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杜熱得不行，腦子裏卻莫名其妙地冒出這些想法，他想，他肯定是中暑了。
    進了商場，買了兩瓶冷飲，出來時，看到有個打扮可愛的女生彎著腰，拿著手機，一臉熱切地在說著什麼。
    白葉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愛搭不理的，淡藍的眼睛四處張望，仿佛在搜尋著什麼。
    牛杜隔得稍有些遠，聽不清他們聊天，拿著冷飲慢慢走近，調侃道：“喲，這麼快就釣到美眉了？”
    那女生臉紅得不行，匆匆說了幾句就跑遠了。
    牛杜把冷飲扔過去，自己率先灌了幾口，直到感覺胸腔那股火熱稍稍減退一些，才滿足地打了嗝，長歎一口氣：“真他M舒服！”
    白葉怔怔地盯著麵前的男人，簡單的T恤加牛仔褲，頭發也沒有好好打理，胡亂搭在額頭上，眼皮下方一圈青色，神情中帶著疲倦，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丟進人群裏都不會有多看兩眼的衝動。
    可是這個男人，他仰頭喝水時，喉嚨一吞一咽的，莫名地讓人看了目不轉睛。
    白葉腦子裏，突然想起晴天的那個問題，你是不是喜歡他？
    喜歡嗎，他不知道，有時候是，有時候不是，比如牛杜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時，他就特討厭，又比如現在，不知怎的，他很想在牛杜線條流暢的脖子上啃一口，就一口，不是那種嗜血的衝動，就是想把這個人的味道深深嗅進鼻子裏的興奮。
    他想得入神，沒留意一雙大掌在眼前晃來晃去：“喂，你還喝不喝了，不喝趕緊走，這鬼天氣，我一分鍾都不想多呆。”
    白葉搖頭，下意識地把手中的冷飲遞了過去。
    牛杜也不客氣，喝了兩口，剩下的全倒出來衝臉，末了擼一把頭發，瞬間神清氣爽。
    “走，回家！”
    白葉：“……”
    他還一口沒喝呢！
    時間還早，車上冷氣開得很足，報了司機地址，牛杜就歪著頭睡了過去，他時間不多，必須爭分奪秒的休息，不然晚上沒有體力幹活。
    手機在兜裏響了幾聲，牛杜睡得太深沉，迷迷糊糊中想起忘了給夏橘打電話，正要掙紮著醒過來時，周遭仿佛又安靜下來，有一雙溫暖的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似在安撫，那雙手很特別，毛絨絨的，帶點微癢，四處搖晃的腦袋也被安置到了一個舒服的角落，感覺不錯，牛杜一下子跌入深沉的睡夢中。
    真正清醒過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四周靜悄悄的，牛杜眨眨眼睛，猛地摸向褲兜，手機不在，又習慣性地在枕頭邊找了一圈，還好，時間還早，來得及上晚上的班。
    屋子裏一片漆黑，推開窗戶往下望過去，家家戶戶亮起燈光，樓下的喇叭開得正響，此起彼伏的人聲直衝耳膜，間或夾雜著幾聲狗吠。
    他好久好久，沒有在晚上關注過別人的夜生活了。
    每天都是被鬧鍾吵醒，急吼吼地刷洗幹淨，嘴裏叼一個麵包，爭取在十點前的最後一秒打卡，他習慣了夜晚的安靜，上貨，下貨，檢查保質期，忙完一輪下來，天色已經大亮，早起的上班族開始排隊等候。
    夜風徐徐地吹過來，少了一絲白天的燥熱，多了一分辛勞工作後的平和與舒適。
    其實，找個朝九晚六的工作真的也不錯，每天這樣日夜顛倒的，身體難免不出問題。
    要是白葉這邊穩定下來，待遇也可觀，他也省得兩頭跑來跑去。
    說起白葉，他在外麵的房子，自己還沒看過呢。
    牛杜開了燈，細細打量起屋子裏的設施，看了一圈下來，他移開目光，轉而繼續盯著下麵跳廣場舞的阿姨們。
    其實也沒什麼可看的，很簡單，真的很簡單，除了一張床，什麼也沒有。
    一陣粗魯的敲門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某人頗不耐煩的叫嚷：“我說，你到底要磨蹭到什麼時候，我都餓了，還沒吃飯呢？”
    牛杜閉了閉眼，忘了還有一尊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