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關禁閉寫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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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鬆開手,從周楊身上爬起來,順帶一把將周楊拎了起來。周楊紅著眼睛瞪著淩峰,指骨捏得咯咯作響。
淩峰看著眼前這個猶如被激怒的獅子一樣的年輕人,眼底閃過一抹心痛。因為了解,所以理解,因為了解,所以心痛。但是,理解不代表放任不管,因為這裏是雪狼。雪狼是超精銳部隊,是為了執行特殊任務而存在的,雪狼的每次任務,麵對的都是真正強大的敵人,每時每刻都要做好為國捐軀的準備,所以雪狼需要的是真正能把生命交給國家的人,而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所以,淩峰雖然為眼前這個年輕人心痛,但卻不準備原諒他犯的錯誤,一旦原諒,就是害了他。
淩峰看著周楊,冷聲說道:“很好,我當教官這麼多年,今天居然第一次碰到敢跟教官動手的兵。我不管你出於什麼原因,接下來的72小時關禁閉,寫一萬字檢查!”淩峰頓了頓,又說了句,“不服的話可以退出選拔。”
周楊心口一窒,此時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他不能退出選拔,他來這裏的目的還沒達到,怎麼可能輕易退出。關禁閉就關禁閉吧,隻要能讓他繼續留下來,都無所謂!
周楊被帶到了禁閉室,一個大約十平米的小房間,白色的牆,沒有窗戶,隻有一盞掛在天花板上的日光燈一天二十四小時開著。房間內靠裏麵牆壁放著一張單人床,床邊是一張書桌和一個凳子。角落裏是一個洗手池和一個被木板隔起來的簡易廁所。
周楊坐到書桌前,看著桌上僅有的一支筆和一遝紙,腦中一團亂麻。
那天周楊被關到禁閉室後,那名暈倒的士兵也被送進了醫院,當然,他也同時失去了繼續選拔的資格。
而留下來的士兵們被閻王他們折磨得死去活來:在泥潭子裏抱著圓木做一個小時仰臥起坐,然後回到小土丘再爬個五十個來回,再然後讓他們在泥潭子裏兩兩對打,無論用什麼招式,讓對方在泥潭裏爬不起來就算贏,而贏的人做五百個仰臥起坐,輸的人則繼續去爬五十個來回的小土丘……
聽起來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用閻王的話說,“這點訓練量都不夠我們塞牙縫的!”可盡管沒什麼大不了的,其間還是有兩個兵自動退出了。
教官們似乎是真的不在乎這些兵是留下還是走人,每次有人退出,他們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或許在他們心裏,這些兵蛋子們的確沒有人有資格留在雪狼。
等他們終於爬出泥潭子結束這一連串磨難後,兵蛋子們的麵部表情都是麻木的。據說人在體力極度透支的情況下,大腦中的某部分應該是停止運作的,此時的兵蛋子們應該就是如此,每個人都躺在雪地裏,眼神空洞洞地望著天。
曲奇躺在向毅不遠處,他那原本可愛的一笑有兩個酒窩的娃娃臉此時混合著汗水和泥點子,看起來狼狽不堪。向毅轉頭看了看曲奇的臉,想笑話他一下來著,突然又想到自己也比他好不到哪去,便將話咽了回去。
曲奇望著天喘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他轉頭問向毅:“哎,你說楊楊會不會被淘汰?”
向毅想了一會兒,說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們去向幽靈求求情?”
“你們兩個別亂猜了,如果幽靈想淘汰他,剛剛就不會將他關禁閉了,既然讓他關禁閉,說明幽靈還是想讓他留下來的。”姬嚴挪過來給他們分析道。
曲奇和向毅覺得姬嚴的話有道理,便都放下了心。
周楊已經在禁閉室裏待了十六個小時,其間他除了放了次水,吃了看守人員送來的兩餐飯外,就一直坐在書桌前發呆。此時已經是淩晨,照理說他應該很困,可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他腦中像幻燈片一樣反反複複播放著季軍哥和那名暈倒士兵的臉,到最後,停留在腦海中的竟然是淩峰那張剛毅而冰冷的麵容,以及……他看向他時眼底那抹轉瞬即逝的心痛。是的,他看到了,他當時真的看到了那個男人眼裏的心痛。可是,這是為什麼呢?
周楊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怎麼會看得那麼仔細呢,那個男人應該是自己恨的人啊!
其實,周楊至今也不明白他到底要恨淩峰什麼。
他想起三年多前,那天下午他從學校回家,剛走到門口,聽到屋內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白季軍同誌在部隊參加訓練時因意外身亡,對此,我表示非常遺憾……這是我們部隊全體同誌的一點心意……”後麵的話周楊已經聽不見了,他隻覺得耳朵裏嗡嗡作響,心髒像被一隻手狠狠揪住,不斷收緊再收緊,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扶著門框蹲下,屋裏突然傳來的痛哭聲讓他不得不又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向屋內奔去,沙發上養母趴在養父懷裏哭得撕心裂肺,養父抱著養母的肩膀,也是泣不成聲,一名身穿軍裝的中年人站在旁邊不知所措。
後來,那個報喪的軍人走了,臨走前周楊問他季軍哥的屍體在哪,他想領回來,那名軍人告訴他,白季軍同誌是在一次投彈訓練中被不慎炸死了,屍體已經湊不齊了,所以他們將屍體火化了,骨灰可以給他們。
周楊沒想到他才去了外地上學一年,就連見季軍哥最後一麵的機會都沒有了。
一個月後,養母因過度思念引發舊疾去世,養父一下子蒼老了很多,周楊想在家多陪陪養父,可是季軍哥的離去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裏,如果不是季軍哥的突然離去,養母便不會走,養父也還好好的,家也還是那個家。他想恨季軍哥,可是季軍哥已經不在了,可是他又該恨誰?
他問了季軍哥的幾個戰友,才知道季軍哥是去參加特種兵選拔才會出的意外,他終於知道他該恨誰了,所以,他決定參軍,他要去這個所謂的特種兵看看,在這個和平年代,到底什麼樣的選拔訓練才能讓人失去生命。於是,他將養父安頓好,便退學參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