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神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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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會因著今年慕容延未曾前來主持,又因新炎尊是個女流之輩。各家的族首都頗有些敷衍,住了幾日後,便都陸續收拾了行李返還。新炎尊禮數周到地與他們一一拜別,有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炎尊親自相送,各家族首的臉仿佛是那被春風熏開的春花,眼角眼梢都是暖洋洋的。
前幾日還擠擠挨挨的別苑就冷清了下來。
這日夜間,月棲川拿那本搜魂譜在燈下看。
蘇寒江的那部分已然變得空白,剩下的那些他翻來覆去的看也找不到與檀香台下的凶物有任何幹係的。
便歎了口氣,安慰自己,那就有那麼巧的事,左右自己已延了十年的壽命了,不急。
躺在他手邊的鬼琴說話了:“九公子,我感覺那位姐姐不像個人。”
“哦。”月棲川放下書,低頭撫著鬼琴的琴頭,道:“哪裏看出來的。”
鬼琴立起身來,細聲細氣道:“那日在檀香台,你抱她的時候。我察覺那位姐姐並無人氣,倒也沒有鬼氣。似人非鬼,像是一個能說會道的木偶。”
他羞澀地一垂腦袋:“像我這樣的“物”。
月棲川彈了他一下,好笑道:“這有什麼好害羞的。”
鬼琴“哎喲“一聲,叫道:“你不能輕點,疼死了。”
月棲川收回手,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繼續說。”
鬼琴接著道:“仔細看,她的眼神很飄浮,動作也很虛偽,似乎是在刻意模仿本體,卻又學得不太像,我覺著她像是傳說的“傀儡靈”。
“傀儡靈?是什麼東西。”月棲川第一次聽說世間還有這樣的靈物,不由的有些驚訝。
鬼琴道:“傀儡靈是修仙的人入道之後分離出來的副體,這副體可化成任何人的樣子,男女老少皆可。哪怕仙體毀了,這傀儡靈都不受影響,似仙非人地活著。”
月棲川問:“傀儡靈可有害過人。”
鬼琴搖搖頭:“沒聽說過。”
月棲川道:“畢竟是六根清淨的修道之人的靈體,本性善良,應是不屑於做傷天害理的事的。”
鬼琴卻持懷疑:“若然是六根不淨的修道者的靈體呢?隻是沒聽說過,不代表一個都沒有。”
月棲川聞言,眼睛眨了眨,摸著鬼琴的琴頭道:“喲,你懂得還挺多。”
鬼琴琴身搖晃著,開心道:“那是,我可是比你活得都久的上古鬼琴。”
月棲川好笑地彈了彈越發開朗的鬼琴,連聲道:“是是是,鬼琴老前輩懂得最多了。”
“哎呀,都說了不要再彈人家了。”鬼琴扭著身子往旁側閃了閃,避開月棲川逗弄的手,很是不悅。
“篤、篤、篤。”幾聲扣門的聲音打亂屋中玩鬧。
鬼琴忙倒在桌子上躺好,一派的乖巧。
月棲川笑著搖了搖頭,衝著門道:“進來罷。”
門一開,便見笑得嫵媚的新炎尊施施然踏進房中。
“我想你也該來找我了。”月棲川取過桌上的茶壺,為她斟了杯茶。
炎尊盈盈坐下,端起那杯茶,笑望著月棲川:“這麼體貼,難怪你身邊的鶯燕在你死的那天,哭得比你那親哥哥還淒慘。真是世風日下,兄不如娼呀。”
月棲川忍了又忍,嘴角抽了半天,才道:“唯女子與小人難惹也,抱了你一下下而已,至於這麼毒麼。”
炎尊哼道:“這叫投桃報李。“
月棲川雙手一交叉:“好了,打住,扯平。可以說說你的事了。”炎尊放下茶杯,皺了眉:“時間不多了,真正的新任炎尊怕是已經得知檀州發生的事情了。你必須在這段時間裏幫我拆了這檀香台,放出我被壓在下麵的仙體。”
“仙體?”月棲川充滿疑問地看著她,似乎是不信。
炎尊臉一板,眉一挑:“你幾個意思?我可是神女,即便被鎮壓住了,那也是仙體。”
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猛地一拍躺在桌上的鬼琴,怒道:“什麼鬼物,也敢在背後亂嚼本仙的舌根。”
鬼琴疼得跳了起來,哀怨道:“除了你,那下麵鎮的還有別的東西,我又沒指明道姓說你是凶物,你何苦找我撒氣。”
炎尊的雙眼似是要噴出火來:“他雖然負我傷我,也是我愛過的人,不許你說他是凶物。”
月棲川和鬼琴:“……”
炎尊磨牙道:“就是那凶物百年來不斷糾纏阻礙我,才使我不能離開那該死的檀香台。”
月棲川和鬼琴:“……”
炎尊的眼滴溜溜地轉了轉,目光掃到那本搜魂譜上,拿起來翻了翻,突然兩眼放光地舉起搜魂譜在月棲川眼前晃了晃,笑得頗是悚然:“九公子,這不是幫我,可是幫你自己啊!。”
月棲川拿過那本搜魂譜,又翻了一遍,抬頭道:“這上麵沒有一個姓慕容的啊?”
炎尊翻了他一個白眼,將書按到桌子上。纖指翻飛,翻到一頁,住了手,指著一個“封”字道:“慕容氏很早以前,還不叫慕容。是以“封”取出的姓,我愛過的這個人,那時還姓封,名叫漠。”
既然愛過,但看炎尊形容,似乎也隻是愛過,並未有多麼懷念惆悵。
炎尊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麼,手從搜魂譜上離開,端起茶杯抿了口,幽幽道:“男人麼,就像這杯茶。初品之下,甚覺醇香可心,但再香的茶泡著泡著也會淡了味。”
她頓了一下,眉眼轉笑:“何況我原是入了道的,比不得那位小姐對他更為癡心。是以,他便負我,我也無話可說。”
月棲川歎道:“你倒是想得開。”
炎尊放下杯子,揖手道:“承認,承認,你也很想得開嘛。”
月棲川輕咳了下,怕她再說出什麼讓他無言以對的話,忙轉了話題:“既然你都想開了,為何還被鎮壓到下麵去了。”
炎尊蹵了眉,捶了下桌子,恨恨道:“他想不開呀。”
月棲川差點沒抱著鬼琴一起吐血。
隻因太狗血。
她看著月棲川的反應,莞然道:“想聽麼?這可是關乎你能不能活得更久的故事。”
鬼琴已是將弦繞到了炎尊的袖子上,似乎是很感興趣。
月棲川指著鬼琴唉道:“小孩子就是好奇心重些。”
炎尊也覺鬼琴有趣,忍不住摸了摸他的琴頭,誇獎道:“真可愛。”
鬼琴連著晃了好幾下,在月棲川的扶助下才算穩住了身子。
炎尊則支著腮,思緒飄到很多很多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