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文澤睿愣神的一下，青平倏地從地上竄出去，希望借此機會逃離。他不愧是戰場上的將軍，像是知道青平心裏所想，幾乎同一時間截住了青平。
    劍鋒掃過青平的前胸，他本能地一躲，可鋒利的劍還是割開了他的衣服，反光的劍也是冰涼的。
    “你眼中的傀儡師是怎樣的呢？文澤睿，或許你是有誤解的。”
    “我看到的，隻是你們肆無忌憚地殺人，除此之外，你還有些什麼？”
    “我？你錯了。我沒有殺過人，從來沒有，你得相信我。”
    “我的信任，不是留給你的。”
    “給石靈，還是……給奚青平呢？”
    傀儡線劃過他的劍，迅速繞了幾圈纏了上去。他一時沒有回答青平。
    “如果躺著的那位也是傀儡師呢？他也是肆無忌憚殺人的嗎？”
    “閉嘴。他和你們，不一樣。”
    很容易被他掙脫了，青平已經用盡了他平平的武藝，身邊也沒有可用的傀儡，這樣下去隻能是坐以待斃。
    突然腳腕一緊，他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已經忘了的傷口變成尖銳地疼。好像要被拖走了似的，他的左手死死扣住地麵，還沒來得及看看對方是誰，文澤睿一劍刺來，不留情麵。青平慌了，本能地用右手迎上了那把鋒利的劍。
    “嘶……”青平吃痛，生生握住了刺向他的劍。
    “冷靜點，將軍，我真心問你一句，”他用一副輕佻的口吻說道，“所有的傀儡師在你眼裏都是這麼不堪嗎？無論多麼溫柔的人隻要有了一個傀儡師的身份就該去死了嗎？”
    “雖然不想跟你廢話。但確實——就是。”
    “哪怕是奚青平？”
    “對！”他急眼了，已經放棄了思考，一心將眼前人送入黃泉。
    抬腿踢開了他的右手，文澤睿居高臨下地看著滿地的血和狼狽的黑袍。這個傀儡師的確有說不上來的奇怪感，隻是被遠處“屍體”刺激了的他，並沒有多想。
    文澤睿用劍朝著他的右手腕劃了下去，靜脈暗紅的血汩汩流下，似乎要斷了一般，他的手在地上微微抽搐著。還不解氣，又刺穿了他本就在地上用力的左手，幹脆將他定死在那個地方，意料之外的沒有聽見半點慘叫聲。
    “不用這麼麻煩的，不用石靈絆住我，你定住我，其實你早早把那句話說出來，大可不必這麼費事的，我也不值得你們如此大費周章，文澤睿。”隻是想聽你說些話而已。鬥篷下的他痛的幾乎要止不住地流淚，不僅沒有為師父報仇，沒有為文澤睿做些什麼有用的事，還親自聽到了文澤睿那樣無情的話，說不上是身體痛多一些，還是心痛多一些。
    “是不值得。”鄙夷，隻有鄙夷吧。
    青平認輸一樣一動不動，如果“奚青平”在他心裏很重要的話，那就什麼都不要說了，不扣上一頂傀儡師的帽子給他，就讓他一直做文澤睿心裏那個江南小鎮的青年吧。
    文澤睿拔劍之際，兩支飛刀不偏不倚打在劍上，精準得和剛才的攻擊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叮”的一聲，聲音挺大，刺耳。青平撇撇嘴角，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腳上的束縛已經沒有了，他也顧不得幾乎要殘廢的血流不止的右手，起身向有傀儡的地方擠去。不管怎樣，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蜘蛛沒有離開皇宮，倒是帶著傀儡守在這裏，關鍵時候出手救了青平。他所學的是上戰場的傀儡術，拖住這裏的人，爭取一點點逃跑的時間還是綽綽有餘的。青平經過文澤睿時用自己的聲音飛快地說了一聲“再見”，也不管是否被聽到，就拖著這副身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蜘蛛也沒浪費時間，在殿內布下傀儡線後，便去追青平。那些線是青平給他的，需要一刀一刀地砍才會斷，他們想要追上來也是要費一番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