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的位兒是靠著牆的，也就是說他要進去必須叫醒眼前睡覺的這位。他不挪開蘇棠沒法進去。蘇棠推了推江帆。
    江帆睡的正迷糊，就這麼讓人給打擾醒了，昨天積在肚子裏的怨氣還沒處發，睡個覺也有人找他不痛快。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看見他昨天調戲了一把的人站在那兒，罵娘的話到嘴邊還沒出來就又生生的滾回來肚子裏，江帆往前挪了挪凳子，讓他進去。放蘇棠進去後把頭放在桌子上墊上幾本書接著睡。
    蘇棠看他什麼也沒說給自己倒了空地兒進去，倒是省了自己費口舌了。
    蘇棠掏出英語書拉低音量開始背單詞，江帆本來是睡著好好的，可是把蘇棠放進去之後就徹底沒了睡意，倒不是嫌他吵，更何況就算把江帆放在正在施工的工地裏，江帆隻要想睡他也有信心去見到周公。不知道怎麼了蘇棠在他旁邊後他就是一點兒睡意也沒了。
    背著英語單詞的蘇棠早就發現江帆再看他，心裏罵了句神經病，心想他應該一會兒就睡著了不用理他，但是過去好幾分鍾後江帆還在那看他。任誰也淡定不了可偏偏蘇棠就有這種毅力。江帆還沒發現自己正盯著一個人看，恨不得瞅出花兒來。可蘇棠卻誤會是因為自己吵醒了他在這兒精神報複呢。暗暗在心裏較起了勁兒。
    半個小時過後蘇棠終於放棄了。語氣不算好也不算壞的問“你看我幹嗎？”蘇棠偏過頭問江帆。
    江帆被猛地一問給問懵了，順嘴就說出了自己想說的“你好看。”
    一個男的被同性當成女的誇，感覺肯定不好，蘇棠瞬間感覺自己讓江帆的話噎了個蒼蠅，沾在嗓子眼兒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正當尷尬的時候早自習結束的鈴聲就響了，蘇棠因為省錢都是在家裏自己做著吃，今天因為起的有點晚沒吃早飯，昨天又沒怎麼吃飯，現在倒是真餓了。可他兜裏是中午的飯錢，現在吃了中午就沒的吃了。
    “你怎麼不去吃飯？”江帆看他遲遲不肯動
    “我，，，不餓。”那句在家裏吃了實在說不出口
    “你要成仙兒啊，不餓。大早上的不去吃飯對胃不好，去吃飯吧。”
    蘇棠心裏狠狠顫了下，從小長這麼大，除了他爺爺還沒人這麼跟他說過早上不吃飯對胃不好的話呢。
    “帆兒幹嘛呢，吃飯去了。”李東寧在外麵敲著窗戶叫他。
    “來了。你真不去吃飯啊。”
    “不去，”蘇棠低著頭說，江帆這個角度正看見他脖子那條小半截鎖骨。
    “你想什麼呢”兩個人並排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李東寧忍不住問
    “什麼想什麼？”
    “我在外麵看你半天了，你那眼神兒就沒從你同桌的臉上移開過。你看上人家了？”
    “去你媽的”江帆在李東寧屁股上踹了一腳說“我同桌是男的。”
    “我知道是個男的，你那同桌我看見了，長了一副好學生的樣兒，你們老師怎麼想的怎麼把他跟你扒拉到一塊兒去了。”
    “我想學習不行啊。”
    李東寧一臉不相信加鄙視的說“就你還學習，你怎麼不說你想當國家主席做社會主義接班人啊，後麵更現實點兒。”
    “你怎麼跟樊程黎學了這麼多歪詞兒，那那麼多話。”
    “別把我跟他放一塊兒人啊，這都不是一個性質。”
    江帆看著李東寧一臉認真地表情笑著問“那你說說你倆都是什麼性質的？”
    “我是璞玉，他連屎都不算。”
    江帆一聽他這比喻忍不住笑出聲來“就你，還璞玉呢。他是屎你充其量就是個吃屎的。”
    “大早上還沒吃飯呢，你惡不惡心。”
    “行行行，不說了，你倆還互相膈應呢”
    “不知道，打小兒就這樣，反正就看不了他那股勁兒，打心眼兒裏膈應。”
    “這就是同性相斥？”
    “你跟你同桌也是同性，我也沒看出斥來。”
    “怎麼又拐到這上麵來了，老子又不是彎的。”
    李東寧搖了搖頭一臉審視的看著江帆，他也說不上來，就感覺江帆跟他這小同桌怪怪的。
    本來是長身體容易餓的年紀，昨天晚上沒怎麼吃飯肚子早就空了，蘇棠想在的肚子更是餓的直叫，就去灌了一肚子涼水，肚子是不叫了，胃開始有點兒疼了，蘇棠想早上去買點兒飯中午不吃了可是他們就二十分鍾的吃飯時間現在去在就來不及了。蘇棠想忍忍吧，忍過這幾個小時就好了，正靠毅力忍者，帶著香味兒的手抓餅就這麼擺在了他麵前。
    蘇棠順著推過來的手看過去。
    “看什麼啊，快吃吧。給你買的。”
    蘇棠咽了口唾沫又推了回去“我不餓。”
    “死鴨子嘴硬”江帆走之前就知道他是忘記帶錢了，在食堂裏就給他買了飯，回來就看見他拿著水杯猛往裏灌，他來著幾分鍾他都喝了幾大杯水了。江帆體會過這種感覺，餓的感覺並不好受，他訓練起來要等到中午飯點兒的時候才能吃飯，本來是大能量的消耗就容易餓，隻能不停地那水充饑。用水讓胃充滿飽腹感。
    “你拿回去吧”
    “大不了明天給我錢唄。這麼餓著自己不難受啊。”
    “不難受”蘇棠咬著牙說
    蘇棠也想要大不了明天還給他，但是江帆買的手抓餅六塊錢一個，那是他一天的飯錢。
    江帆看他沒動就說“我說你也是個半大的小夥子了，怎麼就那麼磨嘰呢，餓了不就吃嗎？我又不是財主，還怕我敲詐你啊。”
    蘇棠想你確實不是敲詐我，可這錢對我來說跟敲詐也沒啥區別。
    “我還不起。”
    “什麼？”江帆有點不確定自己聽的什麼
    “還不起。”蘇棠說完也沒管江帆喝了一口水，繼續背單詞。江帆就這麼拿著一張手抓餅僵在哪裏。
    江帆見過窮的也沒見過窮到連手抓餅都還不起的。
    正當發育的男孩子，有著青春期的躁動，尊嚴和臉麵在骨子裏比什麼都重要，蘇棠的臉麵就這麼讓江帆好心的狠狠地給踩了一次。
    他不禁回頭看了看蘇棠，他這個新同桌除了長得養眼點兒以外也沒什麼特別之處，跟自己也完全不是一個路子的人，他這是怎麼了，熱臉貼人家冷屁股而且還貼的自己滿心愧疚。
    自己大獻殷勤別人不領情也就算了那這麼冷漠的態度對他，擱以前早就掄起拳頭開揍了，再說了誰有這個魅力引得自己獻殷勤，可今天蘇棠的不領情卻讓他從內心滲出愧疚來。他其實不是不明白，他傷了身邊這個少年的自尊心。
    江帆心裏糾結的，在蘇棠這兒連個插曲也算不著，很快就把他跑到九霄雲外了，本來就窮蘇棠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能怎麼辦呢？別人說一句他有不能去死，麵對一些不友善的眼光的時候除了屏蔽似乎也沒什麼好辦法了。
    一上午的時間江帆一直試圖找話題跟他說話，每次話到嘴邊卻又原路返回的咽回去。快中午放學的時候江帆終於問出來一句沒事兒找抽的話來。
    “哎！你說你為什麼叫蘇棠？你爸起的還是你媽起的？你家是天津的嗎？”江帆一口氣問完，生怕蘇棠不理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就怕讓人無視。
    江帆問他話的時候蘇棠正解出一道百思不得其解化學題，心情好不容易好點兒，就這麼讓他一句輕飄飄的話給吹沒了。
    江帆在哪兒等著蘇棠說話，可等了好久也沒個動靜，就在他以為蘇棠不會搭理他的時候
    “我怎麼知道他們當時怎麼想的，你要是疑惑直接去問他們不得了。”這是下課鈴聲響了，蘇棠怕江帆在問出什麼鑽心窩子的問題，逃也似的跑去了食堂。
    江帆反複琢磨起這句話，訓練時也琢磨，他們老師看出他這漫不經心的樣兒，在他頭上拍了一下說“想什麼呢你？半天看你不在狀態。”
    “不在狀態來瓶脈動。”李東寧笑著在旁邊插嘴道
    “你說我問了一個人他卻讓我去問他爸媽，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生氣了？”
    “什麼？”旁邊的他們教練沒聽清楚江帆說什麼問
    “就打比方啊，我覺得這個人名字特別，，，特別，，，特別，”江帆嘬著牙想，也沒什麼特別的，當初是因為蘇棠的名有諧音自己想多了，後來看見他作業本上的名字，可他這名字也說不上來多宏偉偉大，還不如樊程黎他一家給起的有氣魄呢，自己怎麼就腦殘的問人家名起的怪呢。
    其他訓練的人也看出來他們這一幫裏拔尖兒的今兒跟丟了魂兒似得，以為他有什麼事呢，看他說話就都緊跟著湊了過來。下麵一幫人瞪著大眼等江帆的話，他卻跟卡殼了似得不說話了，李東寧忍不住了踢了踢江帆的小腿肚子說“特別啥呀，你倒是說啊。”
    “特別，，，，就特別怪吧，”
    “嗨~我還以為什麼事兒呢，你就因為人家名字怪就想了一天人家為啥叫這兒名兒啊。”李東寧說著說著覺得有點不對勁兒看著江帆，聲音抬高了好幾度像發現外星人一樣“不是，帆兒你不會遇見喜歡的小丫頭了吧，說，你嘴裏的那人的怪名兒是誰。”
    “滾滾滾，跟著個沒關係。我還沒說完呢。別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