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生之禍·來自星星的你 第二十二章 心有千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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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習酒醒,出了廂房,遇見一名婢女,問及小少爺住處,婢女便將他領至瑤琴閨房。
馮習輕輕地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了一個溫柔的聲音:“誰?”
“嬸娘,我是山甲叔叔的侄兒,這次特從京城來看望你和堂弟。”
門開了,皆著便看見一個用玉箸綰著青絲的女子,她正是史瑤琴。
“你說你是從京城而來?”瑤琴望著眼前這個小孩,有些不敢相應自己的眼睛。她甚至懷疑,這個小孩是不是馮山甲幻化而成,或者是他的那些妖精親戚之輩。
“正是,我叫馮習,父親大人尊名馮蘭,現在皇宮當職,官拜郎中令!”馮習怕她不信,忙將自己的信息一一告之。
瑤琴聽後,臉色並不好,暗忖:父親大張旗鼓,原來就是為了招待你呀!人小小的一個,架子可不小!
她沒有多問,隻是隨口問道:“來這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隻是來看看我的堂弟,嬸娘!”從馮習的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馮錦。
馮習望去,隻見馮錦把頭發盤成眾星捧月型,上綴著金步搖,耳垂明月珠,顯得雍容華貴。
原來馮錦睡至日上三竿才醒,又與山甲數年未見,兩人又聊了許久。
馮山甲聽聞馮錦要來史府,就讓她去庫房挑了幾件衣服和首飾。
打扮一番,馮錦借著法力,快速來到史府,由下人引見,來到府裏,那時馮習已經因酒醉而熟睡。
“姐姐,你來了?”
馮錦摸了摸馮習的後腦勺,誇讚道:“聽說你今日舌戰群儒,沒丟咱馮家的臉,真不錯!”
馮習不好意思地笑了。
史瑤琴打量了一番馮錦和馮習,好奇地問道:“你們真的是山甲的親戚?可是……”
“小心隔牆有耳,我們裏麵談!”馮錦不等瑤琴同意,擅自進入閨房。馮習見姐姐進去,便也跟了進來。
床上,馮小安靜靜地躺著,正在夢囈,嘴巴還不忘吮吸,好似還在吸奶一般。
“真是個可人的孩子,來,姐姐送你件見麵禮!”馮錦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根紅繩子,一端係在自己的小指上,一端係在馮小安的左手小指上,再念了幾咒語,小手一抖,紅繩便消失了。
瑤琴看得真切,被這詭異的法術嚇壞了,一把馮錦推開,擋在孩子麵前,質問道:“你對孩子做了什麼?你是誰?你想怎麼樣?”
瑤琴那種母親的本性把馮錦嚇了一跳,怔住了,半晌無語。
“嬸娘,不必擔心,那是連心結。隻要打了連心結,五裏之內,一方有難,另一方就能感應得到。姐姐說送他一件禮物,這是在向他許諾,說要保護他一生一世哩!說實在的——,”馮習突然有些失落,“要是姐姐能和我這個弟弟也綁個連心結,那該多好呀!”
“你們走開!我們小安不要這些旁門左道!我家小安,我會好好保護,不勞你們費心!”史瑤琴怕馮氏姐弟殘害她的孩子,往後挪了挪,雙手張開,準備隨時阻擋他們的進攻。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將來保護她孩子的恰恰就是這個女人,也恰恰是這一根連心結把他倆綁到了一起。
“嬸娘,你幹嘛那麼緊張?隻不過是件禮物罷了。我這裏也有件禮物要給弟弟,”說著取下一直掛在脖子上的玉墜,準備掛到馮小安的身上。那是一隻刻有天狐圖騰的玉墜,是前幾日離開京城時父親給他的。
這時,馮錦已經醒悟過來,見馮習要把玉墜給馮小安,忙攔住他,說道:“這個不行,習兒,這是始祖母給你護身符!在危難關頭,這就是救命符,你可千萬不要給別人,也不能弄丟!”
“始祖母給我的?”馮習有些茫然,他從未見過那傳說中的始祖母,更不知道這玉墜居然是始祖母贈送給他的,“那給弟弟不是更好嗎?——既然你這麼擔心他的話!”
馮錦拿回玉墜,輕輕地掛回他的脖子上,笑道:“習兒,他是大富大貴之相,雖會經曆大驚大險,但定然會平安無事!冥冥中上天自有安排,而始祖母給你這個玉墜,相信也有她的理由,你切莫有負始祖母!”
“知道了!”馮習見推脫不開,隻好作罷。
“嬸娘,我叫馮錦,我的母親和你的相公是好朋友。我已經去塞拉山見過山甲叔叔了,這些天你辛苦了!”馮錦想伸手去握瑤琴的手,安撫一下她,但她卻如閃電般避開,眼中滿是驚恐。
馮錦知道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便拉著習兒退了幾步,找條凳子坐下,說道:“嬸娘,你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今天,就讓小錦來幫你把結一一解開吧。我知道,你對妖類甚感厭惡,你一定以為我和習兒都是妖怪吧,那你就錯!沒錯,我是狐仙,但他不是!你的孩子和我有著相同的命運——都是人妖相戀後誕下的愛的結晶。難道就因為這樣,我和小安就該受到命運的詛咒嗎?我和他,難道就沒有享受父愛母愛的權利嗎?”
瑤琴咽了口口水,欲說還休。
馮錦見略有效果,接著說道:“我的母親是一隻修行了數千年的狐仙,父親是凡人,也就是習兒的始祖父。這三百多年來,是我和我母親守護著馮氏這個家族。我想,嬸娘——不,或者我應該叫你妹子——我已經有三百多歲了!你應該感受一下我父母曾經經曆過的畫麵,那樣的話,你或許能夠解開心結。一會兒,我會施展夢洄術。在夢中,你會見到我的父親和母親。如果看過我父母的過往之後,如果醒來之後,你依然不能原諒山甲叔叔的話,那時我定不強求。”
“夢洄術?”瑤琴本能的問了句。
“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馮錦在史瑤琴的眼前來回晃動著手指,好像催眠一般,嘴中卻不斷地念著咒語,片刻間,瑤琴就進入了夢鄉。
馮錦取下掛在脖子上的玉玨,塞入史瑤琴手中,然後和馮習一起將瑤琴扶上床,除去鞋子,蓋上被子。
馮錦輕輕地抱起馮小安,這個和她有著相同命運的孩子令她如此感慨:明明都是人妖之戀,為何他卻生就人體,而她卻得修行數百年方能化為人形?難道就因為他原本就是天仙下凡?可這該死的蒼天,為何非要將這世界萬物分成仙、佛、人、妖、魔、鬼,弄個三六九等呢?
“小安,小安!”馮錦用手指輕輕地刮著他的臉,挑逗著他!
馮小安醒來,望著馮錦,居然笑了!莫非這小子天生就懂得欣賞女人,看到這麼可人美貌的女子,居然也動心了?
“姐姐,你看他,他笑了喲!”
“嗯,笑了!你看,他還還有一對小酒窩哩。”馮錦用指尖輕輕地觸碰了一下他的小酒窩。
馮小安也不住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女人,卻似乎沒有絲毫陌生感。也許他做夢都不會想到,就是現在抱著他的這個女人,將來會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糾葛,也正是這個女人,總在他危險的時候出現,替他分憂解難。
也許他應該感激這個女人,那樣一條艱險之道,因為有了她才不會孤獨,有了她他才會變得更加勇敢。
馮錦突然想起山甲提過的紫微降世,又想及昨日習兒所說的尋找賢君之言,不禁有了主意,對馮習說道:“習兒,你不是說要尋找賢良之輩,擁護他做帝王嗎?那以後你就輔佐小安成就帝王霸業吧,怎麼樣?”
“姐,為什麼你就覺得小安一定會有帝王之心呢?還有,你昨日不是說不能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嗎?姐姐好偏心,有了小安就不喜歡習兒了!”這時的馮習,儼然就是一個小孩,把嘴巴撅得老高,撒著嬌。
“傻孩子,那時有外人在,人言可畏,你不得不提防呀!至於小安嘛,就是那種感覺唄。習兒,能答應姐姐嗎?”
馮習沉思片刻,說道:“姐姐,隻要小安是賢良之輩,哪怕他不是我弟弟,我也會輔佐他的;就算他是我的弟弟,若非賢良之輩,我也絕不擁戴!”語氣中透露出絲絲堅決。
馮錦歎了口氣,用手指撩撥了一下習兒額前的碎發,說道:“那習兒,你答應我:即使將來不能輔佐小安,也別與他為敵,好嗎?我不希望馮家的人骨肉相殘!”
“再說吧,姐姐,走!咱們抱小安到外麵曬曬太陽,別打攪嬸娘,讓她做個好夢吧!”
馮錦見馮習不願應承,知道他心裏有自己的原則,不肯打破,隻好不再強求。
兩人抱著小安離開瑤琴的閨房,輕掩房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