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了一個星期，這天訓練時，淩峰突然宣布，第二天會進行他們選訓以來的第一次考核，成績不達標的都會被淘汰。
    “考核時間不定，考核項目不定，祝你們好運！”
    扔下這幾句說了等於沒說的話，淩峰轉身就走，轉身前的一秒鍾，淩峰將視線給了隊伍最後排的某個角落。
    隊伍中的周楊原本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淩峰，見他突然看過來，立刻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周楊最近鬱悶極了，自從那天晚上做了那個奇怪的夢開始，連著一個星期的晚上都會做類似的夢，夢裏麵和自己纏綿的對象無一例外都是淩峰。夢裏的淩峰極盡溫柔，自己每每被他挑逗得欲火焚身，卻一到關鍵時刻就戛然而止。欲望得不到疏解，身心難耐，這種感覺快把周楊逼瘋了，有幾次醒過來後下身脹得發疼，他便躲在被窩裏偷偷回味著夢中的感覺自慰。
    周楊不是沒有自己搞過，但卻從來沒有過如此強烈的快感，那感覺就像一個初次吸毒的人，吸了一次後便再也放不下，於是便有了之後的第二次，第三次，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周楊覺得自己太齷齪了，竟然天天想著一個男人打飛機，如果讓人知道，自己還要不要活了？不過如果不是那個男人突然對自己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自己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想到這些，周楊對著淩峰的背影瞪了瞪眼。
    已經轉身走開的淩峰不知道周楊心裏的想法，他隻是想到剛剛周楊紅著臉不敢跟自己對視的樣子，心裏癢癢的。嗬，還是個孩子啊！
    淩峰遵守承諾，自從那天表白以後就沒有再跟周楊提起過這件事，期間兩人單獨見麵也隻是單純地教授格鬥，沒有說過任何多餘的話。
    感情的話，點到即止就可以了，剩下的，他相信周楊能想通，亦如相信他自己。
    淩晨一點半，集合哨聲吹響，兵蛋子們剛從床上跳下來，閻王的吼聲夾雜著急促的哨聲一起響起，
    “考核現在開始，背好你們的背囊，第一項，二十公裏武裝越野，限時40分鍾，超時淘汰，計時開始！”
    “操，不帶這樣的，老子衣服還沒穿呢！”
    向毅一如既往抱怨道。
    兵蛋子們穿衣，打裝備，背上背囊蹭蹭蹭往外跑，時間浪費一秒少一秒，誰也顧不得誰。
    周楊隨著人群跑出宿舍，經過訓練場時看到淩峰正背著手對著他們跑來的方向，臉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周楊就覺得淩峰正在看他。
    淩峰確實在看周楊，他迫切地想對這個男孩說一句，
    “周楊，加油，我相信你！”
    二十公裏武裝越野隻是第一項。整個考核過程分四個項目，除了這一項，還有山地攀登，800米障礙跑，以及八公裏奔襲，其中任何一項沒有達到合格標準都會被淘汰，且幾個項目是連著考核的，中間不能休息。
    二十公裏武裝越野對現在這些兵蛋子來說著實是小意思，雖然在起床穿衣上浪費了點時間，但隻要稍微提高點速度，絕對沒問題。
    難就難在後麵的項目，體力在前麵的項目中流失過多，後麵的項目淘汰幾率就大大增加了。
    兵蛋子們在經過較為輕鬆的越野跑和山地攀登後，速度漸漸降了下來，原本相對集中的隊伍越拉越長。
    到達800米障礙跑考核區域時，周楊已經衝在了第一個，第二個是並列的曲奇和姬嚴。
    第一個障礙是穿越鐵絲網。鐵絲網全長50米，離地麵不過60公分，密密麻麻縱橫交錯地糾結在一片泥漿地上，通過的時候人必須將身體連腦袋全部浸入泥水裏，否則就會被倒掛的鐵絲鉤破衣服甚至是皮膚。
    這樣的訓練之前練過好幾遍，周楊駕輕就熟地臥倒匍匐前進，身上衣服很快被泥水浸濕。飛起的泥漿濺了一臉，遠看跟個泥猴似的。
    前進到三分之一路程時，“噠噠噠噠……”，閻王幾人架著機槍朝鐵絲網上空掃射，空氣中立刻彌漫著火藥味。
    “小心！是實彈！”
    身後傳來姬嚴震驚的吼聲。
    之前訓練也會進行火力威懾，但都用的是空包彈或橡皮彈，這次竟然用實彈。
    實彈！所有跑在前麵看到這一幕的士兵都驚住了。居然是實彈，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訓練了，這是實彈，這麼近的距離打到身上不是一個瘀點，也不是破點皮，而是一個對穿的血窟窿。
    兵蛋子們心裏的恐懼感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
    周楊此時已經身在槍林彈雨中，子彈咻咻咻在頭頂飛過，自己的腦袋隻要再抬起五公分就可以去鬼門關轉一圈了。
    他將腦袋埋入泥漿中，他感覺死神正在召喚他，但是他沒有退路，隻有往前，再往前。
    穿過鐵絲網後是一個兩米深的泥潭，士兵們需要跳進泥潭後，保持浮力並連續托舉彈藥箱五十次；再然後是在離地麵八米的高空手抓兩條鋼索走過長三十米的鋼索；再然後是憑借爆發力攀上45度傾斜的隔絕牆；再是通過兩個分別是1。6米和2。2米高的木質橫杠；最後是穿著濕滑的軍靴，在爆炸中快速通過蛇形獨木橋。這一路，子彈始終跟隨著他們，兵蛋子們不但體力透支，心髒也一直被恐懼感填滿。
    這個項目中淘汰的人是最多的。有個士兵在過木質橫杠時為躲避子彈從橫杠上摔下來，被當場淘汰，他愣在那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是沒有人能停下來為他做一場告別式，這就是軍中的法則，過得去就是你的勝利，過不去你隻能是失敗，戰場上生和死隻在一線之間，沒有人能為你的生死負責。
    瘋狂而令人恐懼的障礙跑之後，兵蛋子們將進行最後一個項目的考核，八公裏奔襲，此時所有人都隻想做一件事，那就是躺下休息，但是理智告訴他們，他們不能，他們必須往下跑。
    最後這個項目，兵蛋子們需要帶著三十公斤負重在或蜿蜒曲折，或泥濘不堪的山路上不停地保持同一個速度奔跑，過程中前有阻攔，後有追襲，被抓住淘汰，超時淘汰……
    從淩晨一直到太陽掛在當空，士兵們似乎一刻也沒停地一直在跑，一直在跑。終於，考核結束了，淘汰十五人，而幸存的士兵們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大喘氣。
    淩峰從越野車上下來，大步走到他們中間，環顧了他們一圈，
    “雖然你們的考核成績不盡如人意，但仍然恭喜你們進入下一階段，下一階段隻會比現在更難。我還是那句話，你們沒有人有資格戴上雪狼的臂章，你們實在太弱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往越野車走去，順便又扔下一句，
    “閻王，把他們拉回去！”
    於是，累得要死的兵蛋子們又被加了個十公裏負重越野，不過還能說什麼呢，既然做了選擇，任何反抗都是沒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