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九零章:雙雄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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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四目相對,最怕的是什麼呢?空氣突然陷入沉默。何況梁牧還是心懷鬼胎!他就像一個偷了人家最貴重的寶貝的盜賊,被主人當場抓住一樣,既難堪,又恐慌。
雖然大主眼皮都沒撩起來,可是梁牧仍舊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冷冰冰的寒意,這股寒意一直從胸口透進他的心窩,再順著心窩流向了四肢百骸,沒多久,就把他的呼吸都凍住了。
梁牧想找個話題,可絞盡了腦汁也想不起自己該說什麼才好。
大多數人,一旦陷入沉默之中,身旁的人都能很快找到別的話題化解尷尬,然而有的人,一旦他不說話了,你就不敢再開口!
因為他雖然沒有說話,身上的肅然之氣卻足以震懾住你的頭腦和嘴巴,使它們一下子就失去了往日的靈活。
梁牧就這樣坐著,身體越來越僵硬:這世界上,除了父親、師父之外,大概隻有昆侖大主能讓他感到真正的敬畏了。他忽然莫名其妙的想起瓔珞來:也不知道瓔珞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被大主差人帶回昆侖了?
這時候,大主已經把那本閑書翻到了最後一頁,碰巧抬頭瞧了他一眼,唇邊扯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說道:“若是你自己死心塌地,又有誰能改變你的心意?不知悔改說的就是你吧?”
冷不丁聽昆侖大主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梁牧的心不由得一顫,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這張伶俐的嘴巴有朝一日竟然會被問得啞口無言,出於瓔珞的緣故,梁牧在昆侖大主的麵前,變得越來越拘謹。
昆侖大主用長長的衣袖拂了拂並沒有灰塵的衣襟,悠然道:“你是崆峒派的高徒,怎麼一點也不像那人似的目空一切?想來你要麼是比他差著許多,要麼就是對我還算尊重。”
梁牧覺得自己終於找到可以接下去的話茬了,忙起身拱手答道:“梁牧雖是朝廷命官,卻也是江湖弟子,又怎麼能不守江湖上的規矩?見了前輩,自然應該恭敬。”
“既如此,我何曾教你坐下?”
昆侖大主說話間,臉上的笑意更深,還捧起榻前長幾上的一盅清茶來,放到了鼻前嗅了嗅,自語道:“還好,我還以為皇甫安時到了幽州這花花世界,品茶的功夫也變淺了,原來是剛才的茶還未泡出香味來。。。。。。”
他把茶盅輕輕放到看完的書上,對梁牧道:“崆峒與我昆侖也算有些淵源,你又是。。。。。。我兒瓔珞的好朋友。。。。。。賞你一杯茶喝,也是應該的。。。。。。”
話音未落,梁牧隻覺眼前一花,那盞清茶便被那本閑書帶著,直飛到了他的麵前,梁牧驚慌之下,身體向旁一側,眼疾手快的捉住了那本書,不過書上的茶盅卻借著慣性竄向了空中,梁牧到底是技藝高超,原地一轉,稍一縱身,便在空中捉住了那茶盅,雖說不像絕頂高手那樣,連一滴茶水也沒糟蹋,其反應之快,也在無數江湖同輩之上了。
梁牧接了茶盅,複又把書墊在茶盅下,畢恭畢敬的送到了昆侖大主的麵前,道:“晚輩不才,功夫淺薄,耽誤了大主喝茶,請大主見諒。”
昆侖大主看了看對自己恭敬有加的梁牧,沒有接他手中的茶,隻道:“放下吧。”
梁牧依言放好茶水,垂手侍立在了大主身旁。
“你為何不坐了?”
大主明知故問,這時候像極了看女婿不順眼的老丈人。
“有大主在此,豈有晚輩坐下的道理。”
“好一張巧嘴,真是難為了你,也難為了。。。。。。”
梁牧以為大主是想起了瓔珞,忙道:“都是晚輩不知深淺,若要懲罰,請大主懲罰晚輩一人就是,千萬不要怪罪瓔珞!”
“你以為我是為了瓔珞向你興師問罪來了?”
昆侖大主搖了搖頭,“瓔珞,是他自取其辱,我是為了另一個人鳴不平的!”
這句話說得梁牧心裏一陣疑惑:不是為了瓔珞,難道是為了。。。。。。不,不可能呀!他不是早就被大主驅逐出師門了嗎?
正胡思亂想著,卻聽門外有人高聲稟告道:“啟稟大主,幽州王和湘王殿下到了。”
昆侖大主連起身都沒有起身,懶懶地應道:“請他們進來說話!”
幽州王等人離去後,行遠和陸非沒有和秦玉軒做過多的寒暄,便回到了行遠以前在王府中的住處暫時休息。
陸非一麵幫行遠包紮傷口,一麵輕聲問道:“我們要等幽州王回來?”
“昆侖大主此次下山,想必是有什麼大動作。我們最好等一等師兄的消息再做道理。”
“我也聽瓔珞說,他這個爹爹平日是不輕易離開昆侖山的——這次下山,難不成是為了——瓔珞和梁牧之事?”
行遠搖頭道:“不會!瓔珞和梁牧早在半年前就相識了,昆侖大主也幾次以尋找瓔珞為幌子下過山,可是我卻覺得,他對瓔珞和梁牧這件事,並不真的關心!”
“是啊,若是他真的關心此事,早就派人將瓔珞綁回昆侖了,豈能容他們再有瓜葛?”
“而且,昆侖與幽州王府素無來往,對於小湘王更是不知底細,可是你看今日,他們不僅派出最頂尖的四位護法來請師兄和小湘王,甚至都知道,那個才是真正的小湘王,可見昆侖雖然隱身山林,卻一直都對朝廷情形很關心!所以我總覺得,昆侖大主此次幽州之行,一定是想完成一項籌謀已久的大行動!”
“你是說,他也覬覦天下?”
陸非不相信的問道,“想趁武林大會興風作浪?”
行遠想了想,還是搖頭,道:“我在師父身邊時,也聽師父提到過昆侖大主其人,師父說此人胸襟寬闊,能容山海,可要說他有什麼野心的話,的確冤枉了他。不過,師父倒是說過,他唯一的缺點就是愛財!他總是希望天下的奇珍異寶,都能被他擁有,他的玉虛宮中,就是因為有無數珍寶,才把守得格外嚴密的,而後山的小築,就沒有那麼多人看守了。”
“對了,瓔珞不就是獨居在後山小築中的嗎?”
陸非猛然想起,那時在洛京與瓔珞獨處的時候,瓔珞曾經對他講過一件“大”事!
陸非覺得自己的腦子忽然眩暈起來,好像有一根長長的絲線,把從前到後的一些細碎的細節全都穿到了一起!
“是不是幽州王也知道這件事?”
“什麼事?”
行遠見他神色有異,不明白他又開了什麼“腦洞”,好奇的問道。
“就是,瓔珞是獨居在後山小築這件事?”
“師父當時是跟我和師兄兩人提起的,師兄當然知道!”
“原來如此,果然狠毒。”
陸非自言自語了一句行遠沒懂的話,這句話被隱在窗下的一個人影聽到,不覺暗暗點頭:“我竟輕看了這小子,他居然有點心思!”
那人想畢,知道自己也沒有繼續藏身的必要了,便徑直走到草廬門前,叩門道:“行遠師父!請開門!”
他腳步之清,呼吸之弱,直到手掌拍到門上,聲音響在行遠和陸非耳邊,兩人才有所察覺,行遠暗道:今夜端的稀奇,接連碰到數位武林高手,莫非真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陸非知道行遠有傷,又不知來者是敵是友,正欲代行遠去開門,行遠卻將他按回坐榻上,獨自走到門前,將柴扉打開了。
月色之下,一位身材與行遠一樣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巋然而立。此人卷發虯髯,容顏威武,依稀有戰神項羽之氣度,令人一見之下,心中由不得生出深重的敬仰之情。
在他背後,背著一把通體烏黑的大弓,行遠看時,立刻認出,這把弓正是當年楚霸王項羽與黑蛟鏖戰之後,抽取黑蛟背筋做成弓弦的“霸王弓”!因為黑蛟本是至寒之物,堅韌無比,所以此弦不避水火,威力無比,能拉得開此弓之人,也必定是勇猛善戰之上將!
來人見行遠有些愣神,忙合十道:“行遠師父,深夜造訪,多有打擾,請師父恕罪!”
“檀越多禮,請進來講話。”
行遠引來人挑簾進了裏間,陸非正自想著:也不知道來者會不會又是一個難以對付的對手,誰知一轉眼,正碰上到訪之人的略帶笑意的眼神,陸非一下子就愣住了:這個人好生麵熟,卻說不上到底在哪裏見過?
那人似乎也看出了陸非的心思,淡淡笑道:“怎麼,小湘王,一麵之緣你也未忘不成?”
“啊!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