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八六章:大難不死的京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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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多倫府邸沒多久,葉昭兒的義父——他自稱“葉老倌”——就發現了跟在他身後的眼線,這讓他本已緊張的心情變得更加焦急起來。要知道,為了完成這個計劃,他已經做到了“臥薪嚐膽”的程度,每日每夜,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生怕稍有不慎,便會前功盡棄。
眼下,馬上就要看到最後的結果了,他卻發現,自己似乎早已經被多倫哲丹——或者是他的同謀——監視起來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他每次的行動是不是都沒有逃過多倫哲丹和幽州王的眼睛呢?如果他們早就知道自己和葉昭兒的身份,卻始終不露聲色的在暗中窺探的話,自己的計劃豈不要成了一個大笑話了?
葉老倌邊走邊想,琢磨著怎樣才能甩掉身後的眼線,最好能折返回府!
和他自己的安全相比,他現在既擔憂計劃無法完成,更擔憂隻身留在多倫府的葉昭兒的安危——那個自己視為親生女兒的小姑娘可千萬別出什麼意外——否則的話,我還有什麼臉麵去九泉之下見我的老朋友!
葉老倌心亂如麻,一抬頭,隻見道路盡頭有一條曲折的小巷,急忙加快了腳步,希望趕緊奔進小巷,躲開後麵的追蹤。
這條小巷地處鬧市,因此雖然不是主路,巷子裏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尤其是巷口那家綢緞莊門前,客人更是絡繹不絕。葉老倌抬眼看了看綢緞莊的招牌,“昆仲綢緞莊”五個字赫然入目。
原來這裏就是昆仲綢緞莊!
葉老倌身形一閃,擠進正在綢緞莊門口挑揀布頭的人群裏,低下頭漫不經心的撿起一塊綢子布頭拿在手裏翻看著,眼睛的餘光卻往身後的路上飄去。誰知,他沒有發現那跟蹤的人,綢緞莊樓上,卻有人發現了他!
朱雀宮宮主韓羽柔每天清晨都會把頭一天賣剩下的布匹綢緞下腳料放到門前,供早起的普通百姓挑選,雖說賺的錢沒有那些大主顧多,可架不住積少成多,日積月累,也是一筆不小的利潤。而她最喜歡看的,就是百姓們擠在自家店鋪門外,挑選著自己喜歡的布頭的樣子:充滿了濃濃的煙火氣,似乎把她重新帶回了隨父母一起起早貪黑擺小布攤度日的童年歲月。
要不是那場大水,她韓羽柔恐怕一輩子也就是個擺小布攤的平凡女子了,那時候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成為名震天下的昆侖弟子,還是玉虛宮主身邊最得力的四大護法之一!
那場大水讓她失去了雙親,卻又為她打開了人生的另一道大門,自從成為了玉虛宮的四大護法,她再也不用委屈自己在所有人麵前賠笑臉,謹小慎微的活著了,甚至,很多人都要看她的臉色行事,這種感覺,她起初還不太適應,可漸漸的,她覺得,能這樣被人敬畏著、懼怕著感覺真過癮呀!
因為昆侖大主黎尚恩在大洪水中救了她一命,她便心甘情願的成了昆侖弟子,她父母是小商人,從小沒跟她講過什麼為人處世的大道理,可是有一句話她卻牢牢的記在了心裏:我們買賣人,說話辦事更要講信義,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一定得辦到,否則,不如不應!
自從拜入昆侖門下,她就立下了“誓死效忠昆侖”的誓言,她將昆侖大主視為第二個父親,嚴格的遵從著大主交給她的每一個任務,哪怕是大主要求她嫁給一個她根本就不喜歡的男人!
就在她想起自己那個窩囊的丈夫譚誌鵬的那一刻,她的目光陡然一閃,落到了擠進人群的“葉老倌”身上——這人怎生如此麵善,倒像是在哪裏有過一麵之緣——她想著,忽覺身旁日影一暗,側臉看時,卻見師弟謝羽南揚起折扇遮住了樓下的人群,在她耳畔悄聲道:“他就是大主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他?難道他就是?”
韓羽柔沒有把話說完,但謝羽南還是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大主找了他半年多,都沒見蹤影,沒想到今日他倒自投羅網來了!”
“師姐,你看——”
韓羽柔的視線隨著謝羽南的聲音一轉,落到幾個東張西望的擠進人群的男人身上,他們顯然並不是來買布頭的,隻是一個勁兒的往葉老倌身邊擠,一麵還用眼四下咂摸,好像生怕被人發現什麼似的。
葉老倌也沒閑著,從那幾個人靠近他開始,他就像一條泥鰍般又朝擠擠挨挨的人縫裏鑽過去了。
眼看葉老倌就要擠出人群,而追蹤他而來的那幾個人也緊貼著他的腳後跟要攔住他的去路了,葉老倌的胳膊忽然被一隻手抓住,隨即一個冷颼颼的聲音響起:“你老人家活了這麼大歲數,怎麼隻學會了偷東西?”
葉老倌和身旁的人們同時一驚,看向那抓他的人,有人認得來人正是“昆仲綢緞莊”的老板譚誌鵬,不覺小聲嘀咕起來:“譚老板開門紅啊,才開張就抓了個老賊!”
葉老倌眉頭一皺,一甩胳膊道:“無憑無據,你說我偷東西,不怕我告你汙蔑?”
隨著葉老倌那一甩,譚誌鵬頓覺有一股綿綿的內力直衝自己手掌而來,險些把他沒用三分功力的手掌甩開,不覺一驚,忙在掌中加了勁道,臉上卻依舊笑眯眯的說道:“偷沒偷你我心裏都清楚,你敢同我上樓去說個究竟嗎?”
譚誌鵬話音未落,一個追蹤葉老倌的男子立刻跳出來攔住兩人去路,指著葉老倌的鼻子說道:“葉老倌,你好大的膽子,不但偷了咱們老爺的東西逃出來,還想順手牽羊偷人家的布匹?走走走,跟我們回府,看老爺如何收拾你!”
說著與同伴一起,就要拉扯葉老倌,譚誌鵬見狀將眉頭一聳,冷下臉來道:“什麼?你們說他是你們府上出逃的家奴?”
“正是!我們就是奉了老爺之命,來追拿他回府問罪的!”
“既如此,請恕譚某不能放他和你們回去!”
“你大膽!”
“何謂‘大膽’?”
譚誌鵬冷笑道:“他既偷了你家的東西,也偷了我家的東西,論理,就應該將他留在我這裏,等你們老爺來了,一起與他討個公道!怎能就這樣輕易的讓你們帶回府去?那我的損失誰來償付?”
“對呀,譚老板說得沒錯,萬一你們帶人回去之後,再不認賬,人家找誰去?”
一聽這話,那追蹤的男子十分惱火,道:“就你這幾塊破布條,也值得我們賴賬?你隻要把他交給我們,等我們回稟了老爺,自會給你個說法!”
可是任憑幾人威嚇,譚誌鵬就是不吐口,周圍人聽得熱鬧,也不願散開,竟將綢緞莊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葉老倌被雙方拉來拽去,一時也亂了方寸。
眾人正在爭執不休,忽聽背後有人高聲喝道:“什麼人在此吵鬧不休,攔住去路?”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人群外站定幾匹坐騎,為首的正是幽州太守梁牧。
此時,梁牧的目光越過眾人頭頂,正落到葉老倌臉上,頓時瞪起了雙眼,神色中充滿了驚愕,但更多的則是迷惑不解,須臾,卻又雙眉一鬆,眼中閃過戲謔的笑意。
梁牧的出現,無疑是譚誌鵬和追蹤葉老倌的人都不願看到的,因為在梁牧的太守官職前,他們對葉老倌都失去了主動權。
譚誌鵬倒是不怕梁牧,隻是一想起瓔珞,心中便有一股子怨氣衝上來,“哼”了一聲,搶先開口道:“原來是梁大人,少見!”
梁牧沒有理會他,卻滾鞍下馬,匆忙的分開人群,一下子跪倒在了葉老倌麵前,插手施禮道:“微臣叩見京兆王千歲!”
“啊?啊——”
人群中發出莫名其妙的驚呼聲,也不知道是因為見了京兆王本人激動的,還是因為沒想到能見到這麼大的官而嚇著了。
葉老倌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梁牧的用意:此時若還隱瞞身份的話,梁牧也無法幫他解圍,可是一旦亮出京兆王的牌子,梁牧就能堂而皇之的以“護駕”為名,大搖大擺的將他帶回太守府,誰也不能出麵阻攔了。
果然,梁牧此言一出,那幾個追蹤葉老倌的男子和譚誌鵬都刹住了口,不知如何阻止了。
葉老倌朝梁牧微微點了點頭,道:“孤王魯莽,為難梁大人了。”
“千歲有驚無險,死裏逃生才是大幸,請千歲起駕隨微臣回府!”
梁牧說著,伸手招過來一匹戰馬,扶著葉老倌——“起死回生”的京兆王——上馬離去了。
“可惡!”
一直在樓上窺探動靜的韓羽柔和謝羽南眼見梁牧帶走了京兆王,又氣又恨。
“羽南,現在怎麼辦?”
“隻能等大主來了之後再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