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一家搬進城裏後，仍然吃著自家地裏種的糧食。黃月的戶口還在老家，包產到戶時家裏三畝六分半自留地沒有改變，和責任田算在一起也有五畝水澆地。這些土地黃月讓牛眼替自己經營著，牛眼和武清武平兄弟一起長大，關係也一直保持很好。
    幾年來，每到月初，牛眼接替父親將家裏上好的小麥磨成兩袋麵粉，用自行車馱著，送到古城武清家裏。黃月留一袋自己吃，一袋送給吉飛家。
    縣鄉通長途汽車交通網絡建成後，牛眼換乘了公交。
    麵粉放到離汽車站幾十米的古城晚報報社傳達室，牛眼讓門衛給吉安招呼一聲就又乘車回家。讓回頭吉慶找人捎回師大。
    不去師大送麵的原因有兩個：武清忙生意不太在家，武平在外地上大學，沒人陪牛眼聊天；二是他們搬進住宅樓後，家裏裝了木地板，每次進門脫帽換鞋的，讓牛眼的大汗腳很尷尬。
    韋思羽站在報社高聳堂皇的大樓前，輕彈了一下衣服上的泥點，走進比中學教室還大的傳達室，隻見裏邊擠滿了前來辦事的人員，從談話內容上聽出，這些都是找經濟部洽談廣告事宜的。。
    平常來報社找吉安的人很少，傳達室門衛瞅了一眼擠到麵前這位，滿身灰塵提個黑皮包一身汗味的年青人，順手按了四位號碼："吉安，你家鄉來人找你。"
    "哦，讓他放到傳達室就行了。"吉安以為是牛眼，隨手掛了電話。
    莫明其妙的韋思羽隻好坐在傳達室外的排椅上等著吉安下班。
    午飯是吉安請客，兩人在學校時就聊得不多，畢業後也很少聯係。
    吉安對韋思羽能來找她多少有些意外，更讓她想不到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名牌大學年青才俊，衣著會變成上門走親戚時的老農一樣。
    她喑自慶幸自己能分配到報社留在城裏。
    "招商？"吉安笑著說："經濟要騰飛，卡廳要過百。現在鼓勵發展第三產業，你們那裏能發展什麼？"
    "是呀，窮山惡水的。建個卡拉OK廳村裏鋤完地的莊稼漢也不會掏百十元去唱歌的。"
    "武清和我哥整天折騰個不停，也許能幫上你。"吉安覺得不能讓老同學太失望，隨口說到："你留下聯係方式，有什麼信息讓他們聯係你。"
    告別了吉安，韋思羽覺得自己今天的土氣落伍太丟麵子了。
    他到服裝街挑了件衣服，又去了趟讀書時常去的澡堂，精神煥發後，陸續聯絡上幾個留在古城的同學下酒館看電影玩台球逛卡廳，幾天城市生活過後，他又坐回牛背梁鄉政府自己辦公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