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正經的孟宗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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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月棲川直睡到未時方起了床,身上蓋著一條薄被,孟含章早已不知去向。
他每每出去幾日,劍宗便會堆下許多的瑣事等著他去裁決,有些時候還要到別的世家門派去斡旋,能在子時回來已算是早的,往往是幾天都見不到他人。
他平素又不喜人多。是以,現下在這扶搖閣裏服侍的除了一個打掃燒水的粗使婆子,便是一個年貌都顯稚嫩的小廝。
那小廝以前未曾注意過,今日端水來給他洗臉的時候,不經意地瞟了兩眼。
那五官、那神情。
看了一會兒後,就了然了。
盟洗完,熱乎乎的茶就遞到了手中,倒是個貼心的孩子。
便掬笑著問他:“多大了,叫什麼。”
那小廝咬一咬唇,有些羞怯地道:“十四,名喚錦瑟。”
月棲川端著茶的手微微顫了下,險些就要托不住,忙穩了穩手,望著那小廝嘖著聲讚:“好雅致的名字。”
小廝臉上登起騰起一朵紅雲,靦腆地道:“孟宗首起的名字,自是雅致。”
月棲川抽了抽嘴角,孟含章那副清高樣子可見都是做給別人看的,私下裏怎麼看怎麼都不正經。一介宗首居然給小廝取這樣的名字,傳出來可不是酸倒了別人的牙。
昨夜的他更是……
一言難盡。
月棲川暗扶了扶尚有些酸痛的腰,抿了兩口茶。便從平素用來作息的三樓下到二樓,在一架一架的書櫥間摸索著。
扶搖閣裏的書多是各門各派各世家修靈的精妙心法武功,他對動手動腳打架這種事素來興趣不大,隨便翻了幾本掃了幾頁便重新歸回原處。
複返到三樓,越發的百無聊賴,轉來轉去的便轉到了孟含章的書房。
昔日他喝得酩酊大醉霸占了他的床時,他便歇在這書房。
進得門去,左右兩邊各落著一架淡墨山水屏風,右邊的屏風前擺著張竹製的睡榻。
房中央擱一張四邊鏤空雕花的小葉紫檀條案,案後一張圈椅。
錦瑟此時正圍著條案收拾上麵淩亂放著的書信。
月棲川倚在門外,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兩指撐著下巴道:“你們宗首天天都是這麼忙的麼?”
錦瑟頭也不抬地道:“是呀!尤其最近。”
月棲川手指自下巴上挪開,走至條案前,看著那些書信道:“聽他說兔兔的父母找到了,眼下正幫著相成跑到各處去搜螽鬼,難不成太多了,才教他這般不省心的麼?”
錦瑟揀起案上的信,先比對比對信上的火漆印記,再依次摞分開方便孟含章閱覽。
聽了月棲川的話微搖搖頭道:“那倒不是。”
那便是其它的冗事煩的,不欲再多問。
錦瑟卻道:“宗首近來和燕雲那邊聯絡的頻繁。”
“燕雲?”月棲川幾乎是震驚,他怎會和燕雲扯上關係,印象裏他對燕雲似乎並無好感。
那也隻是從前、似乎,世事難測,人跟人的關係牽扯更難測。
定了定神,道:“什麼時候?”
錦瑟抬頭,訝然地看著他:“川公子不知道麼?你們從燕雲回來後,那邊的書信就成日價跟雪片似的送過來。”
“宗首,你今天怎地回來這般早?”錦瑟的眸光越過月棲川,看向他的身後,略帶詫異。
月棲川跟著回頭,孟含章正從檻外邁進來。
他淡掃了一眼錦瑟,道:“你先下去。”
錦瑟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月棲川的手指略有些僵地指著那一摞碼好的書信望著他道:“怎麼回事?”
孟含章幾步走到他身邊,攬著他走到案子前,拿起一封信拆了開來,遞給他道:“你看看吧。”
月棲川接過,抖開那幾張紙。
越看越心驚。
看完了,便將信重封到信封中,望著孟含章道:“你打算怎麼回?”
孟含章沒說話,坐到身後的椅子裏,微蹵著眉斟酌了半天後方道:“這並不是我打算怎麼回就能解決的問題,月揚風這幾年什麼作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月棲川微闔了眼,忽地笑起來:“這位新炎尊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這般輕易地做到了一呼百應,委實厲害,我哥哥算是遇上好對手了。”
“所以他放過了你,畢竟你到底還是琴門的人。”孟含章起身,凝視著立在一旁的月棲川。
“宋氏百十多條人命,到底是殞在他的手上。”月棲川拈起案上一封信,兩指扣著一角,帶出點自哀自憐的意思,“說起來,還有我的一條命呢。”
孟含章道:“那你……”
月棲川將手中的信橫到孟含章的眼前,微微一笑:“看起來慕容皇對宗首頗是敬重呢,什麼“驚才風逸、矯矯不群“諸如此類的話當真用得順溜無比,懇切無比,就不知宗首你怎麼回才對得住這麼多深情的字號。”
這是一定要他一個答複了。
孟含章奪下他手中的信,隨意地往案上一扔,將他扯到自己身前,摟著他的腰勾唇笑道:“信是一定要回的。”
月棲川本想再探“怎麼回?”
但,方才有意無意的問,他都避而不談,顯然是還沒有想好。
“燕雲從來自詡天下第一,這是慕容氏的認為,卻並不是我的認為。”孟含章低首伏在他的頸邊,有些按捺不住地啃咬著他的脖頸。
月棲川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仰起脖頸微喘了口氣道:“這麼自信?”
孟含章扯下他半邊肩衣,撫摩著那圓潤光滑的肩頭,眸色幽湛深沉:“我孟含章不點頭,誰敢擅動琴門?”
另一邊肩衣也已脫落,月棲川的腿腳有些軟了,索性整個人倚倒在他的懷中,連聲音都帶了幾分暗啞:“你這可是自負了。”
懷中的人衣服已被褪到了肘部,鬆鬆地掛在胳膊上,露出胸前一大片膩白的肌膚來。上麵幾道或淺或深的傷痕印子,看得出來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生前並不好過。
孟含章的手輕撫過那些傷痕,激得月棲川一個哆嗦,情不自禁逸出一聲低吟。
“嗯,孟含章你怎麼不說話了?”月棲川的臉側靠在他的肩窩處,鬼使神差地想起小時候他娘親給他和月揚風一人做了一個竹蜻蜓,他高興得跟什麼似的,捏著竹蜻蜓肚子下麵的支杆滿園子的跑。跑到家中的蓮池前,踩著了一塊沾滿青苔的石頭,整個人一滑,摔倒在地上,那竹蜻蜓被他壓在身下變了形,振不了翅了。他握著那隻殘掉的竹蜻蜓,當庭就大哭起來,無論誰來勸都不頂用。月揚風被他吵得不行,跑過來將自己的那隻塞到他手裏後,抱著他,奶聲奶氣地哄慰:“川兒乖,哥哥的這隻給你玩,你別哭,別哭了……”
外頭的天色由金紫轉成暮藍,書房裏一片暗淡。
旖旎的嚶嚀時高時低。
孟含章昨晚才知道,月棲川是有多怕痛。
因著他怕羞,便未曾點燈。今早起來的時候,才發現他雙眼通紅,顯然是哭得厲害的緣故,心下益發的憐惜,暗自懊悔自己過分了。
適才也不過想淺嚐輒止,不想瞧著他那副軟倒在自己懷裏十分不勝的模樣,身體裏的那股邪火便越燃越旺。
但他還是強製自己冷靜了下來,抱著他坐到房中的榻上,置於膝頭。待他伏在自己身上略平順了氣息,方柔著聲問:“昨晚疼成那樣,怎麼不與我說?”
懷裏的身子一僵,半天,才聽他幽幽地道:“你教我怎麼開得了口。”
月棲川也實在是鬱悶,以往和女子辦那檔子事的時候,隻覺得快活。待孟含章摟著他來的時候,那疼得叫一個撕心裂肺,若不是死死忍著,隻怕會讓人誤會他在生孩子。
唉。
孟含章歎口氣,板過他的臉,低頭覆在他微張的唇上。
唇齒相依,輾轉纏綿。
夜色濃了些許,些許的星光浸透白色的窗紗,漫進房中。
淺淡婉約的光線明暗不定,月棲川正被蹂躪著的唇泛著豔麗的光。清秀的麵容也因著情欲透著一種茫然的紅,和他淩亂的衣衫相得益彰,益發顯得媚。
孟含章吻了許久,才放開了他,喘息的空隙,頭腦一片空白。
“孟宗首,你會和他們一起討伐兄長麼?“月棲川的聲音極輕。
孟含章卻聽得逐字深刻,抱著他在黑暗中呆征了片刻。
“原來如此”他極輕地歎,起身將已然入睡的月棲川抱到居臥,輕放到床上,再蓋上一床薄被。
“孟宗首,你會和他們一起討伐兄長麼?”如魔音般的話語縈纏在耳際。
孟含章轉身,輕輕地帶上門。
你能做到如此地步,我又怎能不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