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醫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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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就看到現場一片狼藉,我趕忙加快了腳步向那邊走去。
“哇~哥哥加油~”我聽到脆脆的一聲喊,順著聲音看過去,27號坐在走廊邊的椅子上,雙手做成喇叭狀正對著28號喊。而28號正扔著一個紙巾筒。
“姐姐小心……啊~躲的好。”
這是什麼情況……轉頭掃了一眼戰場,我發現今天的情況比以往都惡劣,不僅是固體的垃圾,湯汁也都盡數被潑了出來。黃色的小米粥,黏糊糊的灑成一團。紙巾筒、水杯等日常用品也難得的都遭了秧。
是因為27號圍觀鼓掌的原因麼……我歎著氣走過去。當我走到離他們還有三米的時候,20號看到了我。隻看了我一眼,她就像受到驚嚇一樣忽然僵住了。等僵硬恢複過來,她迅速轉身衝進房間,砰的關上了門。
戰鬥就此結束。走廊忽然安靜了很多,28號砸過去的土豆泥落了空,粘噠噠的糊在地板上。
“嗬……”他落寞的望著那塊土豆泥。房門旁邊,沾了灰塵的紙筒越滾越遠。
27號從椅子上跳下來,一臉不開心的走了過來。
“幹嘛這樣看我。”我望著她問。
“哥哥你一來,姐姐就躲起來了。”27號撅著嘴說:“比賽就沒有結果了啊。”
比賽?而且……本來也不會有結果吧。我頭疼的想。
看看她仰著的頭,我在她麵前蹲下來,緩緩開口道:“這樣的比賽不好。”
砰。20號房間裏傳來椅子翻到的聲音。跟著吱呀吱呀的怪聲。讓我瞬間分了下神。再看眼前,一臉坦然的27號就像前些天,看著28號把花生米扔在自己身上那樣。
“為什麼不好?”27號扁著嘴問。
因為……空氣中彌漫著有點酸的氣味。我看了看一地的食物。
“會惹別人生氣的。”我回答。
仿佛是為了給我作證,我的話剛說完,一個醫護人員就冷著臉,拉著長長的水龍頭過來了。
“就這裏事兒多。”醫護人員對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打開水龍頭,對著28號和牆壁一頓猛衝。
我隻好賠笑。潮濕的空氣混著食物的味道,殘渣被衝到開口很大的下水道中,地麵重新幹淨起來。濕漉漉的地板上。少量的泡沫隨著大股流水消失在下水道口。
“你也太異類了。”醫護人員忽然對我說:“在這待的時間也不短了。正規醫院的臭毛病該改改了吧。”
正規醫院的臭毛病……是指所謂醫德麼?
我低下頭,不去看醫護明顯是教訓的神情。
水流聲嘩啦啦的充斥著整個房間,28號進房間去了。27號揪著我的衣角躲在我身後。醫護歎著氣瞟了我一眼,加重了語氣,“別那麼不識相。你這區已經沒人想來了!本來這兒是W的班,聽說你看不慣他?他還看不慣你呢。我說你幹嘛護著這些病人,要我說他們連豬狗都不如。豬還能賣錢,狗還能看家護院呢。他們就隻是活著而已。看看你……清潔個病人都要插手。哪個醫護清潔的時候不順手教訓一下病人的?至於嗎你,再說……”後麵的話語被我有意識地忽略,隻知道醫護人員嘮嘮叨叨說了一堆,直到最後,他關上了水龍頭。看了我一眼,“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也不欠你什麼。好自為之吧。”
“嗯,一直以來多謝了。……再見。”我的心跟著沉到了低穀,終於無可避免的到了這一步了嗎。
門裏透出的自然光把走廊照亮了一半。醫護拉著長長的水龍頭,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牆角。
“好自為之……”我喃喃著重複著他的話,看來這是他最後一次來幫忙了。醫護全體打算孤立我,他也不能例外的。我帶著苦笑聳了聳肩。
也許我要兼一份醫護的職了?
看到我唇角的苦澀,一旁的女孩扯了扯我的衣角,“哥哥怎麼了?”
……
“沒事。”
然而站在這站多久也沒有任何幫助。每天的垃圾大戰;清理衝洗;病人們的日常監護;食物日用品的領取……我默默的邊想著自己要做的事情,邊往回走。走到一半,被管理員攔住了去路。在狹窄的走廊裏,不高的管理員站在中間,把來路封得幾乎沒有空隙。
“辛醫生。”他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說:“這東西送不出去的。”他抬起手來把“這東西”遞給我,淡藍色的紙皺巴巴的被揉成一團,竟然是27號要我寄的信件。
“她的父母老早就搬家了。生了這麼個奇怪的小孩,整個社區都沸沸揚揚的,他們怎麼待得下去啊。”他說著把信按到我手裏,“少做些無謂的事吧。辛醫生。”
走廊的燈是壞的,一絲光亮都透不出來。管理員聳聳肩走開了,留我一個人拿著信發愣。醫生哥哥幫我寄信吧……27號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以後她若是還這麼說,我要怎麼回答。
正發呆,後方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映著門裏的光線。同事S手裏拿著煙,晃悠著身子溜達過來。原來我剛好停在了他辦公室附近。
“你小子站這幹嘛啊?”S挑了挑眉,打量了一下我然後說:“讓我猜猜……去寄信了?信被退回來了?”S邊說邊一臉挪移道:“真是爛好人。”
“我不知道寄不出去……”我揉揉額頭,看了看他,“你也沒說。”
他抽了口煙,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我,“我幹嘛要說。”
“……”我抽了抽嘴角。不過想想他也的確沒這個義務。手中皺巴巴的信紙粗糙的磨著我的手指。
走廊年久失修,幾條手指寬的裂縫蜿蜒著爬上天花板。S站在我跟前慢悠悠的吞雲吐霧,而我心裏沉著一堆事,默默的站在那。
“聽說你和那堆醫護鬧起來了?”同事S忽然說。聽他這麼說我愣了下,然後點頭,“嗯……算是吧。”
“事兒真多。”同事S露出鄙夷的表情,他明顯知道了很多,也是一副教訓的口吻,“打人就打人,又不是打女人和小孩。男人怎麼會吃不了這點委屈啊。”說著S還拉開袖子,手臂上一截深長的傷疤就躺在我麵前,而S的臉上卻是驕傲,“傷疤是男人的證明。哪個男人能不受點傷。”
頭頂上的燈撕拉的閃了一下,看到我驚愕的眼神,S一臉不屑的說:“你小子就是個娘娘腔。簡直和Q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