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少年盛天之煩惱
    忙音響了三四聲後，那邊有人接起電話：“喂？”
    “王叔，我是何盛雲，我爸經常去你們店裏理發的。”
    王慶平忙道：“昂，我知道知道，大雲啊。最近何大哥來都沒帶著你，是不是工作太忙？”
    何盛雲說：“可不是，這越到年底越是頭疼，一堆事兒。嗨，不提這個了。今兒打電話可是要謝謝您的，我們家小天這不是讓王冠給他補課嗎，這也快一個月了，可有成效了呢！最近的測驗分數也上去了，我爸也樂嗬。小天從小學習就跟不上，這下有了進步，可多虧了王冠啊。可巧我一搞白酒的朋友給我送了幾箱酒，我想著明天給您送去，您定個時間吧。”
    “哎呦，這可使不得。王冠給小天補課，那是他自己盡同學義務，還想賺點零花錢。”說到這兒，王慶平笑了兩聲，接著道：“有成效，王冠自己也在補課中複習了一遍知識，對他也好。小天是聰明孩子，肯定後勁兒大，也是好苗子！大雲啊，你就別忙活了，送啥啊，這不是客氣了麼，孩子成績上去，我們也高興。”
    “別啊王叔，我這都包好了。沒事兒我這也自己留了呢，這兩箱啊就是給您的。小天他啊，就是貪玩兒，我看每次王冠給他補完課他都樂得跟什麼似的，還想著送送人家，不過王冠懂事，有禮貌，跟我們說了再見才走，也不讓小天跟著他。哈哈。就怕這補課占用王冠學習時間，耽誤著他。王冠回去可別抱怨著……”何盛雲說到最後，又笑了起來。
    “哪兒啊，還抱怨，沒事兒呢。王冠，每回補完課回來和平常沒兩樣，他從小就不是外向的孩子，估計也是我們老讓他學習的原因。這兩天還走道兒不小心撞了電線杆，額頭還貼個創口貼！問他，說是背東西沒注意……今天給小天補完課回來說是作業多，直接就進屋了，也沒吃飯。我看他都快成書呆子了……”說歸說，王慶平的心裏可是對兒子驕傲著呢。
    何盛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客套幾句後便掛了線。
    他想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翻通訊錄，手指停在“賈明遠”三個字上，卻又隻是停在那裏，沒有撥出。
    返回，鎖屏。
    年輕人的事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年輕的小天對此毫不知情，他一麵為王冠的事兒煩惱，一麵又愁著即將到來的月考。以前他是根本不屑於什麼成績排行的，連考試都是在前一天才知道消息，更沒有把它
    當作計算日子的工具——現在他回想一下，這是他來到二班的第二次月考，兩個月的時間過得飛快，好像剛來時的十月秋風還未散，滄月的小雪就要登台了。
    何盛雲和老爸也開始關注他的成績，墊底的話雖然不會被“混合雙打”，也免不了一頓說。他最煩嘮叨了。
    王冠不再來後麵了。何盛天隔著排排人頭望著他，那人背挺得筆直，老師的問題也都完美地回答了，絲毫看不出困的痕跡。周瀚宇和他說話的次數卻多了起來，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和他一起上個廁所。不過他總覺得王冠好像對他越發地冷漠了。
    他心裏當然也有氣，但更多的是傷心。
    ——“所以你就讓他們來找我麻煩。我和你不熟吧？”
    我和你不熟吧？
    短短六個字，就否定了曾經他們一起相處過的時光。
    但是細想之下，又好像的確是這樣。所謂的“熟”又是什麼意思呢？所謂的“朋友”的標準又是什麼呢？女生之間，成為朋友好像是輕而易舉、理所當然的事，一起上下學，一起去廁所，一起吃飯、逛街，聊聊知心話；男生呢，似乎友誼都是“打”出來的，男生們經常說著說著就“上手”，這個把那個撂倒了，其餘幾個還一股腦地湊上去，被“打”的那個邊罵邊樂，好不容易起來了，去追那些人的時候他們又都跑開了，但是沒跑幾步，又都折回來，“哈哈哈”地笑個沒完……這就是兄弟了。他們有分寸，有底線，講義氣，這才是真正的朋友。男生之間的友誼比女生濃烈，在古代甚至帶有“悲壯”的色彩。
    何盛天想了一下，覺得他和王冠上述那些一條都沒做到。
    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就隻是學習學習學習，下課時候閑聊那麼幾句，也沒什麼實質內容，不過何盛天收獲挺大的——他可是飽了眼福。
    那麼他和王冠就真的是“不熟”嗎？連朋友也不算嗎？這樣想卻又覺得不對，有什麼不對的呢？有什麼可以證明事實並非如此呢？
    除了他喜歡他之外，還有什麼讓兩個人的關係超乎平常的呢。
    何盛天溜號了三節課，第四節的數學課才回神，麵前已經有一張卷子了。
    這是上周小考的卷子，老師沒有時間批，就不按順序地發下去，一邊講就讓學生們一邊批，也省了時間。
    隻是這種情況下很多學生會和發卷子的同學商量，或者和前後桌商量，換一下卷子。當然不是換回自己的批，而是換成自己的好朋友、喜歡的人，不過在火箭班，大家換著批卷子的目的是看看別的同學是如何答卷的，了解人家的解題方法，還能看出思路，以達到提高自己知識能力的目的。
    何盛天麵前的卷子碰巧就是他前桌的，而下一秒，那個同學轉過頭來瞟他的卷子，待看清是自己的以後，麵上出現了一種很難看的表情，不過還是裝出友好的樣子說：“啊，你批的是我的卷子啊，我這次答得不太好，想自己批，咱倆換一下吧。”
    何盛天無所謂，換過來才發現竟然是王冠的。
    下一刻，他就聽見前桌用不大不小他剛好能聽見的聲音對同桌說：“我就算不看王冠的解題思路也不想讓那個學渣批我的卷子，誰知道他會批成什麼樣。”
    同桌輕笑一聲：“好啦。咱倆再換下，互相看看吧。”
    “也行，哈哈。”
    何盛天撇撇嘴，切，他還巴不得不批他的呢，批著王冠的卷子更合他的意呢。
    他抓著王冠的卷子，看著上麵雋永的筆跡，眼裏是藏不住的愛意。
    他怎麼會那麼喜歡他呢。
    即使王冠都已經那樣說他了，即使王冠讓他哭紅了眼，即使王冠打了他……可他是王冠啊。學霸、校草這些頭銜都不是他喜歡他的理由，他喜歡他，隻是因為，他是他。
    但是傷心也是實實在在的，所以何盛天決定到下周六為止都不理王冠了。
    與此同時，王冠那邊，同桌拿著剛發下來的卷子愁眉苦臉。
    “怎麼就發到他的啊，這還怎麼批……哎，咱倆換一下唄……”
    王冠看著手上的卷子，沉默不語，倒也聽得到同桌左右轉著想要換卷子，可是沒人願意和他換。
    學渣何盛天的卷子，能有什麼解題思路。
    老師已經開始講卷子了，同桌隻是簡單地批個對錯，連老師要求的寫上正確答案都不屑一顧。
    不一會兒，王冠歎了口氣，把自己手上的卷子移了過去：“我跟你換。”
    同桌甚是驚訝：“真的啊？我還以為你肯定不換呢都沒問你……嘿嘿，謝了啊。”迅速拿過卷子，跟上老師的節奏，背挺得筆直，筆記也記得順暢了。
    王冠看著何盛天類似於狗爬式的字體，頭疼得皺起了眉，但還是耐心地一一給他標注出易錯點，寫好知識所屬範圍。批完後老師讓每個同學在卷子上寫上給卷子主人的話，王冠沒料到會有這麼一遭，裝了紅墨水的鋼筆筆尖停在那裏好久，最終，何盛天的卷子上除了一個大得離譜的點以外，什麼話也沒有。
    倒是王冠，拿到自己的卷子一看，149分，旁邊寫著幾個醜到爆的字：“差。這麼簡單的題都沒滿分！”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了，王冠不自覺地嗤笑了一下，反應過來，又恢複了麵癱樣，不再去想這些事。
    但是那張雖然字體難看但是工工整整每道題都有解題步驟標注的卷子又實在讓他難以就此忽略——這個學渣，竟然還老老實實認認真真聽了一節課，不然他也不會記得這麼詳細。
    是因為批的是他的卷子嗎？
    放學的鈴聲響過，王冠搖了搖頭，把卷子壓到了桌洞裏最後一本書的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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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厘頭小劇場12·男生與男生之間的友情
    如果小天和王冠達到了朋友的標準——
    一起上廁所：
    小天：王哥，我們一起走呀！
    王冠：幹嘛。
    小天：噓噓呀！
    王冠：滾。
    到了廁所：
    小天（解開褲腰帶，拉開拉鏈）：啊，開閘放水！
    王冠：……（腰帶都沒解直接走人！寧可憋死也不要讓別人知道我認識這貨！）
    

    作者閑話：

    （阿德有話說：那個“開閘放水”真的存在！有次本攻去上廁所，前麵一位猛士就很豪放地如此喊了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淡定地！咳咳！了！當時我特想來一句：壯士！能複喊乎？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