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一一章:連夜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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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公公在宮中的差事怎麼樣,誰也不知道,可單就押解陸非回京這一樁,他倒很是得心應手。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幽州王便攜帶著陸非從京城帶來的一切人等和用具回到了多倫哲丹家中,陳公公卻連喘息的機會都沒給他們,便吩咐隨行龍禁尉,把陸非“請”到府門外自己的馬車之上,和自己同車而行!
陸非知道現在自己如同被軟禁了一般,是沒有半點自由了,索性順其自然,跟著侍衛上了馬車,穩穩當當的坐進了車廂之內。
一條長龍般的皇家車隊緩緩從多倫哲丹門前出發,等到了二更時分,就已經離開了幽州城!
陸非透過黑漆漆的夜色,回望著漸行漸遠的幽州城燈火,心中不禁生出幾許幽怨之情,此去京城,前途未卜,路途遙遠,身邊永遠要伴著這樣一位冷臉冷心的陳公公,真不知道路上的日子要怎麼過!
出幽州城二十幾裏,極目荒野,已經聽不到任何人聲,看不到任何人影了!
陸非困倦之意突起,便將手支在額頭上,打起盹來。
還別說,馬車搖搖晃晃的,如同吊床一般,還挺適合打盹。陸非閉著眼睛,心中想道:這時候行遠去了哪裏?是不是真的也被幽州王阻止住了行程,還是像聖旨所說,獨自一人正在趕往京城的驛路之上?這樣遙遠的道路,他單身一人,要走幾天?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到了京城之後,會不會就被宏妙禪師規定,永遠也不許踏出禪院一步,永遠也不能再與自己見麵?
皇城之中又在經曆著什麼?為什麼皇兄如此心急火燎的要把自己召回京城?自己回京之後,又會遇到什麼樣的凶險之事?
還有幽州王,他和多倫哲丹、秦玉軒之間的盟約會不會因為自己的突然離去而更改?沒有自己和行遠的阻礙,他們的計劃或許會更快的實施,皇兄的江山社稷,也許已經岌岌可危!
陸非就這樣一會兒想想自己和行遠之間的無望情懷,一會兒想想皇兄即將麵臨的社稷危機,竟然把那瞌睡蟲趕到了九霄雲外。
就在似睡非睡之間,陸非忽然感到身邊的陳公公把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輕輕推了推他!接著,就聽陳公公在他耳邊輕聲道:“殿下!你睡著了嗎?”
陸非側過臉來,朦朦朧朧的張開眼掃了陳公公一眼,隻見他正彎腰仔細審視著自己,忙坐起身子道:“本來睡著了,誰知又被你叫醒了!”
然後陸非居然看到,陳公公笑了,他一改剛才在多倫哲丹家中那副驕橫跋扈的樣子,眉眼之間堆滿了非常溫和的笑容,對陸非道:“殿下一定要聽老奴把話說完再發脾氣!”
“我聽話還不行嗎?”
陸非還記著陳公公的那張苦瓜臉,有點不高興的道:“現在車上隻有我們兩個人,您隨便教訓我好了!”
陳公公這時候出奇的好脾氣,對陸非的敵意毫不在意,繼續說道:“殿下,老奴也是奉了萬歲的旨意,才做出如此冒犯的舉動的,請殿下千萬恕罪!”
說罷深深一揖,倒盡了尊卑之禮。
陸非也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情,陳公公一大把年紀,又一行禮,他頓時就沒了發火的氣勢,隻好扶起陳公公道:“恕罪倒不必,隻是不知道皇兄要小王匆忙回京,到底為了何事?”
“怎麼?幽州王沒把陛下的旨意和大理寺丞的文書交給殿下觀看嗎?”
“倒好像有這麼回事!”
陸非回想起來,就在前一天,幽州王的確拿著兩遝文書和一份玉軸詔書來行遠師父的房中找他,還說那是些十分重要的東西,要給他過目,可是自己那時候因為心思全在行遠身上,根本沒把皇帝的詔書當回事,如今看來,事情一定出在那幾分文書和詔書上!
陸非無奈,隻好囁喏道:“是因為行遠師父傷勢未愈,我沒來得及看……。後來,幽州王又來將文書取走了——他說事關重大,隻是讓我心中有數就行了——他也不知道我並未觀看,隻說文書是斷不能留在我手裏的……陳公公,莫非文書中有什麼大事與我相關?”
“豈止是大事!”
陳公公歎了口氣,道:“這件事對於我朝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什麼事這麼天搖地動?”
陳公公冷眼觀瞧,陸非神情自然,沒有任何破綻,完全不像是犯了刺殺京兆王這樣大罪的舉止,心中暗道:難怪陛下也不相信,小湘王怎麼可能是刺殺京兆王的主謀呢?
旋即道:“殿下可否猜一猜京城中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身在幽州,與京城相隔千裏之遠,到哪裏去猜?”
陸非雙手一攤,“我能想到京城出了大事,就很不錯了!”
陳公公搖了搖頭,道:“這件事,就算殿下猜上一百次,也不可能猜到!”
然後壓低聲音,道:“京兆王被刺身亡了!”
陸非駭得差點從馬車頂子跳出去: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京城竟然會出了如此重大的事件?京兆王——算起來還是他的親叔叔——被刺身亡?那可是堂堂的皇室貴胄,就這麼說刺殺就刺殺了?
“什麼時候?在哪裏刺殺的?”
陸非來不及感慨,連忙問道。
“九天之前,就在京兆王府王爺的臥室之中。大理寺丞說,刺客乃是一名死侍,他殺死千歲之後,因為被侍衛追趕,逃跑無門,而且之前服了毒藥,當時便毒發身亡了!”
“現場沒有留下什麼與刺殺有關的東西嗎?”
陸非想,即便是再好的身手,也肯定會有痕跡可循!
“殿下問到了,就在刺客的手裏,搜出了一封通敵信箋!”
“通敵信箋?是誰和誰的通敵信箋?”
陳公公越發低聲,像蚊子似的悄聲答道:“是殿下和多倫部落打算兵合一處,圖謀不軌的信件!而且,上麵還有多倫哲丹和殿下的親筆印信為證!”
“哈!”
陸非哭笑不得——我早該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從陳公公迫不及待的要押解我進京麵聖,我就知道必然被大事牽扯進來了!
“皇兄是什麼意思?”
陸非想:看陳公公的架勢,皇帝似乎並不相信京兆王被刺之案與我有什麼牽連,想必皇兄也是覺得我有被誣陷的可能。但是皇兄命令陳公公如此行事,又是什麼意圖呢?
“老奴離開京城之時,陛下曾經單獨召見老奴,言道:此事事關國家社稷與皇族威嚴,絕對不能輕舉妄動。他說,若是有人想陷害殿下的話,必然是在幽州城內做的手腳,所以要老奴到了幽州之後,即刻護送殿下回京,早作商議。所以老奴才鬥膽冒犯殿下,怕的是此中人物眾多,泄露了萬歲的本意,令殿下難以平安回京!”
“那麼,回京之後我該怎麼辦?”
“按照律法,即便殿下是受人誣陷,也必須將殿下交至大理寺審查,待真凶歸案,殿下方可恢複自由之身!”
“也就是說,我必須要被關押起來?”
陳公公點了點頭,道:“這樣也許對殿下更有利!因為一旦殿下被關押起來,那些誣陷殿下的人,就會對殿下放鬆警惕,也就會更快的暴露他們的詭計!”
“也就是說,皇兄懷疑那些人誣陷我,隻是一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