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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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秋,林墨每每想起白律那泛紅的眉眼,仍十分心酸,每每想到,手裏拿著的掃帚被他幾乎捏碎,掌櫃勸他好好養內力,切莫用武。
林墨體內積了幾年內傷,新傷添舊傷,皆因為了剔除寧王勢力,他疏於休養也讓追隨他的人非常擔憂。近日閑來無事,該是好好養傷的時候,但卻眉眼低沉,一副氣色不振,讓掌櫃不禁懷疑,是否發生了什麼大事。
闊別已久,但林墨騰出時間,拜見陳府時,還是受到了無上歡迎。
查探寧王府和皇後之事拖了又拖,在探子努力下,終於尋到當年知曉此事之人。
林墨得了消息,立刻拜訪陳府,皆因齊風近日風流得意,每日都在府內,林墨想見他一麵都難。
陳譽正下朝,還穿著官服,見了林墨十分歡喜,笑道:“剛下朝皇帝留了我一會,讓我誇你辦事速度,於皇後背後之事竟調查的如此細致。”
林墨確實通過各種方法,查到了皇後背後的勢力。陳府的二夫人是皇後的表妹,仗著皇後勢力,馬上爬上正房的位置,陳譽生母也因生了兒子,被密謀害死了。
這些是齊風要的資料,而皇上要的是皇後勾結重臣的記錄,林墨查到不少,目前還捏在手裏,隻給了一部分皇帝。
皇後娘家人勢力浩大,雖已削發為尼,但不少重臣還在為皇後鋪路,若大皇子繼承王位前,未能鏟除這些勢力,那麼定會讓忠臣的日子不好過。
趁陳譽回房間換下朝服之際,林墨將查來的消息告訴了齊風。
齊風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在尼姑庵陪著皇後的二夫人,竟是殺害了陳譽姐弟的凶手,難怪陳譽自小性情古怪不定,肯定是聽到了下人的口風。”
“皇帝已完全信任我,你可隨時離開陳府,我順便知會你一聲。”林墨沉默了一會,又開口,“最近皇榜貼出告示,三皇子要立妃了。”
齊風未安慰,反而嘲笑:“我在三皇子身邊不久,從近兩月發生的種種事跡來看,這回是你理虧,輸了,雖不可用我的標準來衡量一切。但林墨你如此不坦蕩,談何愛恨情仇?”
齊風一向直接,林墨受了他幾句話,愈發愈煩悶,等不及和陳譽告別,就離開了。
的確,三皇子要立妃了,人選已經訂好,聘禮也抬到人家姑娘門口,吉日定了下月初十,正是入冬的時候。
離太子被廢,已過了半年,白律的宮殿再次熱鬧起來,陸續不絕前來祝賀的人,離大婚之期還有一月,但宮人們都興奮起來。
特別是為首的趙必宗,忙前忙後將大殿裝飾的紅通通,喜慶極了。
自從那日,白律撇開他在京城逛了逛,三小時後再見他,整個人狀態都不同了。不到三日就開始積極配合宮媒,不出半月,選了大臣的女兒為妻。擇了吉日,趙必宗開開心心的抬去聘禮,讓隨行的丫鬟瞄了瞄大臣之女,果然貌似天仙。
回來後,趙必宗在白律麵前一番歡喜,誇了未來王妃的美貌,白律敷衍的笑笑,再沒下文。趙必宗憂愁自己說錯了話,又說:“奴才忘了,主子不拘泥與女子相貌,但無妨,此千金小姐心地善良,定是賢妻。”
“嗯。”
趙必宗心想,就‘嗯’就完了,哪個皇子初次娶妻不激動,偏偏這溫文爾雅的性情延續到任何事上了,還沒有當初打著鑼打著鼓找恩人的時候激動。
白律漸漸開始喜怒不露於色,但仍舊每日陪著白璟練劍,對於出宮也不那麼熱衷了。
白璟不止一次勸他,娶妻之事不可操之過急。白律隻啞然點頭,卻並未聽進去一字一句。
見天氣甚好,白璟踱步過來白律的宮殿,看了看裏外通紅的宮殿,心裏一陣煩躁,走入內,趙必宗給他送上好茶好點心,又樂得忙活去了。
白律近日嗜睡,白璟隻在他的臥房走了一圈,便走到書房。白律愛書,將書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書架子上。
白璟隨口問問奴才:“怎麼近日三皇子,這麼嗜睡,有沒有宣過太醫?”
某宮人回答:“主子每晚挑燈夜讀,看的都是大皇子給的書籍,說要出一份綿力,所以早上就起不來了。”
桌麵非常幹淨,想必是白律的良好習慣。白璟在書架拿出幾本書看看,都是尋常書籍,左右不過治國論罷了。白璟眼尾一看,卻不經意在角落看到包裹在一起的基本青皮書籍。
白律很少將書丟在一旁,想必是這些顏色與喜慶的紅色不搭,奴才們隨手丟到一旁罷了。
翻開一本散文集,原來是幾首優美的小詩,又翻了幾頁,內容讓白璟觸目驚心,覺得仿佛眼珠子都要被震了出來。這本書,竟夾雜著與重臣私下通訊的記錄,那麼怎會在白律手中?
粗略一看,這些記錄分明是皇後提過的重臣,那些重臣分明是他的擁護者,怎麼會與白律有聯係,白璟不懷疑白律的忠心,隻是頭腦冒出個念頭,難道這是皇後有意為之?
越想越不安,白璟招來趙必宗,問道:“三皇子從哪兒得這些書?”
趙必宗回答:“那天藏書閣進了個奴才,想必是愛書之人,見三皇子在那兒,一慌張匆忙跑了,掉下這幾本書。三皇子見這些書也不錯,就順手拿了回來,估計是宮人沒好好保存起來,就隨意丟棄在角落了。”
白璟細細斟酌,依趙必宗之詞,那麼幾乎人人都知白律得這些書,又無法證明是否那個奴才故意設局,陷害白律,若找不到那奴才,那白律肯定被誤會成利用藏書閣,偷換消息。若此事被揭發,白律必定人頭落地,無論父皇怎麼寵愛白律,私通重臣就是大罪。
白璟麵上雲淡風輕般,但心裏非常恐慌,看了看一屋的奴才,正色道:“這些書我拿回去看,不必知會他了。”
趙必宗見那不過尋常書籍,說了聲是,就退下了。
白璟將書房內書籍都一一查看,確保隻有這一本是被做了手腳,細心放入衣袖,走入白律臥房看了他一眼,又走了出去。
這個心思單純的弟弟,隻能由他來保護了。
清晨的陽光甚好,透過紙布窗,斜斜照在床上的人的臉上。
白璟來來去去,仆人們忙裏忙外,竟也沒把他吵醒,反而嘴角上揚,似乎在品嚐什麼美夢般,看起來幸福極了。
這個夢,很平常,不平常的是白律連續做了十天的夢,天天都是同一人。
秋風正氣,白律結果林墨的掃帚,笑道:“讓我來搭把手吧。”
“如此便多謝白公子了。”
“不客氣,我想念你的茶,想念的緊,來叨擾別讓林公子嫌棄才好。”
林墨在沏茶,他在一邊看著,仿佛世間萬物都慢了很多。
白律曾畫了不下百幅圖,然後又一一收好,不再拿出來。他不知道是否年少時,心性未定,認準一人就這麼斷了一生。
在白律的夢裏,隻不過尋常事物,飲茶,作詩,一起聊天說地。或許他真的太寂寞了吧,雖有一顆火熱的心,但隨著年齡增長,竟慢慢失了勇氣。
白律又看看林墨給他倒茶的動作,灰色的長衫襯著他的氣質,相配極了。
“林公子,這茶我還是不喝了,該了斷的,還是要了斷。”
“如此也好。”
白律從夢中醒來,這種昏昏沉沉做的夢,他早就察覺,但在這第十次說了‘了斷’仍然感覺情未斷,就算他操控得了自己的夢,也操控不了自己的心。
於是白律從床上爬起,摸起角落的劍,出宮尋了陳譽。
陳府對於白律的不避嫌也一派輕鬆自在,奴才們都知道那個死了娘的少爺當了左丞相,官位比陳將軍大好幾級。府裏的人都仰仗陳譽的風光,誰還敢得罪他。
白律已經把陳府當自己家般,馬上尋到在小花園的兩個人影。
陳譽此刻正被齊風摟著,雖然手上執著劍,但整個人如柳枝般軟軟的。
齊風率先見到白律,把陳譽扶了扶,也沒放開手。反而陳譽一跳三步遠,像是給自己找台階下似的,說道:“這府裏的人越來越不懂規矩,三皇子來都不通報。”
白律笑笑,未發一言。
陳譽又說:“你來的不巧,林墨前腳剛走,我正說齊公子怎麼不留一留他,說著就爭執起來了。”
齊風笑道:“你拿著劍,想必是有事吧?”
白律說:“的確,我自己在宮裏練劍覺得無聊,看你們這兒熱鬧,也順便看看齊風還收不收徒弟了?”
齊風和白律也算恨熟稔了,笑道:“怎會不歡迎,你資質也許比陳公子好些,陳公子向我學桃花綿綿劍,學了幾個月也不不通透。”
白律看著齊風和陳譽兩人明明熟稔卻假裝生疏,有些滑稽,正色道:“桃花劍於我無用,還是學些簡單實在的功夫罷,我也不好叨擾,學個招式就可。”又看看陳譽,問道:“希望借你師傅一用,不好意思。”
陳譽不自在扭轉頭,“問我做什麼,他又不是我什麼人,你們先練著吧,我去命人沏壺茶來,有些渴了…”
白律看著陳譽扭捏之態,又馬上跑得老遠的模樣,轉向齊風,笑問:“你們練劍的時候,連個下人都趕出院子麼?”
“非也非也,陳譽說我弄得院子太亂,劍法不上道,說為了不傷無辜,讓下人都屏退。陳譽這性子…”
“實在難得看陳譽這樣的神態,齊風你真有本事。對於練劍一事,還是希望你跟他說說,不知他會不會有其他想法,我可不敢得罪他。”
齊風遞給白律一把劍,笑道:“他這性情,也挺好的。”
白律笑了笑:“是,關於練劍的事,我也隻想學一兩招,就可以了。”
“為何忽然想學?”
白律說:“最近想了想,學武不僅能強身健體,還能保護身邊的人。我的皇兄雖不需我保護,但這些日子,皇朝波濤暗湧,也不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想了想,還是多些本事的好。總不能離了侍衛,就任人宰割。”
白律這想法倒源來已久,隻是一直沒提上日程,被刺殺那麼多回,他倒心大,隻不過想著以後他要為皇兄效力,還是學些本事旁身也可不為他人添負擔。最主要的是,忙起來的時候,白律覺得心裏壓著的石頭也輕了不少。
“你有這樣的想法,估計是怕了。”
“俗人一個,豈有不怕的道理。”
齊風倒是貼心的沒再提起林墨,他忘了告訴白律,林墨教人的時候更細心,但鑒於老友的心,挖掘三尺也不能看明白,他還是聰明的閉上嘴,不添白律的煩惱了。
陳譽身為左相,倒利索的給他們倒上茶,他也不知道白律怎麼那麼愛喝茶,那骨子裏文縐縐的氣質他怎樣也學不來,隻感覺白律和齊風相處的挺好。
劍光一閃,陳譽頓了頓,見齊風輕輕扶了扶白律的背,忽然感覺手中的茶怎麼那麼澀,一仰頭喝下,跟喝酒似的。
白律察言觀色的功夫很厲害,看看齊風喜上眉梢的偷瞄一旁,又看看陳譽快要把杯子捏碎的模樣,忽然感覺,自己真成了個斷袖,他該怎麼對得起一個月後迎娶的皇妃?
白律的情緒倒沒影響他學習劍法,隻不過時間很快爬走,剛練了兩個時辰,陳譽還一動不動的坐著,期間給茶壺加熱水,端來點心的活都搶了。
這樣子,一看就是醋了。
齊風坐到陳譽身旁,捏起一塊精致的糕點,笑道:“白律可真不是料子,聽說從小練劍,基礎居然一點也不紮實,還是你強一些。”
“他是書香世家,皇帝重文不重武。你今日這麼說,給哪個壞心人聽了,準有你麻煩。”陳譽看了看白律努力的身影,又轉過頭問,“皇帝最近也沒提起,想必也不疑心林墨了,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麼?”
齊風直勾勾的看著陳譽,看到他不自在,才開口,“別急著趕我走,我最近有個人要殺,殺了再走。”
陳譽驚了驚,又轉念一想,齊風江湖人士,幫林墨殺個人,或幫哪個熟人殺個人,都不算大事,沉靜一會問:“殺的是誰啊,在京城內嗎?”
“在郊外,離陳府很遠,倒不必擔心。隻是我雖然應下了幫白律練劍,這個約還不一定能守得住。”
陳譽皺了皺眉頭,“這麼難處理,你是幫誰殺人?”
“一個我很重視的人。”齊風淡然開口。
陳譽嘴唇張了張,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作者閑話:
估計我要違背諾言了,三五章內無法完結,寫著寫著忽然覺得,寫慢點讓代入感熟悉感能強點。不過依舊不會是長文,這個不用擔心,可能五萬字內完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