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歃血為盟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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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活下來的人都一致認為,傷員留下斷後的命令是戚鬆齡下的。他從來沒有申辯過,他認了也抗下了這個恥辱的決斷,甚至在我跟前也從來不提。
    縱然我們誰都清楚當時那個環境,唯有這樣才不會把命全部丟在那個荒土坳坳裏,但是這件事他們幾個仿佛跟我有一樣的特長,都忘記了。
    九個人在山林裏奔跑,身後是尾隨而來的搗軍和槍彈。我們不敢回頭,同伴倒下也隻能拉一把或者看看還有沒有氣,然後繼續跑。
    這樣的命沒法逃,九個人穿過林子後隻剩下七個,其中一個倒在了我的身後,一把扯住了我的褲腳:“小子……”
    回過臉去,正想檢查他傷到哪裏,戚鬆齡扯我一把:“別看了,死了。”
    於是我一邊回頭一邊不要命的跑,雙眼早看不清楚倒下的弟兄,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夜幕降臨之後,搗軍沒有繼續再追。我們六個活下來了,我胳臂被咬了一口,好在傷得不重,不妨礙我逃命。
    又回到那個村莊,那裏我們藏著糧食和藥物。我們每個人身上多少都掛了些彩,需要包紮傷口以及舔犢心靈的創痛。
    汾南伢活下來了,他是運氣最好的一個,一顆子彈在他腦門頂上刨出了一條柏油路,卻絲毫沒傷到皮肉。
    六個人倒在一家土炕上睡得昏天黑地,這個時候那怕進來一個搗軍都能連鍋將我們端了,戚鬆齡卻固執的沒有派人警戒。
    我知道戚鬆齡想什麼,也知道所有人想什麼。丟下自己的兄弟自己活著,還不如睡夢中被島賊一刺刀紮死,沒有恐懼沒有硝煙多痛快。
    我們扯旗了,戚鬆齡終於放棄了固執和堅持,我們有槍和彈藥也有糧食,我們早該擴充了。
    我們六個拜了把子,跟綠林好漢一樣喝血酒立盟誓。我搞不清楚我們到底算揭竿起義的義軍,還是正經八百的國軍,抑或是專門劫島賊道和槍糧的土匪,我們真不曉得算個什麼隊伍。
    老大當然是戚鬆齡,跟年紀無關,他顯然該是我們當中的領導者。汾南伢居然比我年長一個月,他排到我前麵——老五,我隻好老幺。
    既然扯了旗就必須有安全隱秘的落腳點,我們需要練兵,需要教會那些壯汗使槍和打仗時的隊形。我們再不能居無定所,四處過夜。
    一個老獵戶和他年輕的孩子將我們帶到一個絕妙的地方,誰也不會想到海波隻有2800多米龍骨山中會有這樣一個地下堡壘。那是一個早被人盜空的墓室,裏麵大到可以容納一支幾百人的部隊。
    最關鍵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算搗軍出動一個中隊,就算炸掉整座山,也休想把我們找到。因為,我們像土耗子一般龜藏在地下。
    我們有了駐地,有了三個為我們做飯洗衣的婦女,有了一支三十多人隊伍。最有意思的一件事,為我們洗衣做飯的婦女中有一個小寡婦,丈夫打仗時候死了,沒有留下後代,長得可真是水靈。
    老四應該是瞧上寡婦了,成日裏跑到臭男人窩裏搜刮我們的髒衣服,然後巴巴的抱到山澗捧給寡婦,好像獻上的全世界最昂貴的珍寶。
    我們跟在他身後偷看,等他回頭就開始亂吹口哨叫嚷。我們心裏其實是高興的,不是因為女人,而是因為我們有了一個窩,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
    後來我們不再叫管老四叫老四,我們喊他情聖。
    過沒多久,我們帶著有打獵經驗的老鄉幹了一隊送物資的軍車,積蓄了一些彈藥糧食和藥品。戚鬆齡跟我商量著該要個醫生,這是我們的傷疤,疼到心裏卻誰都不敢說。
    請醫生的消息老四很快跟寡婦說了,幾天後有了回信,方圓幾百裏之外有一個郎中。
    再過了幾天郎中被了老獵戶帶了來,我原以為是一個老朽,抓點草藥搗鼓爛了抹在身上的那種。反正有總比沒有強,至少心靈上可以求個安慰。誰想到來了一看,居然是一個斯文幹淨的年輕男人,還讀過正經醫學院校會西醫手術。
    我至今記得小白臉走進死人墓的情形,幹淨整齊的洋裝配一雙老頭布鞋,這是為了走山路順暢。略長的頭發懶懶的蓋在臉頰兩側,襯托著整張臉小得沒一個巴掌大。
    奶奶的,這可把戚鬆齡開心壞了。扯著那小白臉寶貝得什麼似的,安排了好幾間石室給他當診室和臥室,還打算派了一個打過獵會打槍的後生保護他。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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