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棠溪夜話 第十九章 願為春水向東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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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前幾日的事情了,但江寧覺得卻好像就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一樣,它們都跟常生的衣衫一模一樣,染上了舊日的顏色,模糊的江寧已經忘了自己究竟來到這裏有多長時間了。
常生與自己目光之交僅僅隻在刹那之間,很快的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下一秒便有海潮般的詠唱湧進江寧的耳朵,與此同時,人海也開始朝著束水邊畔移動,祭祀的歌舞隊伍也開始朝著束水河畔移動,小小的木舟已經由人流之中漸漸地彙入束水洶湧的河水中。
渾濁湧動著的河水帶著單薄的木舟的漸漸地湧向河中心,而那兩個孩子卻依舊不為所動,已經做好了為全城人犧牲的準備。
對自己的命運有所頓悟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江寧順著小船的飄過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河中一個白點在起伏不定的河浪中流走不定,兩岸黑色的人流隨之湧動前進。正在掐著時間的江寧,之間壓印的人流之中驀地濺出一滴水花,是那一對兄妹的母親。
母親尚還年輕,她哭著撲倒在河岸邊,朝著河中心的孩子們嘶喊。原本穩坐在小舟之中的兄妹聞聲便紛紛摘下了蒙在頭上的白色布巾,之前一直緊繃著的心弦也在這一刻終於不堪重負,小舟之上的孩子們放聲大哭,而河岸邊的母親也一路追隨這隨波流走的小舟一路奔走。未幾,隻見河中心突然湧起了黑色的波浪,河水也隨之變得狂躁起來。
河岸邊的年輕的母親見狀便要投河,可是卻被岸邊幾個年輕力壯的男子給拖離了這裏,唯獨留下兩個孩子在洶湧的河水中等待絕望。
不多時,河水竟然開始冒出熱氣,繼而形成彌漫著的霧氣。
江寧也不再猶豫,一拂袖,一陣風,霧氣便散了大半。岸邊的裕安城城民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見一個月白色的身影踏浪而行至小舟旁,等到他們回過神時,那兩個孩子已經被來人送到了遠處的一處高地之上。
兩個孩子相互擁抱著,無聲的哭泣終於止住了眼淚,他們本想抬頭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結果卻也隻見從眼前飄過的白金色長發。
“哥哥。。。。。。”小妹妹抽泣著,哥哥聞聲便把妹妹拉進了懷裏,他們的目光所及之處便是那抹月白色的身影不停在奔湧的滾燙的河水中穿行。
不出乎江寧的意料,等他救完人原路返回時,岸上的城民不僅亂作一團對他大加詛咒而且河中的那個黑影也因為少了祭品憤怒起來,原本隻是冒著熱氣的河水現在已經變得滾燙,蒸騰著的熱氣已經讓不少人退離了河岸。
不僅如此,黑影見著追不到江寧,便一躍而出水麵朝著江寧飛奔而來,沸騰著的河水變瞬間猶如天降落雨一般傾落而下。滾燙的河水所到之處盡是被腐蝕所傷的人和物,河岸邊的裕安城城民迅速的離開,有幾個神官還未來得及誦念經辭,黑影一拂手就將他們甩出老遠。
江寧見狀,也深知不能繼續逃下去了,但是他自己光是逃命就已經很吃力了,因為肉體凡胎是扛不過那河水中的腐蝕之毒的。要是貿然行事,自己還未準備就緒就已經被河中之毒化作一灘血水了。
“哎啊啊——噗!”
江寧突然鬼叫了一聲,黑影剛剛在逃跑的過程中還在思前想後,水麵一處突起的石塊沒看見,他就被一腳絆進了沸騰的河水裏。
黑影見狀也毫不猶豫的鑽進了河中。
“江寧!”常生突然大叫道。
其實從最開始他就沒有離開過,一直都躲在人群的身後,因為他也有放不下心的人呐。
眼見著江寧被吞進了滾燙的河水,常生幾番苦叫也沒有任何回應,但是這樣下去隻會連累江寧受死,常生一咬牙,正準備跳下去救人的時候,突然有什麼從水下衝天而出!
常生定睛細看,原來是江寧和那黑影扭打在一起衝出了水底,黑影幾乎整個要將整個江寧包住,而細看時江寧手中卻又多出了一柄細劍直刺在黑影的胸膛。不多時,隻見江寧口中念念有詞,瞬間便有萬丈光華放出,江寧和那黑影瞬間分裂開來,而後便掉落在河岸畔,那黑影也應聲掉入束水之中。
“咳咳!”
“江。。。。。。江寧。。。。。。”
從空中一落而下的江寧直挺挺的摔在了裸露的地麵之上,江寧的全身已經是血跡斑斑,常生還曾還暗自腹誹過他那張輕浮討人厭的臉,而如今他的全身上下就連衣衫都變得破破爛爛的,裸露在外的肢體更是可見焦黑的皮肉再往外滲著紅色的血。
“江兄!”
他趕忙跑了過去,可慌亂之中卻又亂了腳步,被稀泥滑了跤,手足無措的常生現在隻剩下滿心的懊悔。
是自己太自私,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是,怎麼就忽略了他也不過是個肉體凡胎之人。
“別。。。。。。過來!”
江寧聽見了他的呼聲,便開口警告道,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常生的背後。或許是因為並不尋常的感覺,常生也感覺到了來自後麵的恐懼,他緩慢的看向自己的後麵。
自己身後的黑影似乎也懷著同樣的感情立在自己的麵前,而後那黑影中便傳出一陣痛苦的低吼,還等不及常生反應過來,江寧的那柄細劍就插在了黑影中。
吃痛的黑影更加瘋狂的嘶叫起來,因為疼痛就連僅存的直覺都不複存在了,它一把踢開了常生,掙紮著直奔著江寧而去,看來江寧也傷它不輕。
黑影中伸出了兩隻黑色的手臂,朝著江寧而去,誓要把江寧置之死地;而江寧早就因為重傷倒地,寸步不能移。
此時此刻常生也不再猶豫不決,當即就從地上爬起來,迎著黑影而去緊緊地把它抱在了懷裏。
“瓊兒。。。。。。瓊兒。。。。。。停下來吧。。。。。”他哭求道,常生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的被腐蝕著,很快就露出了焦黑的皮肉,還能聽見“嘶嘶”的聲音。
“快停下來吧。。。。。。無論去哪兒,我都會陪著你的!”
不再逃避,不再膽小自私,直麵真心才是最終的答案。
常生又一次用力將黑影攬緊的懷裏。
不多時便可以聽見女子的啜泣,黑影漸漸消散,常生的懷中抱著一名黑發的女子,由於常年生活在水底的緣故,她早已變得好似水鬼一般幽深晦暗,但那聲聲哭泣卻仍然不該當初真心。
“瓊兒。。。。。。”常生欣喜的說道,他也抬頭看見了這七十多南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便將臉埋進了成瓊的肩膀上。
紅色的鮮血仍然不住地從焦黑的皮肉裏流出,幾乎就要染紅了遍地的泥沼。
“江兄,快動手吧。”
一直望向常生的江寧,看見常生笑著對自己說道。
以前就有人評價過江寧的性格,總有些時候他做事是不問為什麼的,你要他怎麼做他便怎麼做,因為那是他答應你的也是因為他信任你。
是吧,上潔大人。那個人這樣說道。
癱坐在地上的江寧拔下插在自己發間的骨簪,取血畫咒,而後便施以術法,隻見那骨簪一躍而至上空,瞬間便化作一道白光射向了那緊緊擁抱的兩人。
相隔多年的擁抱與遲來的信任與相知,也有如那綿延不絕的河流之水一同流向遠方。
《常生無生》篇就此結束,非常想對在看這個故事的孩子們說聲:“謝謝!”因為我覺得自己寫的故事跟別人比起來還是有些平淡的(當然這還是自說,留了點情),不僅如此,故事描述和設定也是。
希望各位多多見諒了!其實還是希望能有人給我提些意見,讓我注意一下之類的,比如我很羅嗦的毛病其實我一直都在改進,爭取做到看起來既不會那麼囉嗦同時也能讓我自己稍微囉嗦幾句的地步,哈哈哈哈。。。。。。
關於江寧我想多說幾句,畢竟他是所有我所構想的人物中和我契合度最高的(除了外貌),也是最像我的一個。他一點都不完美,性格懶散,做事又沒個準,因為他的性格就是這樣,但是我覺得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優點的吧。作為男孩子又是我的兒子,我也會希望自己兒子成長為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
正是因為他自己在性格上有很多缺點,所以才會喜歡上跟自己截然相反的類型吧,因此也產生過自卑感。
對!那個時候的江寧還是個隻長年齡不長腦子的小子。
閑話不多說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