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弦手捧紙筆，對客人露出職業笑容，“您好，請問想要點什麼？”
    有貓從他腳邊慢步踱過，尾巴還往他腳踝上蹭了一下。客人驚呼了一聲好可愛啊，拿著手機彎腰拍了好幾張，才再坐回去開始翻看菜單。
    暑假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他也在踩貓尾巴打暑假工半個多月了。
    雖然以前的暑假也不是一直都待在家裏的，但一整個假期都不回家還是第一次。也不知道寒假的時候還能不能回家了。但想那麼多也沒用，有這個空閑正好多打工賺點錢也是很好的。
    他和大奔都在保研名單上，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受那個扒皮帖事件的影響，原本有意向接收他和大奔的教授跟他說名額已經滿了不能收他了，給大奔氣得也不去了。兩個人緊著時間費了好些功夫，才搞定了外推。外推的學校也在省城，等大四上學期實習結束，就會開始去那邊的導師研究組參加例會了。
    下班的時候，張老板拉住他，試圖用一瓶員工福利的貴族礦泉水誘惑他，一臉的奸商笑容，“小朋友，你要是不嫌累，就上一整天唄？”
    “您要願意給雙倍，我沒問題。”林樂弦笑著回。
    “哎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想蘇乾回來了就上我這來找我討說法。”張老板歎氣道，“年輕人，還是該好好養腎。你快回去休息吧。”
    “我就是連著幹一周全天，腎也是好的！”林樂弦回了一句，背上包邁著愉快的小步子就從後門走了。
    仔細一想，張老板這些天確實有點怪，比如莫名其妙歎氣的次數忽然變多了。不過這也不管他的事，要一會兒和張蘇乾視頻的時候沒忘，問問也成。
    豆豆和小飛一放假就走了，就大奔留著陪他，說是暑假省城漫展多，反正就算回去了也還是要成天的往這跑的，幹脆就待著了。這會兒不見人，想了一下，好像昨天是說去幫人拍COS外景舉光板去了。
    這宿舍就他一個了，這視頻起來，是不是還可能發生點別的……沒等他決心要不要接著往下深想，視頻就接通了。
    畫麵上沒有張蘇乾，背景是他房間的半麵書架和白牆。沒來得及看清好像有手指點了一下屏幕，很快張蘇乾的聲音傳來：“你等會兒我拿一下毛巾。”
    這是剛洗完澡出來啊。林樂弦覺得自己血流速度忽然開始不受控製地在加快。
    書架上那個瓶子，每次都能見到，這次視頻信號還蠻好，畫質清晰，而且還沒有張蘇乾在那兒坐著老讓他“不能專心”，林樂弦第一次看清了那個瓶子上貌似寫著一個“醋”字。
    “蘇二哥，你架子上那個棕色的瓶子是啥？”
    張蘇乾走進鏡頭，側身順手將瓶子拿過來放到了攝像頭前，坐下了。是衣服已經穿好了的樣子，還有一個占掉三分之一屏幕的一大瓶“xx牌老陳醋”。
    林樂弦想笑，“蘇二哥，您別是渴了喝這個吧？”
    “渴了摻點在水裏，挺好的，特別解渴，而且很養生。你平時也可以試試。”張蘇乾拿著醋瓶在手裏晃了晃，還跟做廣告似的對他還眨了一下眼。
    “您這廣告可真硬，小心人品牌方不給錢啊。”林樂弦道。
    “沒事，”張蘇乾抿嘴微笑，“為愛發電。”
    “您愛它呀？”林樂弦道。這他是要為一瓶醋而吃醋麼。
    “愛，”張蘇乾說，一本正經的，“你不在身邊，就隻好拿它澆愁了。”
    “行吧，”林樂弦笑，“那您多澆點兒。”
    張蘇乾反手將醋放回書架上，視線一直在他身上，道：“大樂樂，你攝像頭往後挪挪。”
    “哎？”林樂弦沒想到不出半分鍾，張蘇乾就看穿了他的小伎倆。
    從不長痘的林樂樂，額頭竟然會長了顆痘，而且位置絕佳，就在正中。於是他將攝像頭往下按了些，畫麵最高隻到他眉毛，看不到額頭。雖然這個角度一定程度上有損他的英俊，但權衡再三，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帥是三百六十度都沒死角的。
    “我這是，”林樂弦幹脆破罐破摔抬手直指額頭正中，“思念之苦熬的，懂吧？”
    “不是上火？”張蘇乾問。
    “真要是上火，您給降麼？”林樂弦道。
    “你宿舍這會兒沒人麼，說話這麼直接啊，”張蘇乾笑，“要不我先讓老張給你帶一箱涼茶，撐一個月應該沒問題。”
    “這治標不治本啊。”林樂弦抗議。
    “那要不，飛X杯或者別的什麼給你挑幾個？”
    林樂弦差點被自己口水噎著，“謝謝不用了。我，我還是比較喜歡真人的。”
    “好，那你等著。”張蘇乾說，站起身開始脫上衣。
    林樂弦給嚇了一跳，視線立刻黏在了張蘇乾的後背腰線上，覺得自己現在是兩眼發光，很餓很餓的那種綠光。他覺得自己真的是餓久了，居然期待張蘇乾在上班之前能跟他來點什麼。
    十秒後，他確定自己是真的想多了，張蘇乾探身出屏幕拿了件襯衣在手上。原來隻是換上班的衣服而已。
    林樂弦往後靠了靠，“蘇二哥，你故意的吧？”
    “故意什麼？”張蘇乾問，一邊手上速度很快地在扣襯衫扣子。
    林樂弦目不轉睛地盯著張蘇乾的手指，腦內自動想象這一段倒放的效果，道：“您這，故意撩我的吧？”
    “嗯，客官還滿意吧？”張蘇乾抬頭看他，手上動作不停地又開始換褲子了。
    “你把鏡頭往下點兒我更滿意。”林樂弦道，恥字怎麼寫他已經忘很久了。
    “好，”張蘇乾立即將攝像頭往下挪了點，畫麵完美地聚焦在腰線以下。
    林樂弦咽了好幾口口水，實在是沒忍住，臉也控製不住蹭一下紅了。
    美好總是短暫的，不到半分鍾，這褲子襪子也都穿好了。
    張蘇乾將攝像頭擺正，對著鏡頭抿著嘴角笑著，“上班要來不及了，等我下班的？”
    林樂弦摸著自己的臉，點點頭，“等你。”
    就明天，明天早上，他上張蘇乾公寓去一趟，誰不能行誰狗。
    第二天早上他在鬧鈴聲中掙紮著爬起來的時候，大奔打鼾打得正歡快，大概是剛睡下不久。他迅速收拾好了，一路歡快小跑著出了宿舍。
    外麵天剛亮不久，還有點晨霧。在食堂買了豆漿包子油條，拎著去坐公交。清晨的公交車上沒什麼人，有點讓他想起第一次和張蘇乾並排坐公交車的時候，那時候也是這麼個大早上。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他林樂弦現在是翻身把歌唱了。
    ……這翻身吧，雖然次數很少，但也不是沒有過。
    等電梯的時候收到張蘇乾一條消息：“準點下班”。
    林樂弦內心雀躍了一下，立刻回複：“一會兒見~”。
    很快張蘇乾又一條消息過來：“你在宿舍沒問題嗎？”
    林樂弦立即回：“你放心，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開門，進房間，簡單衝了個澡，然後跑到書房電腦前邊乖乖坐下，想了想又覺得不大好意思，還是跑回臥室，仔細拉好窗簾，找出手機支架放床頭櫃上，調整好角度。
    說起來他倆真是愛崗敬業、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異地了這麼些個月，這居然是他們第一次要通過視頻做點不一樣的事。
    視頻接通後，林樂弦才想起來一個問題，“蘇二哥，你要不先吃個飯？”
    “我打包了這個，”張蘇乾從紙袋子裏掏出了一個三明治，在鏡頭前晃了晃，“我們可以先聊會兒，我先把這個吃了。”
    林樂弦強迫自己把視線從那個三明治和張蘇乾的嘴接觸的地方移開。臉好像這就開始發燙了。
    “你吃早飯了嗎？”張蘇乾問。
    “吃了，來的路上吃的。”林樂弦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現在非常的飽。”
    “飽啊？”張蘇乾說，“那得先歇著緩緩？”
    “不不不，”林樂弦立即道，“我覺得我現在比較需要消食。”
    張蘇乾笑了笑，“那你等會兒，我得吃飽了才有力氣陪你消食。”
    “嗯。”林樂弦很乖地點點頭。
    “或者要不，你先開始？”張蘇乾道。
    “開始什麼開始，打遊戲麼？”林樂弦道。
    “也差不多吧，”張蘇乾說，抬手湊近攝像頭，頓了幾秒，又收回去了，“我碰不到你，你也碰不到我。”
    “別，這說得我有點想哭了。”林樂弦盯著鏡頭眨巴眼睛。
    張蘇乾盯著鏡頭裏眨巴眼睛的他，“先等等，要哭一會兒再哭。”
    “滾吧！”林樂弦在鏡頭以外的地方比了個中指。一會兒誰哭還不一定呢。
    “得令。”張蘇乾道，站了起來。
    “哎？！”林樂弦給嚇了一跳。
    “丟垃圾。”張蘇乾晃了下手裏空了的紙袋子，走出了畫麵。
    林樂弦盯著書架上的老陳醋盯了有一分鍾了，張蘇乾才回來。
    “您是下樓丟的垃圾麼？”林樂弦問。小心髒已經開始加速起來了，他得隨便說點什麼來轉移下注意力。
    “我去拿這個了。”張蘇乾說，將手裏的東西往鏡頭前晃了晃。
    嗯臥槽？！林樂弦盯著張蘇乾手裏的東西，就這麼一晃一瞥，不用控製了，他的腦子裏現在已經是開始煙花升空噼裏啪啦了。
    （這部分不能放）
    日上三竿的時候，陪著地球另一邊的戀人一起睡著，也是很浪漫了。林樂弦側頭望著屏幕，又有點舍不得睡著。張蘇乾的睡顏，真的好久沒這麼仔細地看了。
    再一個多月，等新學期開始，就能見了。他和大奔的實習都在鄰市，交通還是方便的，和時差十幾小時相比，那個真的不叫異地了。
    “林樂樂。”屏幕那邊傳來張蘇乾的聲音。很輕，像是在睡夢中叫的。
    林樂弦也很輕地應了一聲，視線落在張蘇乾的唇上，在想象中輕輕地吻了一下，閉上眼緩緩沉入睡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