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八八章:月下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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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先皇對你們起了疑心,我父親就不會被他賜死了!”
行遠接過幽州王的話頭,“我父親也是為了保全伯父和你,才把先皇對你們父子的疑心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這麼說,先皇原來要殺的本來是幽州王父子?”
陸非終於聽出點端倪,卻又疑惑不解,“先皇既然對他信任至極,又怎能輕易的出爾反爾?”
“相信一個人很難,可若要懷疑一個人,就容易得多。”
幽州王瞥了惘然無知的陸非一眼,複又對行遠道:“不管怎樣,我們父子對叔父舍命成全之恩沒齒難忘。所以,師弟,你就聽為兄一句話,回多倫部落,不要再管中原的事了,行不行?”
“他明明是中原人,你們為什麼非要他去你們的部落?”
陸非不服氣的替行遠反駁道,行遠的身世已經大白,幽州王還執意要他回多倫部落,就顯得太強人所難了,誰不願意在自己的家鄉居住呢?
幽州王沒理會陸非的辯駁,仍舊望著行遠問道:“師弟,你自遁入空門,迄今二十餘年,我且問你,你過得可是空門中的日子?”
幽州王的話很明顯的戳到了行遠的痛處,他驀地和幽州王對視了一眼,一瞬間像要否定幽州王的質問似的,可最終,他還是輕輕歎息了一聲,答道:“不是!”
“我再問你,你在佛前受戒之時,曾立下過什麼宏誓大願?”
“我願——窮盡今生,弘揚正法,紹隆佛種,續佛慧命。”
“哼哼,好不知深淺的雄心壯誌!”
幽州王不知是在嘲諷行遠的不切實際,還是在恥笑他的固執己見,冷笑兩聲,接著說道:“你做到了嗎?中原之內,還有你弘揚正法的因緣嗎?”
“怎麼沒有?我看現在信佛的不是很多?天天的燒香還願,還有什麼水陸道場,放生拜懺——這難道不算大因緣麼?”
陸非自從跟了行遠之後,對於佛法沒有什麼深刻研究,對各種法事倒是知道了不少。
“中原之民,口是心非者多,他們信奉佛法,隻不過是為了求個當世的人天福報而已,真正想修學正法,跳出輪回的,又有幾個?既是為了一己私利才供養三寶,最多也隻是今世種個善根種子而已,又豈能真心真意信持正法?師弟,這,你不是不知道吧?”
“總有人會真心修行的!”
行遠不理幽州王的挑釁,“若不是佛門弟子沒有做出好樣子來,又怎能令眾生對佛法失去信心?”
“可是如果你回到多倫部落的話,我保證,你能在那裏得到真正弘法利生的機會,多倫部落民風淳樸,若得正法護佑,未來可期!師弟,再也沒有比你更好的師父去教導他們了,我催促你回到多倫,也是為你弘揚正法結一個善緣,你卻為何不能明白愚兄的一番苦心?”
“多謝師兄好意,隻是,我既已知道了師兄意欲顛覆朝廷的惡心,就不能坐視不管。師兄,你也曾是佛門弟子,難道你就忘了殺生乃是我佛門第一大戒律不成?如今你不聽勸阻,一意孤行,定要報償昔年之仇,卻全不顧百姓民生,將要再墮戰亂之中,你可知你的刀劍之下,會有多少眾生陷於人間地獄?”
“不要拿什麼戒律來要挾我!你為何不說,我若不替部落報仇雪恨,就是不忠不孝之臣呢?難道不忠不孝,不是佛門大戒嗎?”
“既然師兄無意悔改,就請恕小弟無理了!”
行遠說著,先自跪倒在了幽州王麵前,這一跪來得突兀,倒嚇了幽州王一跳,也令一旁的陸非摸不著頭腦。
行遠一邊跪拜,一邊說道:“師兄,這第一拜,是謝師兄度我脫離紅塵之恩——”
幽州王一揮袖子,沒有理會,他想看看,行遠還能使出什麼花招來製止他的決定。
“這第二拜,是謝師兄對我小時的養育護佑之恩!”
幽州王仰頭望著墨藍的夜空,心裏一忽兒竟想起了自己帶著童年時的行遠同吃同住,同學武功的情景:唉!行遠啊行遠,你若。。。。。。
他還未回過神來,行遠的第三拜已經拜到了地上,“這第三拜,是我還你我今生的兄弟之情!”
行遠說完,挺身而起。
幽州王感覺不對,連忙撤步盯住行遠道:“你要怎樣?”
“行遠從小到大,沒有跟師兄過過招,今夜,行遠想領教領教師兄的武功。此次比武,乃是生死賭局,若是師兄贏了行遠,行遠寧願自絕於師兄麵前,若是行遠贏了師兄——就請師兄撤兵,不再和多倫部落圖謀不軌!”
“自說自話,想得倒美!”
幽州王決計不出手,在他的印象裏,行遠自練武之後,就從來沒有主動挑戰過任何人,他相信隻要自己不動,行遠的賭局就甭想做成。
陸非也沒怎麼見過行遠動武,因此現在聽說行遠居然主動要和幽州王比武,心裏除了驚訝、擔心之外,還有點小興奮:驚訝的是行遠為了阻攔幽州王反叛,竟然能提出這樣兩敗俱傷的方法,顯然是已經抱定了絕不縱容幽州王的決心;擔心的是雖然知道行遠武功高強,但幽州王也不是平庸之輩,高手過招往往隻在刹那,便即能夠鎖定勝局,假若行遠稍有不慎,結果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而興奮的又是,行遠和幽州王的較量一定會比普通的比武更加好看,更加驚心動魄!
但是對於行遠的擔憂還是占了上峰,陸非扯了扯行遠的衣角,低聲道:“萬一幽州王贏了怎麼辦?”
“你看著!”
行遠沒回答陸非的問題,走到幽州王麵前合十道:“師兄請!”
幽州王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一點也不配合行遠。
行遠見狀,隻好躬身道:“既然師兄不肯動手,師弟隻好無禮了。”
說話間起手一拳,直衝幽州王的麵門而來。
雖然行遠很少在人前展露武功,可架不住陸非時常的軟磨硬泡,也把自己的武功超人之處對陸非提起過,所以陸非一見行遠出拳之勢,便已猜出,行遠一上來就把自己的三絕技之一“大金剛般若拳”使出來了。
行遠有三種武學絕技,在江湖上早有傳說,其一是輕功——“飛花逐雲”——據說這種輕功一旦使出來,便如漫天落花逐上雲端一般,隻見花影翻飛,卻不見起落迂回,在轉瞬間,就能上天入地,藏影潛行。
其二是兵器——“降魔杵”——剛猛無比,所向披靡,幾乎可以一發致命,所以行遠很少隨身攜帶。
隻有這“大金剛般若拳”,雖是一雙肉掌,卻被行遠運用得空靈微妙,既能克敵製勝,又不會致人死地,可見行遠雖然氣惱,心中卻對幽州王仍舊存有顧念之情。
幽州王這時候不得不出手阻擋行遠的進攻了,他本想躲開這一拳,然後轉到行遠背後出擊,可轉念一想:我若真的與他交戰,勝負還在其次,可這賭局就算開始了,不管最後誰輸誰贏,我都要依照他的規矩行事!這豈不是要壞了我的大事?
幽州王想到此處,居然麵對行遠剛猛的出拳,做出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舉動,他竟盯住行遠的雙拳,揚起頭頸,閉上了眼睛,渾然就是要硬生生接住這一拳的架勢。
再也沒有比陸非更了解行遠的了,陸非一下子就明白了幽州王的用意:他這是算準了行遠不會對他痛下殺手,所以才敢這樣蠻橫的不肯接行遠的進攻啊!
果然,陸非心念未定,行遠的拳頭便無奈的停在了幽州王的眼前!
不行,這樣下去的話,幽州王豈不要把行遠糾纏住了?
陸非目光轉處,忽見書房窗下倚著一杆鋼鞭,想是幽州王練武所用之物,看那鋼鞭長短粗細,怎樣也有四五十斤的樣子,若是此時趁幽州王不備。。。。。。陸非不及細想,著魔一般衝到窗下,拎起那杆鋼鞭,朝著幽州王的頭頂就砸了下去。。。。。。
“我這算是激情犯罪吧?”
陸非一麵揮動鋼鞭,一麵職業病般在心裏對自己嘀咕道,“激情就激情吧,我自與行遠相識之後,從來都是拖累他為我受苦,今日就算我為他頂一次殺人的罪名吧!”
他這一“激情”,還真嚇到了行遠和幽州王,行遠眼見鋼鞭就要砸到幽州王頭頂,急忙將拳鋒一轉,揚起胳膊,運內力結結實實的接住了陸非這一鞭!
那可是鋼鞭呀,镔鐵打造,純粹就是為了殺人準備的,行遠縱然內力雄厚,也抵擋不住這殺氣騰騰的一鞭啊!隻見鋼鞭落處,鮮血飛濺,皮開肉綻。
行遠隻覺一陣奇痛鑽入肺腑,不由“哎呦”一聲,跌倒在地,竟疼得幾乎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