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雙珠計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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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來人與胡人最大部族首領談判幾次未妥,為防胡人有詐,便開始緊密布防,近日來,李冰與陸風早出晚歸,協助何駿在各城門內外進行兵力調度,然後又是操兵演練,接收押運糧草,奔走於郭紫博與青玉關各營中。鄭全也趁此機會借住到芍縣總兵府。
    今日李冰去那郭紫博營中,與各將軍討論日後攻防之事,以未雨綢繆,終在日落後趕回府裏,見府中一陌生人華服明冠隨人走過對麵回廊,見那身姿,並非等閑之輩,不免好奇,便問身邊馬中將:
    “此為何人?為何本將從未見過?”
    馬中將朝著對麵一瞅,道:
    “回李帥,那便是鄭大人隨行的門客,現與鄭大人借住府中水蔭閣。”
    “門客?最近府中還真熱鬧啊。”李冰對此人並無好感,卻也覺得沒有大礙,便支開馬中將徑直向園中曹燦住處走去,所謂三日不見,如隔三秋,李冰這才是知道了,他迫不及待走進院落,喚著曹燦的名字,卻見六兒,陸風,曹燦房中都未亮著燈,想著曹燦應該與那陸風一道去城外營中監督士卒們演練,那六兒也應該是跟著去了,便又轉身回頭,然心中突然一陣寂寞,便想走到那曹燦房中看看,即便是尋那熟悉的味道也好。
    李冰推開門,見那桌前坐著一人,周圍光線晦暗不清,然隻看身形便知此人是誰,心中一驚,怒道:
    “你來做什麼?”
    對方笑道:
    “難道隻有你們是這總兵府上的賓客不成?”
    “我與你再無好說,為何你要三番五次來擾我?”
    “我三番五次來擾你?你又何以如此嫌我,莫不是因為這個姓曹的小子,迷了你的心性?”
    李冰聽後連忙抓住鄭全的衣襟:
    “他在哪裏?”
    “看你緊張的,果然那女子所言非虛,你原是真對那小子動了情……”鄭全一手握著李冰的手,一手又微微地抬著他的下巴,仔細端詳著他的臉,摸著他的臉頰道:“你放心,那小子好歹也是曹雲化的後人,我怎又會傷他性命,不過……隻怕是日後你再也不會見到他了,因為你是我的,而他,本也應該屬於別人。”
    “放開!”
    李冰甩開鄭全,欲向門外走去,卻又被鄭全叫住:
    “你是要去找他,你可知明日午時兩軍就要交戰?你這一去,便是個通敵叛國之罪,到時候李家上下都會毀在你這個孽子手裏。”
    李冰一聽,竟又呆住了,鄭全見此狀,嘴角不免又微微上揚,輕輕走到李冰身後,撥撩著他的頭發,在他耳邊低吟道:“那小子究竟有何手段,竟連我也不及他?”
    李冰逃開鄭全身邊道:
    “末將何德何能,不過隻與國公大人的故人相似而已,既明日有一戰,在下也不便留在府中,需回營備戰,告辭。”
    見那快步離去,鄭全不免失望,隻喃喃著:
    “冰兒啊冰兒,你是我的,這點永遠不會改變。”
    話說曹燦睡在那抖動的車廂內,意識好容易才清醒過來,見眼前六兒著急的看著自己,又環顧周圍那搖晃的車廂。自是不解,便問:
    “這是何處?”
    “我們正在去永州的路上。”六兒答道。
    “永州?我們為什麼要去永州?”
    “因為你必須要離開他!”六兒道。
    曹燦看那六兒臉色,便知她已知道八九。
    “難道……你都知道了?”
    原來那日六兒見曹燦去李冰房中送那粥水湯藥,天色突然大變,想那曹燦未帶上遮雨之物,又不知李冰房內是否有那雨具,天上又下著大雨,便身穿蓑衣冒著雨去李冰住處送傘。然而走到李冰住處,卻發現院內並無燈光,欲要離開,迷迷糊糊間卻聽見李冰屋內傳出些響動,自是好奇,變趁那夜色躲在李冰窗外聽著,卻發現居然有此等不堪之事。
    自那以後,六兒就不動聲色的悄悄盯著曹燦,也漸漸明白了些什麼,心中一陣悲涼,卻又如此不甘心。
    一日六兒見曹燦在李冰房外呆了許久,又見那國公爺從李冰房內走出,不禁奇怪,便在曹燦進去後就悄悄在窗外聽著他們的說話,已是全部明了。
    之後鄭全搬進了總兵府,六兒便冒死求見,將曹燦與李冰之事全盤托出,隻道自己已經許配曹燦,求國公爺為自己做主,拆散兩人,成全自己。
    聽了六兒的話,又見那六兒已經哭成個淚人,鄭全自是頭疼,他又何嚐甘心,他也想成全自己,然而眼見著李冰與那曹姓小子成為一對,一時間卻也想不出辦法,而且現在朝中之事又頗為繁多,便對著六兒說了些模棱兩可安慰的話,就讓她退下了。
    然後鄭全將那日之事告訴了宋麒。
    宋麒在府上多年,對鄭全的事多少也了如指掌,自那次獻計成功後,鄭全便是走到哪裏都帶著他,他見鄭全是真無計可施,又如此信任自己,自是心生一計。
    “就在下看來,此事其實不難。”宋麒道。
    “有何不難?”
    “大人可聽過二龍戲珠之說?”
    “此話怎講?”
    “二龍之所以戲珠,全隻因為珠子隻有一顆,這李將軍,就如同一顆寶珠,你與那曹公子為二龍,而現李將軍那顆明珠,又尤其喜歡曹公子,我們就將曹公子變成珠子,給那姑娘便是,那就是二龍皆有珠,豈非太平?”
    “那……冰兒豈非要忌恨於我……”鄭全道。
    “就在下看來,李將軍與那曹公子情份不過也就圖一時快活,哪裏及鄭大人養育垂青之恩,就是相處時日,也不能與大人想比,我們就將曹公子這顆珠子給了那女子便是。”
    “具體怎麼做?”鄭全問。
    “鄭大人且聽我細細道來。”
    說完,宋麒附上鄭全耳朵,幾句細語,就讓鄭全豁然開朗起來。
    之後鄭全喚廖錟,將自己所托之事告知,廖錟礙於鄭全淫威,便與六兒下藥迷倒曹燦,然後讓六兒帶著曹燦回鄉,也算是放那小子一條生路,報他照料李冰之請。
    曹燦聽完後,臉一陣煞白,隻見六兒卻是滿眼怨氣,又跑到那車門處向外望去,皆是滾滾黃沙,眼前趕車人卻不知停歇,便想縱身跳下去,被六兒一把抱住道:
    “你是想死麼?難道我在你眼裏真什麼也不是?既然如此,當初你又為何留我在身邊?既留我在,為何又這般對我,難道你真是那薄情之人。”
    六兒哭成了淚人,讓那曹燦也於心不忍,隻道:
    “我知道對不住你,就算將你留在身邊,也不過是將你耽誤,之前我就想著要怎麼去告訴你,你既已知道,就請了了我的心願吧!”
    “不!你要與我一起回家,我們才能在一起,你與那人是有違天理的!你們不能在一起!”
    “六兒!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什麼都不要聽!我隻要你與我一起。”
    六兒抱著曹燦,突然馬車一個急停,竟將抱著的兩人一起分開了。
    “你們兩個!說得我都聽不下去了!”
    突然那駕著馬車的車夫鑽進車廂內,曹燦一看那不是別人,居然是廖琰。
    “姑娘,本來我什麼都不明白,可你們話那麼大聲,我可是什麼都聽見了,也明白了!”廖琰在兩人麵前坐下來,盤著腿,先是心疼地看著跪在車廂地上抽泣的六兒,又用手指了指跪在車廂地上的曹燦,道:
    “讓女人哭的男人真不是東西,但是既然你和那李將軍都那樣那樣了,那我就不當你是男人了。”
    曹燦一聽,羞得埋下頭。
    “六兒姑娘。以前老人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叫……強扭的瓜不甜……”
    廖琰話還未完,那六兒哭得更厲害了。
    “我說你還哭什麼……”廖琰說著,隨手掏出一塊繡著海棠的鵝黃手帕給六兒擦拭著:“就算爺我非女兒家,也知那男人心才是女兒家的歸宿,有的人,你空留一具臭皮囊也是無用,更何況你這眼前人,連塊臭皮囊也不是,若是想如牛羊一樣拴著,保管他有一天就跑了。”
    “廖大哥說的極是,我曹燦不配與姑娘一起……”
    “你看你沒事作賤自己做什麼。”廖琰又無奈的看著曹燦:“我也沒說你什麼,隻是覺得姑娘一心喜歡你這有斷袖之癖的家夥不好,可是斷袖之癖又怎樣呢?又不是殺人放火奸淫擄掠,不過就是把人家袖子斷了嘛。”說完廖琰又看看六兒道:“姑娘,你說哥哥說得沒錯吧,聽哥哥一句,若是眼前這個男人真心待你,就是為他哭瞎那你這雙眼,也是值了,但是你既落花有意,這流水卻是無情,他隻顧上另外一朵花了,你這又是何必呢?早些上了岸……”廖琰又拍拍六兒的肩膀:“你看你現在著急回家,不就證明家裏還有人麼?你這麼難受,難道你家人就不傷心麼?”
    廖琰話剛說完,六兒似乎消停了一些,卻還是啜泣不止,曹燦隻是搖搖頭,低下頭來。
    廖琰繼續駕車,到了永州的驛站,三人租了兩間客房,六兒白日是哭累了,飯也不吃,隻顧倒在床上就睡下了。
    廖玨和曹燦則在一間房中。
    那廖琰坐在桌前,吃著叫上來的飯,見對麵的曹燦一言不發,隻是一臉無奈和歉意,隻道:
    “我還不知子金讓我幫這忙是為了什麼,現在我也算是真明白了,這個江湖,本就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說實話見了李將軍和你這樣的,我還一點都不奇怪。”
    “那你覺得我們是對的麼?”曹燦小聲問。
    “對不對不是我說的,”廖琰呷了一口酒:“這是你們的事,你們覺得錯,那便是世人拿籠子關你們一起都是錯,你們覺得對,那便是千夫所指你們也是對。”
    曹燦苦笑一聲,也動了筷子。
    “難道廖大哥就不會認為我是那異類?”
    廖琰笑道:
    “年輕人,確實見得少了些,像你這樣的人,之前我也遇見過一位,雖然我並沒有那種興趣,但也確實覺得那人……也有些許可人之處。”
    “真還有這樣的人……那廖大哥你有對那人動心麼,你既覺得他好,有想過與他一起嗎?”曹燦好奇問。
    “我若有心,他不招惹我我也會招惹他,我若無心,便是他再怎樣招惹我也無用……而且世人都說那人雖性格刁鑽了些,卻也不壞,說到底也是個至情至性之人,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們好多了。”
    曹燦點點頭,細細思量著這句話。
    “老實說我還真羨慕你們,若我也與你一樣,得一良人,便是與他天涯海角萍蹤浪跡,便也足了,女人,都太他媽麻煩。”
    曹燦一笑道:“你與那廖大夫真是長得一樣,但內裏,還真不一樣。”
    “你眼前這位廖大哥與你另外一位廖大哥不一樣,他雖自稱是江湖人,但是總喜歡給自己找些枷鎖,什麼江湖道義人情世故,全是放屁……我不一樣,高興的事我做,不高興的事我就不做,之前幫他也都因為他是我哥,什麼殺胡人,胡人又不殺我……現在他的事我願意做就做,不願做,我就跑。”
    茶包飯足後,廖琰坐在床上,伸了伸懶腰:“所以,明天你若不想和那姑娘走,你就回芍縣,我直接把她送回老家,今天趕路我也是累了,睡覺吧。”
    “你就真的不覺得我奇怪麼?”
    “奇怪個屁!”廖琰跳到床上,拍拍床沿道:“趕緊的上來睡,明天我們就各奔東西了!”
    曹燦調皮一笑,道:“是我覺得你奇怪,不想同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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