”
“計劃是這樣的。”我擦了下手上的汗:“為了擴大影響力,必須這樣做。”
搗軍參謀長在一片歡呼聲中踏上了花團錦簇的演說台,軍醫的槍卻遲遲沒有響:“軍醫?”
“別急。”軍醫沉著的說:“我想同時幹掉那個高級軍官。”
望遠鏡掃過去,台階上果然站著一個戴滿軍功章的高級軍官,作勢要上台去:“有把握嗎?”
“隻要倆人同時站到台上,我就能一秒種之內連放倆槍同時命中。”軍醫清冷的聲音傳遞著十足的信心:“你放心,我會先擊斃目標,那個隻是隨帶送給大都的禮物。”
如他所料,高級軍官也上台了,倆個惡貫滿盈的島賊相互敬禮之際,軍醫的槍響了。連續倆槍命中目標,我在望遠鏡裏看得清清楚楚,參謀長倒下後高級軍官還在錯愕之間,也倒下了。
“走。”我幫著軍醫將槍收好負在我背上,迅速奔下樓去。
下到大堂已經聽見有人在喊叫:“什麼,你說槍聲是在隔壁響起的,你在幾樓?”眼光掃過去,正是前台工作人員在接電話。
前腳邁出酒店,已經傳來呼喊聲:“封閉酒店,任何人不得出入。”然後就聽見身後在叫:“你們站住,喂,背提琴箱的。”
槍響了,我拉著軍醫閃到一根燈柱後麵,看清楚追來的隻有一個敵人,拔出手槍給他來了一下:“別戀戰,走——”
沒有時間管有沒有打中,我拖著軍醫直奔撤退地點。警報響了,身後的槍聲密集起來,我們被攔在一家店鋪屋簷下無法前行。
突然,從對街衝出倆名搗國打扮的特工:“快走。”他們手中的槍顯然比我們厲害,為了方便潛入,我們隻拿了有限的幾把手槍和搗國97,軍醫的勃郎寧就拿在我手上。
看了一眼明知會死還衝出來掩護我們的特工,我喊了一句:“兄弟,謝了。”
“別廢話,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