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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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兒,你相信我,我和於,大嫂之間真的沒有什麼?”梅妄言非常無奈的解釋“她曾經為了救我染上不治之症。”
“你為她也曾不顧生死。”蘇柳接道“隻是她現在嫁給你大哥,你無法接受最親近最愛的兩個人在一起,但是你也無法抗拒命運,就隨隨便便在路邊娶了個妻子潦草一生。”
“不是這樣的,我娶你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那也是不想給自己找條退路而已。”
梅妄言歎了口氣,無力的說道“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好,蘇柳答“我不無理取鬧,你什麼時候請你大哥和於晚姑娘離開。”
梅妄言猶豫一下道“再等等,大嫂身體經不起長途跋涉,到現在她還躺在床上,我不能做現在提這種無情無義的要求。”
無情無義,蘇柳冷笑“好,你可以做你有情有義的大丈夫,那麼,我就繼續無理取鬧,梅妄言,等難民的事告一段落,我就回家居住,你什麼時候讓他們離開,我什麼時候回來。當然,蘇柳的聲音頓了頓“如果你舍不得,讓韋伯給我稍封信,我蘇柳可以無條件和離。”
“柳兒,你——。”梅妄言震驚的抬頭望她,不相信她能說出這樣的話。蘇柳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說出這樣的話,她和梅妄言走到今天,雖然沒有經曆太大的波折,但是也很不容易,夫妻之間吵架的時候最忌諱這兩個字,一旦說出來了,很多的事情就回覆水難收。
可是她忍不住,她一想到他不愛她,心就開始鈍痛,就像有一根魚刺卡在喉嚨裏,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其實別說梅妄言不愛他,容琛何嚐就真的愛她,那個陰錯陽差娶了她的男人,也許像世間所有男人一樣娶一個女人傳宗接代而已,一想到這兒,人就要窒息就要崩潰。
“我乏了,想回屋休息,蘇柳聲音裏帶著深深的疲倦“晚飯我也不想吃了,你不用讓人來叫我。”說著,轉身朝裏屋走去。
坐在床上,任由著含香小心伺候,然後,行屍走肉般閉著雙眼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之中做了夢,夢見梅妄言和容琛同時對她說,你有什麼好,一個鄉下女人還指望得到愛情,你這輩子能過上這樣的日子已是上天的恩賜,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弟弟吧。
然後驚醒,不知道哭了還是沒有哭,隻覺得枕頭上沾著濕意。含香正好推門進來,一臉慌亂的望著她“夫人,出事情了。”
蘇柳的瞌睡立即跑的無影無蹤,翻身坐起抹了一把臉,匆匆忙忙的趕到前廳,張鎮長又來了,披頭散發,臉色慘白如紙,臉上還有幾道血痕,像是跟誰剛剛打過一架。一見到蘇柳,就像見到了救星“夫人,夫人,你可救救我。”
“怎麼回事?蘇柳皺起眉“不就是給他們修個房子嗎?怎麼那些人還恩將仇報打了你?”
“不是,張鎮長搖了搖頭“我派大夫去給他們診治了,那些人得了瘟疫,誰都不敢靠近,可那些人像發了瘋似的,一定要進鎮上來。我派了不少人在門口守著,等天一亮,容大人和他手下的官兵一到,就將那些人全部燒死。”
燒死,蘇柳提高嗓門,搖頭反對“不行,他們是人,不是畜生,哪怕我們不幫他們,也不能將人活活燒死。”
“夫人,他們得了瘟疫,那東西會傳染的。張鎮長說“姑娘年紀小,不知道咱們大慶國曾發生過一次瘟疫,不管是老弱婦孺,還是年富力強的小夥子,說死就死了,特別是女人,女人的身體弱,抵扛不了瘟疫來襲,死得是不計其數。好幾個村長到了最後都隻剩下男人了。”
張青雲說的固然有理,可是要她看著那些跋山涉水前來投靠的難民被活活燒死,她真的做不到,想了又想說“要不這樣,我出城去看看,如果真的是瘟疫,我們再想辦法處理。何況,總不能所有的難民都得瘟疫吧,肯定有一些人並沒有被傳染上,我們不能讓無辜的人枉死。”
張青雲勸著“夫人,你還是別去趟這渾水了,那些人不是什麼善茬,到時候可有你受的。”
“不行,我得去看看。”蘇柳搖了搖頭,外麵漆黑一片,隻有雨聲清晰入耳,這是一場又急又大暴雨,那群衣不敝體的難民在外麵肯定都快要發瘋,再這樣下去,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暴動,靠門外那幾個壯漢可是抵不住的,等容琛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含香,爺呢?”
“爺在於姑娘房間裏,需要我去請嗎?”含香從來都沒有看見過蘇柳這樣焦急不安過,急急忙忙答道。
蘇柳心裏一冷“不必了,讓人給我備軍,我要去鎮子外,說到這裏,聲音一頓“不必告訴爺我的去向。”
張青雲縮著腦袋說“夫人,你要去,我也攔不住,我可不跟著去。”
蘇柳瞪著他“你必須去,如果今天晚上那些難民闖了進來,你難辭其咎,到時候別說是你的位置,你的腦袋都會保不住。”
張青雲聽她們這麼一說,臉色一白,似乎明白了什麼事,吩咐著跟他過來的“長生,趕緊的,再去找些人,我現在要趕到鎮外麵去。”當時被大夫診治給嚇住了,完全忘記了這群難民如果闖了進來所造成的後果。還好,來找了夫人,不然,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個鄉下來的女人還真是深謀遠慮讓人不敢小覷。
一片漆黑的天下著大雨,雨像從天倒下來一樣,密密匝匝的雨點子砸在馬車的棚子上,此起彼伏的聲音又脆又響,那雨點子像是砸在人心上,一下一下讓人片刻不得安寧。
“夫人,你要不先眯一會兒吧,得會兒到了我叫你。”含香望著她蒼白的臉勸說著。
“沒事,蘇柳擺了擺手,軟軟的身子靠在馬車上,臉色蒼白,心裏亂糟糟的。許是近日為梅妄言的事情傷懷,人顯得特別沒有精神。
馬車停了,趕車的在外麵說“夫人,到了。”
含香先跳下車,扶著蘇柳慢慢吞吞的下了車,旁邊早有仆人拿著傘替她擋著雨,可惜風雨太大,一把能擋四人的傘都沒能抵住它的侵襲,蘇柳隻覺得風雨撲麵而來打濕了她的衣袖和褲子,不稍片刻,衣服從裏到外濕個透頂。
一下馬車就看見張青雲正指揮著人死死的守著門,門外的人也不是什麼善茬,不知道用什麼東西一下一下的砸著鐵門,咚、咚、咚,聲音如雷,動靜之大連城牆都掉下了土。
張大人臉色馬上變了,大聲音叫嚷著“給我守住了,給我守住了,別讓那些人進來。”
見著蘇柳搓著手問“夫人,這下怎麼辦?”
現在想起她來了,自作主張幹嘛去了,蘇柳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淡淡說“有沒有歇腳的地方,你跟我來,我大概的告訴怎麼做?”
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麼做,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守到明天早上容琛帶著人馬過來應該就沒有問題。
“有,有一個臨時驛館。”
驛館不大,分上下兩層,橢圓形的屋子,像一個小客棧,一層吃飯,一層睡覺。含香讓人在後院燒了水,蘇柳在房間裏換了聲幹淨的衣裳下了樓,張青雲還眼巴巴的等著她。
“你去把難民趙大友請進來?”
“啊,張青雲聽了一驚“夫人,這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
“這些人現在在氣頭上,我現在出去無疑是羊入虎口。”
“你多帶些人,就說縣令夫人要跟趙大友說話,如果他們敢反抗或者不從,你就讓人亂棍打出去,生死不論。蘇柳說“張鎮長,你剛剛在馬車跟我說過,他們不過一百多名難民,裏麵還有老弱婦孺,我們鎮上有好幾百人,吐口唾沫就能淹死他們,你怕什麼。我們現在是想解決問題,才不想與他們爭鬥,如是我們釋出善意,他們還一意孤行,那麼就地正法也師出有名。”
張青雲一聽豁然開朗,手一拍,連連讚道“夫人這主意才是高。”
高,可是她換衣服的工夫好不容易想出來的。
談判比想像中的更不容易,張青雲去了一個時辰毫無動靜,外麵的雨刷刷的肆虐,雨水落在屋頂上順著瓦縫形成一股水流在地上,地麵的雨水如同小溪流奔向江河一樣往前流著。
在這期間,蘇柳喝了三杯水,對於含香端上來的食物沒有絲毫胃口,她一動不動坐在靠門邊的椅子上,雙手交握,雙腿並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外麵的雨。隻有在桌上火光晃動的時候,她才會下意識的去挑了挑燈芯,然後繼續保持著端正的姿勢望著屋外。
“夫人,還沒有回來。”這已經是護院第三次來報。
她依舊揮了揮手,淡淡說“繼續去看。”
古代沒有任可通訊工具,唯一能探聽消息來源的隻能利用人力,雖然驛館離城門不過百步距離,可是每個消息的來回都要花上半柱香的工夫,而且,事情的進展如何是沒有辦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