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內，夏橘盯著手機，離上班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便把牛杜叫醒：“你先起來吃點東西，一會再出去走走，天天晚上上班白天睡覺的，時間長了，不接觸陽光，對身體不好。”
    牛杜揉揉隱隱作痛的眉心，疲倦的神態一覽無疑：“你怎麼來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夏橘從衛生間裏擰了濕毛巾過來給他擦臉，嘀咕道：“我要不來，還不知道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年紀輕輕的，怎麼跟個老頭子一樣，身體這麼差。”
    牛杜滿不在乎地套上T恤：“沒事，就是沒睡好，哎，你吃飯了嗎，我去買菜，很快就好。”
    夏橘微微皺眉，她明天一早就要上班，特地過來看他，怎麼十次有九次都是在家吃，就不能兩個人好好地說說話，哪怕叫個外賣也行，為什麼非得浪費一些時間在柴米油鹽上。
    會過日子的好男人，格局真的大不到哪去，整天算計的都是些房租，生活費，菜錢，他不怎麼懂浪漫，也不會想到給你製造驚喜，吵架連哄人都不會，可是也是真的把你帶到自己的生活裏麵去，為著未來拚搏。
    她突然想起小美朋友圈裏，那些關於美食的照片，精致的擺盤，滴水的玫瑰，附上幾句無病呻吟的話語，帶著呼之欲出的幸福味道。
    與之對比，這個二十平米的出租屋，似乎就顯得寒酸很多。
    “那個，我正在減肥，不是很想吃東西，啃個蘋果就行。”
    牛杜不讚同：“那怎麼行，你又不胖，減什麼肥呀？”
    夏橘急忙攔住他：“是真的，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現在吃不下，你還沒吃吧，要不叫個外賣？”
    牛杜下意識地拒絕，外賣二十塊起送，他昨晚交了罰款，現在兜裏統共不到一百來塊，工資還有十天才發，還是省著點比較好：“不用，外賣油太多，我自己煮點麵條吃比較快，你真的不再來點？”
    夏橘笑著搖搖頭。
    牛杜下了閣樓，意外沒看到白葉的身影，奇怪，這家夥最近怎麼神出鬼沒的，唉，算了，算了，隻要他不惹禍怎麼著都行，而且夏橘在這，他也不方便。
    切好瘦肉，加料酒，生粉，醬油醃製十分鍾，煎兩個荷包蛋，燙好青菜，開水下麵條，正呼哧呼哧吃得正歡時，一直沉默地夏橘突然開口：“做飯的手藝是誰教的，你媽媽？”
    “一半一半吧，”他是真的餓得狠了，撈起麵條就往嘴裏塞，吹都沒吹一下，被燙得吸氣，“小時候家裏條件不好，我們家兄弟姐妹三個，我是老大嘛，可不就得多幹，年紀小就跟著我媽屁股後麵搭凳子炒飯，後麵掃地，洗衣服樣樣來，再大點了，放牛插秧割麥子都不在話下。”
    夏橘聽了頗為心疼，起身默默地給他抽了張紙巾遞過來：“那現在呢，條件應該好些了吧。”
    牛杜端起碗，連湯都喝得一點不剩：“比以前好，破房子早就蓋新的了，我爸也在郵局找了份工作，以後養老也有退休金，他們才五十出頭，身體都挺健康，我弟我妹混得都比我好。”
    他知道夏橘的顧慮是什麼，又道：“不過你放心，我們結婚肯定要買新房的，按照目前的行情，我再拚個幾年，應該能在縣城買個小三室，昨晚也去外麵轉悠了幾圈，正準備找個事做做。”
    夏橘有點擔心：“你這份工作已經上十二個小時了，再去找點事做，身體吃得消嗎？”
    牛杜摸摸她的頭發，寵溺道：“為了我們的未來，不行也得行，你倒是要注意身體，女孩子家家的，別年紀輕輕把自己搞那麼累，萬事還有我呢。”
    “可是……”夏橘欲言又止。
    “好了，”牛杜倏地湊近，“一天沒見，好想你啊，你呢，想我沒？”
    夏橘白了他一眼，嗔怪：“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