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如果說淩湛對何輝的照顧一如往前，但是那些時不時就會襲來的親吻、幾若不間斷的碰觸，甚或是無處不在縈繞何輝身邊的熟悉氣息，都像是清清楚楚地表達著淩湛所說的愛意。確切來說，何輝並沒有談過真正的戀愛，全然沒有經驗的他完全沉浸在淩湛給與他的那一切目眩神暈之中。
    比起在拳擊館裏忽然被扯到暗處肆意親吻，或者疏忽職守跟著淩湛在晚上出外吃東西獨處，何輝更加喜歡的是下午四點多鍾和對方一起帶著小黑出來散步。小黑非常好動，隻要把它的狗繩一放開，就立刻一溜煙地跑到一邊自顧玩耍，但是它又格外膽小，一點也不敢離開何輝的視線，隻要何輝一喚它，它就立刻屁顛屁顛地跑回來。
    這已經是一月份了，天氣挺冷，來散步的人非常少，因此何輝輕鬆而自在地跟淩湛緊緊靠坐在公園裏一個較為隱蔽的角落裏。淩湛把何輝的雙手籠起，摩挲著給他取暖。然後吻就忽然落在何輝的手指上。當何輝抬起微紅的臉，第二個吻落在他的眼瞼上。何輝的睫毛顫抖了一下，第三個吻終於落到他的唇上。嘴唇和嘴唇的廝磨、擠壓，然後是輕輕的吸吮，吸吮不久則變為牙齒的輕咬。何輝的唇不自覺開啟了。淩湛把他抱到懷裏，一點點地侵入到他的口腔裏。何輝有點難受，發出輕輕地哼叫聲，淩湛卻反而把他抱得更加緊了。舌尖相觸了，然後是無盡的糾纏。
    何輝仰著頭，任憑對方一再掠奪自己的呼吸、氣息，甚至所有。他微微伸出舌尖，回應著淩湛。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乎快呼吸不了的何輝終於被稍稍放開了。淩湛意猶未盡地吻著他腫脹的嘴角，把流出的涎液一一舔舐幹淨。
    何輝輕喘著氣地抓緊淩湛衣服前的紐扣，沉浸在愛戀當中的失神雙眸閃爍出點點水光。
    “小輝，你真可愛。”淩湛邊吻著何輝的耳垂邊低聲說。
    何輝咬了咬嘴唇，眼裏的淚幾乎羞恥地要滴落出來：“你……你別說了。”
    “為什麼？”淩湛吃著他的耳垂含混地問。每次這種問答，何輝總是會被直率的淩湛問得張口結舌，淩湛就是那種想到什麼就會立刻無所顧忌地說出來的人。
    “因為很羞……”何輝臉紅著說。
    淩湛摸摸他的臉，湊過去繼續纏綿地吻他。
    不覺春節已經臨近，每逢這個時候，拳擊館都會關門一個月左右。葉宇菲之前已經跟何輝說他可以留在館裏過年。過了一周，吳曉斌和韓鵬幾個教練都相繼回老家過年了，之後葉宇菲也走了。碩大的拳擊館隻剩下一人一狗，有點無奈的淒涼。
    第一天的時候淩湛就過來了，白天兩人到市場買菜，煮了一頓比較豐盛的午餐一起吃。晚上何輝給小黑喂食安頓完畢，就被淩湛拉了出去吃飯。
    “等會兒去我那裏吧。”淩湛說道。
    雖然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但是何輝何嚐不孤獨？現在會有人牽掛和愛惜他，他心裏都是暖暖的感動。
    淩湛的住所是跟一個同學合租的小區單元房。現在那個同學已經回家過年了。淩湛領著何輝進了他的獨立套間。那裏還是很大的，有舒服的大床、大書桌、衣櫃，還有獨立的洗手間。
    何輝坐在淩湛的床上，好奇地打量他的房間。淩湛則看著他，撩撩他頸後的頭發。
    “小輝，你晚上過來吧，反正也不用值夜。”淩湛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不好吧……”何輝猶豫。
    “為什麼？”淩湛怪聲怪氣地問。他一把將何輝壓在床上，“或者我跟你到那邊？反正我想跟你在一起。”
    何輝被他直白的話語弄得麵紅耳赤，隻得開口：“我……那我晚上過來……”其實他也是那麼想每天可以跟淩湛多相處一點時間的。
    淩湛親親他，一把將他摟緊懷裏，嘴唇在他後頸上蹭弄吸吮個不停。何輝揪著淩湛的手臂，發出難耐的哼哼聲：“你……別弄了。好……啊，好癢……”何輝的後頸非常敏感，從前他做收廢品的時候總是被太陽曬得脫皮。
    滑膩黏粘的觸感，還有淩湛噴在他頸側的灼熱氣息，讓何輝不禁想到了那一片的紅色印痕，身體不禁一陣顫抖。
    淩湛一下子翻過何輝的身子，狂烈地吮咬著何輝的唇舌，大掌侵入到何輝衣物之下，順著他瘦削的腰身往上撫弄。何輝被他的冰涼的手弄得渾身發顫，他的衣物被甩脫地隻剩下一件貼身的襯衣。淩湛幾乎把襯衣扣子都扯脫了。何輝有點害怕地微微推拒，他仰起上身，暴露出那纖瘦的肩膀和蒼白的皮膚。淩湛愣了愣，鼻血忽然就淌了下來，他還傻傻地不知道。
    “你流鼻血了！”何輝哭笑不得，連忙拿了紙巾棉簽給他止血。淩湛兩隻眼還直愣愣看著何輝沒有遮掩得徹底的鎖骨和在白色襯衣下若隱若現的輪廓。何輝臉紅了，連忙把毛衣套上，他忍不住親了一下淩湛失望無窮的臉，笑著說：“傻瓜。”
    很快就到了年三十。如果是一個人的話，過什麼節日都可以隨便，但是兩個人就不一樣了。何輝前幾天已經和淩湛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些過年要用的必需品，其中食物占了大頭，塞滿了整個冰箱。
    年三十這天一早，何輝就翻出之前買的紅色福字貼到了淩湛的房門上，看了看貼得還不錯，何輝笑了。
    然後是開始準備包餃子。淩湛的老家是在北方，那裏有吃餃子的習俗。反正何輝也閑著無事，於是就決定親自動手。
    淩湛則很有趣地看著他在那個從沒有用過的廚房那裏忙這忙那，有點滑稽的黃色圍裙綁在何輝窄瘦的腰身上，惹得淩湛忍不住上去一把摟住。何輝嚇了一跳，還好手上沒有拿刀，但是麵粉卻潑了淩湛一臉。看到淩湛吃癟般瞪大眼睛，何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好不容易在中午把蒸好的餃子端上了飯桌。雖然何輝手藝不精，不少餃子都已經皮開肉綻了，但是淩湛卻吃得津津有味。不得不說，淩湛是個特別“幸運”的人。何輝在餃子裏放了四個硬幣，淩湛愣是吃出了三個。
    吃完飯，淩湛帶著何輝回拳擊館投喂小黑，然後決定幹脆把可憐的小狗一並帶了回去。
    下午，兩人在大廳裏用特大的電視屏幕看從電腦下載下來的高清電影。都是何輝喜歡看的恐龍電影。
    淩湛喜歡吃各種口味的冰淇淋，自己邊吃還邊喂給何輝。何輝嘴唇和舌頭都有點發僵，一半是冷的，一半是淩湛總湊過來嚐他嘴裏還沒有融化的冰淇淋。
    “小輝喜歡哪個味道？”淩湛舔著他的嘴角問。
    “……嗯，香芋味？”何輝含糊地說。
    “沒有了。”淩湛翻翻冰箱，“等會兒出去給你買。”
    何輝連忙叫住他：“我煮年夜飯了，你快過來給我幫忙。”
    “好。”淩湛說。
    一個炸排骨、一個啫啫雞、一條清蒸魚、一個發財豬手、一個清蒸小丸子、一個青菜，說簡單的確很簡單，但是對於何輝來說已經盡力了。有兩個菜他也是看著網上找的食譜瞎折騰出來的，不過幸好味道還挺不錯。小黑啃豬手啃得不亦樂乎呢。兩個人的年三十晚平凡而安寧，但是卻不再獨守孤單。
    年初一兩人睡到早上十一點才起來，這天過得罪惡般的懶散。除了吃，就是躲在溫暖的被窩裏相擁著看淩湛電腦裏的電影。
    第二天葉勁明給淩湛打來電話，叫他下午過去吃開年飯。
    “有男朋友女朋友的也可以帶過去。”葉勁明意有所指地說。
    淩湛跟何輝說葉勁明請他們吃飯呢，淩湛告訴何輝，葉勁明其實是他的表叔。何輝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不過也跟去了。想不到楊繁也在，正在廚房裏燒菜。兩人都愣了愣。
    “新年好。”楊繁首先笑眯眯地打招呼。
    “啊，新年好，要幫忙嗎？”何輝連忙道。
    “再好不過了。”楊繁攤著手叫道。
    過了一會兒，楊繁忽然開口：“你跟淩湛那小子一起了？”
    何輝手上的洋蔥都掉到地上了：“你……你怎麼……”
    楊繁瞥他一眼：“哼哼，很明顯好不好，上次他是因為你才跟我打那場拳的吧。我以前是明哥的鄰居，常常見到那小子過來，但從沒有見過他對別人有興趣過。不過呢，我還以為你會多想一會兒……”
    何輝紅了臉：“真的不好意思，上次的事我代阿湛跟你說聲對不起，其實……其實他也沒有什麼惡意的……”
    楊繁擺擺手：“我才不跟小孩一般計較，而且呢，大概還得謝謝他……”說完別有深意地笑了。
    何輝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晚上吃飯的時候，葉勁明說雖然他是長輩，但是因為還沒有結婚，所以紅包就不給了。淩湛冷冷地說：“那你就快點結婚。”
    葉勁明咧著嘴瞥了楊繁一眼，用筷子敲了敲淩湛的頭：“你小子……”
    吃完飯呆了一會兒，兩人就告辭走了。淩湛抱著一紙箱從葉勁明那裏“打劫”來的煙花，帶著何輝到江邊放。
    這會兒還早，人不是很多。不過地上都是各種煙花爆竹的殘骸，飄散著一股硫磺煙火味。
    淩湛拉著何輝到了一處開闊地，然後把煙花立在地上，把一條香點著遞給何輝叫他引燃。點燃的煙火立刻向上飛騰，發出噗噗噗聲的同時在空中陡然炸開成炫目的光圖。
    何輝興奮地看著照亮了漆黑天空的明亮煙火，淩湛則環住他的腰身，把他摟過來，低頭吻住了他微張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