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忙，忙，忙，都沒時間陪我，我想吃小龍蝦，晚上有空嗎，這個周末能不能去杭州玩兩天，工作一點也不開心，好想把老板炒掉！”
    電話那頭，夏橘糯糯的聲音透過信號清晰傳達到耳朵裏，牛杜剛開始聽著，覺得小女友粘人得可愛，後麵又有些愧疚。
    他的確太忙了，每天連基本的睡眠時間都安排得緊湊，忽忽忙忙趕過去的約會，見麵不到三個小時就分離，不要說溫存，連想好好的說話都打著瞌睡。
    一邊把手機放到肩膀上夾緊，一邊騰出右手往嘴裏扒著報廢的盒飯：“小橘乖乖，這個月忙完，我就打算換份工作，到時候不僅周末能陪你，杭州蘇州隨便選。”
    那邊傳來夏橘驚喜的叫聲：“真的嗎？”
    “當然，我現在做著兩份工作，收入沒有以前那麼緊張了，你別擔心錢的事，很晚了，女孩子要早點睡，不然皮膚容易老哦。”
    “嗯，知道，你也是，別太辛苦了，晚安，親一個。”
    牛杜對著發燙的手機用力親了一口，這才放下早已經涼掉的盒飯，帶上手套，重新一頭紮進那一箱箱的飲料中。
    天氣悶熱得不行，店裏一到晚上九點空調就關了，他圍著冷飲櫃，臥室冰櫃來來回回轉了兩個多小時，撤下已經到期的報廢，將日期靠前的商品依次列序，每日C，光明純牛奶，酸奶，火腿，飯團，壽司，盒飯，涼麵，袋裝水果。
    然後是上麵包，加包子，拖地，煮關東煮，最後迎來第一批上班的白領，隨著人數越來越多，早班的同事八點也到了，所有人包括老板全部出動，被一撥又一撥的長隊包圍到十點鍾以後，一天中最繁忙的高峰才算過去。
    換下工作服，身上幹了又濕的汗粘乎乎地貼在衣服上，自己聞著，都有種快餿了的味道，他從冰箱裏拿出一早就冰凍好的水，一仰脖子就灌了下去，瞬間覺得渾身涼快了很多，眼睛胡亂地瞄著，就看到旁邊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經進到嘴裏的水，不知怎的，又硬生生地給嗆了出來。
    是白葉，那小子不知道站那看他多久了，大概是也算小明星了，出門帽子口罩全副武裝，低著頭裝作玩手機的樣子，瞞過了很多人，可惜，那雙淡藍的眼睛，牛杜是再熟悉不過。
    他歎口氣，假裝路過，打了個招呼：“你怎麼也在這，過來買東西？”
    對方吭都沒吭一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雖然還是那麼清亮，可是牛杜清清楚楚從裏麵看出了一絲紅血絲。
    這小子，該不會在這等了他一個晚上吧。
    不過說真的，那天他說的話，確實也有點重，這家夥人還不錯，紅了也還知道回來報答他，算是良心未泯吧，就是，他對他太執著了，像那種，怎麼說呢，動物界裏出生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誰，誰就是他的母親的那種，他其實對他也算不上很好，純粹就是同情心作祟，隻想給他兩口吃的就行，從來沒真正把他算到自己的生活裏去，遇見一個同類，就像扔燙手山芋一樣，恨不得有多遠就丟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