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看這裏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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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轉眼的功夫,就成了!”簡筠驚訝地看著陶玄卿收筆。
陶真卿滿臉驕傲,又對文成進道:“舍弟比之令表弟如何?”
文成進歎服道:“令弟果然是當世奇才!”他看了陶玄卿的筆下風姿,又打量他身形儀態微笑道:“愚兄那位表弟也不遑多讓。”
文成進所說的這位表弟出生金陵城士族薛氏,單名容。這薛容是個生得極俊的冬郎,今年方十六歲,也是才情了得的人物。他和陶玄卿同是年少成名,因此世人常將他倆相提並論。
陶玄卿說道:“玄卿一直遺憾沒能見著薛兄真麵,什麼時候煩請文兄給引見引見。”
“這個一定。”文成進爽快地應下,又接著說道:“我那薛大表弟說不定也想著和玄卿賢弟相交呢。”
“上次和家兄舍弟去金陵的時候,也沒見著文兄呢。”陶真卿說起來很有些遺憾:“若是遇著文兄也可見著這金陵才子了。”
“確實不巧,那時愚兄在臨縣舅父家中。若是知道二位賢弟和令兄會來,愚兄定掃塌相迎。”文成進道:“如今,愚兄敬二位賢弟一杯,以表歉意。”
陶家倆兄弟和文成進如何回酒言談,雅間內其他人如何閑談交流,且不細表。
到點之後,侍者上了菜肴。幾人吃了中飯,再歇了一會兒,又分為幾路。
陶真卿和文成進一路,往右行去。陶玄卿帶著花石安也同餘下人作別向反方向行去。其他三人另走一路。
路上陶玄卿和花石安談及薛容,花石安說道:“我倒是見過那人,”見陶玄卿看他,又笑說:“沒四哥好看!”
“可是我聽別人說他比我好看呐?”
“四哥聽誰說的?”花石安笑問。
陶玄卿神色如常,緩緩答道:“外麵的人說的。”
“四哥是相信外麵的話還是相信我的話?”
“我信你。”
陶玄卿心裏高興,麵上卻不顯。
“前麵有個亭子,我們去那兒休息一下。”花石安指著前邊被花簇濃蔭環繞的八角涼亭。
“好。”
二人進了亭子,憑欄坐下。微風輕徐,陽光細碎,隱約有夏蟬嘶鳴,鳥兒低語。
“四哥,給我講講今天你作的那首詞吧。”
“好。”
花石安原來並不懂詩詞文賦,他從前一心隻在修煉上,何況本身沒有這種天賦和興趣。如今有了個腹有三千錦繡文章,好讀書,喜音律的未婚夫,還是個對他頂好的人,他也嚐試去了解一二,當然這少不了陶玄卿一旁引導。花石安是個認真的人,陶玄卿也極有耐心。雖說他在這些上麵一直不顯亮色,但陶玄卿依舊很樂意給他講解答惑。
他二人講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忽聽得周圍有怪異聲響。
兩人同向樹叢裏巡視一番,方對視交流。
“那邊有東西。”花石安道。
“不知道是什麼,石安小心些。”
“嗯,咱們過去看一下。”
“好,小心點。”陶玄卿將花石安拉到身後,自己走在前麵。
輕腳緩步過去,四下裏尋找,也沒有發現任何東西。陶玄卿疑惑未知所以然,回頭去看花石安。
這邊花石安也沒有發現,前麵荊棘亂草漸漸封住了道路,他拉著陶玄卿打算往回走。
“石安!”突然從右邊飛竄出來一隻貓直撲向花石安,陶玄卿轉眼瞥見,猛然拉過身旁之人,揮袖一掃,貓彈出一丈來遠堪堪落地。
“四哥。”花石安檢查了陶玄卿沒有受傷也就放下心來。
這隻貓乃“烏雲蓋雪”,杏黃圓眼,蹲坐在地上直溜溜地盯過來。看它體型還是隻幼貓。
“喵――”小貓軟綿綿地叫喚,好似在撒嬌般,見麵前的人沒有它期待的反應又叫了一聲。
幼貓形貌可愛,陶玄卿和花石安也仍未放下警惕,胸前的靈玉不停閃爍藍光。小貓起身抬腳朝他二人走來。
“你是誰?”花石安問道。
“喵――”小貓停步歪頭,舔了舔前爪。
“你可以說話吧?”花石安繼續說問道。靈玉有異,是因為這隻小貓。這是一隻貓妖,而且修為足以化形。
“喵――”
貓兒不是舔毛就是粘膩膩地叫喚,花石安仔細探查了這隻貓,心頭逐漸放鬆。正舉步走過去時,陶玄卿卻先一步,作勢撚訣,一根困妖繩憑空飛將出來,眨眼間便束上貓兒脖頸,陶玄卿移步過去提起它後頸觀察,花石安跟在後麵,瞧著它笑道:“這貓兒也不掙紮一下呐。”陶玄卿見花石安好似要貼近貓兒了,生怕貓兒傷著他,連忙伸長手臂,將手裏的貓兒拉遠。
“這貓兒不知道底細,還是要防著些。”
花石安聽說點頭應著,說道:“是我大意了。”其實他心裏是有分寸的,並沒有打算挨太近,況且有困妖繩封住貓兒的妖力,無論怎樣也是傷不了他的。
貓兒被提著也表現得很溫順。陶玄卿把它放到大路邊兒上讓它走。貓兒下地後繞著兩人的腿邊蹭來蹭去,一麵又粘膩膩地叫著。
陶玄卿道:“待你走出百步之外困妖繩會解開。”貓兒仍是邊蹭著邊叫喚。
花石安見貓兒不走,又是一副撒嬌乖巧模樣,一時心軟,脫口說道:“四哥,它好像就要跟著咱們,要不就留下來。”
陶玄卿不讚同道:“這貓兒有些古怪,還是不能留下。”
花石安思量著他是擔心這貓兒會招來麻煩,困妖繩雖能束縛貓妖,誰又能保證它不會惹來禍事。這小貓兒身上的妖氣和它的形貌表現也著實有些奇怪。明明都可以化作人形了,體內妖力不弱,若是敵對起來他也須得用上八分實力,而貓兒卻是一副懵懂未開靈的模樣,還是幼貓的形態。問它話也不答,要知道隻要開了靈,不能化形的都是可以說話。先前趁他不備撲過來究竟有沒有其它意思?現時溫順若此是否是偽裝?是否有目的地接近他們?
如此想著也不勸說陶玄卿留下它了。
“他有自保能力,石安不用擔心。”陶玄卿寬慰道,他想著花石安許是擔心小貓兒孑然一身無依無靠。
花石安明白,展顏笑說:“是我考慮不周,還不知道它有沒有主人了,有沒有家庭族群呢。”
陶玄卿但笑不語。
“四哥,它真的不走了。”花石安低頭看腳邊的小貓兒說道。
“我們走吧。”陶玄卿拉著花石安手臂,抬腳走了。
小貓兒追著腳步過去,前麵的兩人先是漫步而行,貓兒還能追上,倏然猶如流星疾馳,轉瞬消失不見,徒留小貓兒茫然亂步,項上困妖繩也消失了去。
卻說這陶花二人去了哪裏?
他兩人使出禦風踏雲之法,擺脫了小貓兒,到了一處幽靜之所。這裏林茂竹修草深,清溪白瀑碧潭。軟泥小路,旁生薔薇。
如斯美景,惹得陶玄卿感歎道:“若是攜琴來此,可謂雅事矣。”
“四哥又在文鄒鄒地說話了。”花石安一旁調侃道。
“你也又打趣我了,”陶玄卿笑說,又正經道:“我想在這兒教你琴藝也是極美。”
花石安連忙說道:“你一個人在這兒彈琴就美了,別拉我就成。我也不敢出來獻醜。”
“石安若不願在這兒練琴,陪著我在這兒坐著也是美呀。”
“現在不是陪四哥你在這兒走著。”
話音落下,二人朗聲同笑。
“從前都沒有發現有這麼一處景致。”陶玄卿道。
“這裏離得遠,那邊兒又是深山,少有人來也是平常。”原來這地兒隻有一條路通過來,三麵有高山丘陵。
他二人今日興致高,又使了法,故輕鬆踏至這優美之地。換作普通人一步一腳地走過來,也是累的慌。
順著花徑走,林中有鬆鼠小猴奔走,各種鳥兒跳躍飛旋,知了聲聲。
“榮珺。”一道清冷的男聲突兀的出現在背後。悠遊的兩人霎時一驚,回身看去。隻見一人立在不遠處,風姿卓然清華,細看之下竟似之前亭中弄琴之人。陶玄卿心底忖度著:這人怕是和石安很熟。他注意到石安靠緊自己,也隱約明白石安是不想見這個人。
“不知閣下有何貴幹。?”陶玄卿整肅問道。
那人終於把目光賞給陶玄卿,麵無表情地反問道:“你是何人?”
“在下乃花公子未婚夫,陶玄卿。”陶玄卿毫不在意對方有些無禮,那人修為在他之上。
那人未說話,轉眼去看花石安。
花石安不悅,朗聲問道:“請問閣下尊姓台甫?有何貴幹?”
那人有一瞬間愣神,微皺眉頭頃刻又舒展開來,回道:“容善清。我來找你。”他看著花石安。
花石安冷笑道:“不知容君找在下何事?”
容善清沒料到叫住花榮珺後會是這番境況,卻把要說的話都咽了下去。
他本想和花榮珺敘舊談話,向從前那般交流。
隻是現下徒有悒鬱而已。
陶玄卿見容善清不答話,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未婚妻,心頭早把先前的恭敬丟了個幹淨,麵上雖不顯,話裏卻帶槍:“若是無事,恕不奉陪!”
見容善清麵色不住變化,花石安心裏暗笑,湊近陶玄卿耳朵,輕聲道:“咱們走吧,不理他了。”說完,二人攜手離開。
這邊容善清臉色愈發僵硬,不知說何好。他本以為和花榮珺現在也還是熟稔的,卻沒考慮過會受冷遇。
容善清單名徽,善清乃其字,如今是二十多歲青年模樣。在花石安過去的前幾百年中的確交好。隻是後來發生的一些事,成了花石安心裏的刺。即使花石安從前的事記得朦朧,從前的感覺也朦朧模糊了,卻也留著心眼兒不和容善清有交集了。
作者閑話:
烏雲蓋雪:形容貓背是黑的,其它部分全是一片白的
花榮珺:榮珺是名,石安是乳名。因為花石安沒有成年,沒有字。一般平輩相交互稱字,非常熟的人才可稱名。自己謙稱用名,長輩尊者稱晚輩名或是乳名,陶玄卿叫花石安乳名是他倆從小相熟,而且花石安比陶玄卿小,以後要嫁給他,無比親密關係~
取字的隻是有身份的人。
容君:在這個世界裏,對修為高深又尚未成仙者之尊稱。稱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