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戒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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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二日,張寶兒和李活終於決定去登記結婚了。
臨出行前,李父拉過了李活,塞給了他一個紅包。李活打開紅包一看,驚得連嘴都合不擾,裏麵少說也有四五千塊。李父看了李活一眼,說:“不是給你零用的,是讓你拿去給寶兒買首飾的。三金一銀,就按別人的規矩來,一樣也不要少,免得遭別人笑話!”
李活一聽不是給自己零用的,臉都拉下來了,說道:“隻是去登記,又不做酒,那麼急著給她買東西幹嘛!”說著把紅包還給了李父。
李父瞪了他一眼,拉住一旁的張寶兒,又把紅包遞給她,說:“寶兒,你拿著,不要理會他。首飾自己去選,喜歡就買下來。叔叔也拿不出太多的錢,你就收下這些,將就著買幾件首飾吧!”
“謝謝叔叔!”張寶兒接過紅包,順手塞在口袋裏。
李活白了他一眼,不高興地朝父親說道:“爸爸真偏心,給她買,不給我買!我是你親生的,好不好?”說完不高興地上路了。
“你的那份張叔會給你的,這小子,一點規矩都沒有!”李父抱怨著。
李父說得沒錯。李活辭別父親,再去向張叔辭行的時候,張叔強塞了一個紅包給他,讓他去買衣服。但那紅包最終卻落到了張寶兒手上,因為張父是這樣說的:“活活,錢是你的,但是你買東西不會講價,所以你先把錢放在寶兒那裏,讓寶兒陪你去買。錢不夠,你就找寶兒要,她身上還有;錢多出來,那就是你的私房錢,寶兒要是敢私吞你的,你和我說一聲,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從名義上講,那份錢雖然屬於自己,但卻握在別人手中,李活心裏總覺得不爽。剛騎摩托車出了村口,李活便停下車來,拉下臉,對張寶兒說道:“把我的那份拿給我!”
“哪份是你的呀?寫你名字了嗎?要不你叫叫,它如果應你了,我就給你!”張寶兒坐在後麵,幸災樂禍地說著。
“我爸爸給你的那份,你給我!”
“我為什麼要給你?那是李叔給我的!”
“你就忘了《婚前協議書》了嗎?第二條是怎麼講的,要不要我拿出來念給你聽聽?”李活說著就將手伸進西服的內口袋,去取《婚前協議書》。
“《婚前協議書》第二條:注冊登記後,財產支配不發生變化,日後所賺取的財物均歸個人所有,無需共享;離婚時,不得無故分取對方財物。”不等李活拿出《婚前協議書》,張寶兒就流利地把整條內容一字不錯地背了下來。
李活有些吃驚地看著她,說道:“哇塞,背得還真流利呀!既然知道背,那幹嘛不遵守!拿來,我爸的錢!”說完伸手去要。
“注冊登記後,財產支配不發生變化,可我們現在還沒有登記,而且李叔的錢又不是你的錢,怎麼能算你的私人財產呢?”
“哎!”李活氣得牙癢癢,舉手就要打她,“我爸的錢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呀?我爸的當然就是我的了!快給我,不給我我可真要打人了!”
“那我等會回家的時候,倒要去問問李叔,這筆錢我用得還是用不得,這筆錢算是他的還是你的,如果李叔說是你的,我一分不少的退還給你!”張寶兒目不轉睛地盯著李活揚起的那個巴掌,麵不改色!
一聽到張寶兒拿父親壓自己,他就軟下來了,垂下手來,憤憤地說道:“那張叔的那個紅包給我,那是張叔給我買衣服用的!”
“是給你買衣服用的,沒錯!所以你隻要拿衣服回來就好了,錢,爸說讓我管著!”
李活氣得直喘粗氣,瞪著張寶兒,恨恨地說道:“張寶兒,你有種!你個見錢眼開沒有原則的家夥,最好不要栽在我的手裏!”說完轉過身去,發動摩托,飆起來了,嚇得張寶兒直哇哇大叫。
兩人先去了服裝市場挑衣服,但挑來挑去,李活都不滿意,不是覺得那件肥了,就是這件瘦了,不是覺得這件土了,就是那件過於炫了,氣得張寶兒直咬牙根,怒問道:“你到底要不要買?怎麼比女人還女人呀!見過挑的,沒見過你這麼挑的,真是的!這二十七年,還真是難為你媽媽了!”
“喂!是你自己不像個女人,好不好?哪有挑衣服不看款式的?哪有挑衣服不選顏色的?哪有挑衣服不看布料的?哪有挑衣服不看作工精細的?哪有挑衣服不看牌子的?”李活的大吼大叫引來了一群圍觀者。他瞪了一眼張寶兒,又環顧了一下眾人,罵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兩口子吵架呀!覺得過癮就拉自己老婆去罵呀!看別人老婆幹嘛!”
那些旁觀者不但沒有散開,反而越圍越多了,似乎李活罵的壓根兒就不是他們。張寶兒瞪了張活一眼,拉著他,擠出人群,怨道:“拜托,這是大街上,好不好?能不能有點修養!”
“有點修養?有修養的人就不會把別人的錢據為己有了!”李活甩開張寶兒的手,有些氣憤地踢了一腳跟前的香蕉皮,那香蕉皮便直直地朝前飛去,剛好落在一個中年男子的腳底下。
那男人正和旁人邊走邊笑,沒有料到香蕉皮會從天而降,剛好讓自己踩上了,腳底一滑,一個踉蹌,幾乎摔了一跤,好在旁邊的朋友及時抓過了他的手,才沒有倒地。那人看了一下周圍的人,罵道:“哪個王八蛋扔的香蕉皮!給我滾出來!”
李活忙轉過身去,不敢看那中年男子。張寶兒忙一把摟住李活,裝成是正在談戀愛的青年男女,但嘴上卻一直笑個不停。那中年男子朝李活望了幾眼,但又不敢確定是他扔的,便朝李活走過來,問道:“是你們扔的香蕉皮嗎?看別人出洋相,還敢笑得那麼誇張?”
張寶兒鬆開李活,停止笑,說道:“我男朋友講了個好聽的笑話,我笑笑犯法了嗎?你這人也真夠無俚頭了,別人愛在路邊談戀愛,愛在路邊笑,你管得著嗎?”
“我是問你,是不是你扔的香蕉皮!”那中年男子又大聲地重申了一遍,引來了不少圍觀者。
張寶兒朝那男子哈了一口氣,問道:“有聞到香蕉味嗎?你這人是不是欺軟怕硬,專挑我們女人欺負呀!大夥圍過來,你們倒來評評理呀!”張寶兒說著又朝圍觀的人嗬了幾口笑,“大家有聞到香蕉味嗎?我沒吃香蕉,難道還會帶著香蕉皮出門?看你領帶不歪,鏡片不薄,西裝不差,手表也能數出個牌子了,應該是讀過幾年書的人吧?怎麼能夠這麼不講理!個兒高的你不問,身體壯的你不問,單挑我個女人問,敢情你就是個雷公打豆腐,專挑軟的欺呀!”
“我……”
“我什麼我!”張寶兒搶斷了他的話,“想揮拳頭嗎?鄉親們可都看著哪!這人心不正,衣服是掩飾不了的!禽獸穿再漂亮,它也是禽獸;這人就算啥也不穿,那他也還是個人!你別看我倆口子穿得不咋樣,好歹也是個人!”張寶兒繞著彎子來罵那個中年男子。
眾人一聽張寶兒的說詞,大致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於是紛紛指責那個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羞得忙拉著朋友擠出人群。再說那李活,在一旁早就憋得不行了,中年男子一離開,他便笑出聲來了,說道:“牛!我早就說跟著寶兒就有安全感了!”
可能是因為心裏痛快,後來挑起衣服來,李活倒也不再那麼挑三揀四了。衣服肥了點,他說冬天穿剛剛好,可以多穿件衣服襯襯底,衣服瘦了,他說夏天穿剛剛好;款式土點的,他說在鄉下穿剛好,不張揚;款式潮流點的,他說在廣州穿剛剛好……總之,沒有他不滿意的。那張寶兒倒也樂得自在,隨他挑,隻是替他砍價付錢。
買完李活的衣服,接下來便要為張寶兒挑選首飾了。但李活對於項鏈手鐲之類的東西,並不感興趣,於是便待在休息區等她了。但半個小時過去後,張寶兒依然沒有選好自己要的首飾,李活看了看表,抱怨了句,焦急地走了過去,但走到一半,他便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看到了一枚很別致的戒指。
那是一枚很特別的金戒指,它沒有鑲其它的寶石,但是在它上麵附著一條金龍,龍首和龍尾微翹,龍身緊貼著圓環,更難能可貴的是,那條龍雕得十分細致,栩栩如生;這玫戒指的旁邊是一枚鳳戒,雕的是鳳凰展翅。
“小姐,拿這個戒指給我看一下!”
“你在看什麼?”正說話間,張寶兒已經買好了首飾,朝他走了過來。
“哦,在看戒指。”李活接過那枚龍戒,又把鳳戒朝櫃台小姐推了一下,“鳳戒不要了,我看看這枚龍戒。”
“先生,這是一對的。這對戒指是別人放在我們店裏,托我們代為出售的。這枚戒指的主人原本就是一位珠寶設計師,這是他為自己和太太設計的定婚戒指,是獨一無二的。前不久,他和老婆離婚了,所以想處理掉這對戒指!”
“我知道了,不要說那麼多!”李活拿起戒指仔細地看了一遍,被那栩栩如生地雕刻藝術深深地吸引了。他輕輕地套上戒指,問道:“這龍戒多少錢呀?”
“先生,不好意思,這戒指不單賣,是成對賣的!”櫃台小姐解釋著。
“單賣不可以嗎?”李活有些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櫃台小姐望了張寶兒一眼,搖了搖頭。張寶兒回望了眼,尷尬地說道:“我是他姐姐!”
“那這一對多少錢?”李活仍不死心。
“5199塊,是那位主人定的價,並不是根據金子的價格和克數算的。”
“5199,不算太貴,”李活側過身,用渴望地眼神望著張寶兒,“寶兒,就買下吧,反正結婚也要定婚戒指。”
“不要,這戒指兆頭不好!前主人都已經離婚了,我們新婚夫婦買它做什麼?”
“寶兒,求求你了!”李活央求著,“反正我們以後是要離婚的,你就不要介意那麼多了,買下吧。”聽了李活的話,櫃台小姐一臉訝異,剛結婚就談離婚的人,估計她就隻見過眼前這一對吧。
“小姐,可以打折嗎?”張寶兒不知道是被李活纏得不耐煩了,還是自己也相中了那枚鳳戒,拿起來,試戴著一下。
“不好意思,小姐,5199是戒指的前主人定的死價,取‘我要久久’之意。”
“荒謬!”張寶兒取下自己手上的戒指,再拽過李活的手,強行取下他手上的戒指,說道:“好在隻是‘我要久久’,如果是想要取‘一生一世愛我吧’的兆頭,我豈不是要付1314258塊!”說完強行把李活拖出了珠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