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之罰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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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類絕對不能相互殘殺的!”男孩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著他,一次一次對他予以警告,伯零的額角若隱若現的青筋與細密的汗珠也無時不刻對他的生命亮起紅燈,他隻咬緊牙關,故作揉著太陽穴的姿勢,一個人默默挪向角落,咬著牙低吼:“給我閉嘴!”
此時陸回已趕到了醫院,雖然奇怪為何一路上都暢通無阻,但他也沒那麼多時間考慮了,從其他醫務室內偷走了一套醫務人員的職業裝後,一邊加快著步伐,一邊戴上口罩,而與此同時迎麵也走來了一位“醫生”,他的步伐變得倍加小心,將頭埋的更低,本想就此糊弄過去,可世事難料,當他們擦肩而過時,他的手臂還是被那位醫生緊緊拽住。
“不用太緊張,沒人攔你,雖然醫院裏全都是獵人。”莫晨咧開嘴狡黠一笑,陸回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眼神都不可置信。
“你們……”他轉而平靜下來,低聲說:“鄭飛在離我學校五十米左右的咖啡館,我不是有心要……。”
“知道你不是有心的。”他朝他擠眉弄眼:“不然早就被我們砍死了。”
在向他交待了許冰的所在地後,莫晨算是完成了這看起來很輕鬆的任務,他接下來就該去接鄭飛歸隊了。
手術室裏並沒有進行任何手術,隻有穿著白褂的亓焚兩手環胸,垂著頭,沉默的守著這扇門……
當陸回心情複雜的從他們身邊走過,正前方的亓焚聞聲抬頭,看不出喜怒。
“你帶不走她,你也很清楚。”亓焚壓低著聲音說。
“我沒想過帶她走。”
他們不再多說,亓焚打開門,讓他走了進去。
驀地,流入他視野的,並不單單隻有病床上的許冰,還有一位帶著口罩的護士杵在許冰的床邊,抬起手就如此隨意的拔掉了她的輸血針,她正要伸手扯掉許冰的呼吸器時,陸回快速的截住了她。
“你做什麼!”
護士凜冽的目光驀然在他臉上刮過,陸回認得這雙眼睛,雖說時隔多年。
“她的人類生涯早該結束了!”護士冷言道。
陸回握了握拳頭,將她推開:“我就知道是你!自從你一出現,就沒什麼好事!我現在就出去告訴他們你還活著!並且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他轉身欲往門口走去,不想她的速度似電流般閃現在了他的眼前,盯著他,冷笑:“你居然還想把所有責任都推給我?”
“你到底想怎樣?!”陸回怒不可遏的握緊了拳頭。
她一步步逼近,像地獄的魔鬼,帶著蝙蝠彙聚的烏雲層層將他壓入世界的底端,突然,她伸出了手,毫不猶豫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力氣大的驚人。
“當初在樹林裏就該把你解決了,要不是我念在曾經你還會活到現在?”
“你……到底要做,什麼?”逐漸缺氧的大腦讓他的思維變得紊亂不清,眼前忽明忽暗,隻還吊著那麼一口氣。
“陸回!發生什麼事了?”聽到動靜的亓焚打開門,陸回跪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身後的窗戶敞開著,隻有雪白的窗簾還在盈盈舞動。
他扣上門,將陸回扶了起來。
“是燈芯。”陸回反握住他的手說。
亓焚一愣,懷疑聽到的名字。“你說誰?”
“我早該告訴你們的,燈芯她還活著!她還準備催生許冰進化!”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前輩們也要等到午夜才會與他們會和帶走許冰,所以他們以多種理由告訴許冰的“父母”先行回家,等候通知。
在政府得知許冰就是科學院裏遺失的實驗體後,便按照計劃,將整座醫院承包了下來,並要求獵人們喬裝打扮,有的是病人有的是醫生或者護士,以方便掩人耳目,但隻有一天時間。
畢竟醫院裏還有真正的住院患者,雖然都被安置在隔離區了。
“璐淼?璐淼?”
許冰微微睜開眼,有一股溫潤在她的周身流淌著,她發現自己躺在一片無際的湖泊裏,水天相接,眼前隻有一大片一大片觸手可及的白雲和澄澈的藍天,不知從何處飄來的桂花香與黃色的小花撒在她的周圍,落入水中,隨波逐流,她坐起身,看著這個平靜的世界,就像一座極樂園……
“這個地方好嗎?沒有悲傷,沒有痛苦,隻有永遠的安寧。”
遠遠走來的人影,輕踩在湖麵上,就像湖表反射的影子,整個身體都能泛起水波,許冰捂著頭坐起來,不敢相信眼前站著的自己。
“別掙紮了,沒有人能逃脫被自己的本心迷惑。”
“你在……說什麼啊……”
她頭痛難忍,無數殘破的片段不斷在腦海中閃過,都說人之將死,那些往往很重要的回憶都會變成走馬燈像電影一樣不斷回放。
圍在她周身的湖麵不斷泛起漣漪,突然,四條粗壯的觸手衝出水麵,觸手有著章魚一樣的吸盤,而吸盤的周圍卻長著鋒利的毛刺,觸手緊緊的纏住了她的四肢,勒住了條條傷口,湖水瞬間被暈染成紅色……
那些觸手將她平摁在湖麵上,想將她拖入湖底,接著另一隻觸手在她眼前晃動著,狠狠打在了她的側臉上,拉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病床上的許冰一直高燒不退,緊緊閉著眼睛,嘴裏嘀咕著些胡話,轉眼就入夜了,一直靜默在床邊的陸回看著許冰逐漸憔悴的麵容,內心也十分的焦慮。
亓焚等人也在病房內來回踱步,時不時往窗外望著,或許要等到宵禁的時候前輩們才肯現身吧,亓焚想著。
“許冰!你快醒醒!你怎麼了?!”大家聞聲紛紛轉回了視線,陸回緊緊握著許冰的一隻手,抬起另一隻手不斷搖晃她的肩膀,她的手腕上和脖子上一道道血痕逐漸湧現,甚至她的側臉也像被無形的刀劃出了一條從額頭到唇角的傷口,不斷湧出的血,將陸回和許冰的手都染紅了,其他人紛紛警惕的掏出了槍,瞄向了許冰。
“等等!別開槍!她本來就失血過多了!”陸回擋在他們身前說。
“陸回,醒醒吧,時間不多了,你看她的皮膚,已經開始潰爛了,沒救了!”
“隻要她醒了!隻要她醒過來就好了!”陸回說完又折回去拍打著她的臉。
伯零默默揉著發麻的頭皮,來到窗邊,盡量避開那張床,邢陌在一旁歎息著,看著焦頭爛額的陸回,不免也與他感同身受起來,她似乎能理解他的做法,畢竟一個女孩子,明明還有未來,卻因為自己不得已的命運,就這樣遺憾的死去……
“陸回!!”鄭飛從門外衝了進來,二話不說扯著他的衣領把他拖到門邊就是拳腳相向。
一旁的莫晨雖然有些瞠目結舌,不過還好,他也料到了個大概。
“鄭飛別打了!”邢陌走過去,扯著他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拽了過來,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
鄭飛自是受不住那一拳,一下就被推到了地上。
“我們學的本事是用來對付怪物的,你居然跟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動起手了?”
鄭飛捂著胸口冷笑:“還不是他逼我的!你以為我想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對不起……”陸回坐在門邊,垂著頭,有氣無力的說。
鄭飛愣了一下,最終別過臉去,不發一言。
亓焚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槍別在腰間,走向陸回,將他扶了起來。
“說實在的兄弟,你是真的喜歡她嗎?”
陸回嘴角劃過淡淡的苦笑,搖搖頭:“太膚淺了,感情有很多種的。”
“那就是同情了。”
陸回再次搖了搖頭:“我隻是在替她爭取生存的機會,本該由她自己來爭取的,可是她太孤單了,太弱小了。”
“可是你也並不強大。”亓焚皺了皺眉。
“能活一秒是一秒啊,自從經曆了小時候的事,生命對於我來說就太可貴了,而她,本不該是這樣的結局,我隻能用我微薄的力量讓她的內心變得足夠強大,戰勝那些罪孽。”
“其實我真的覺得挺奇怪的,按理說那些怪物明明摧毀了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家庭,你為什麼不仇視它們反而還要幫助它們?”莫晨在一旁拖著腮不解的問。
陸回停下了要說下去的話,屋裏一片寂靜,沒人插嘴和喧嘩,都在等待著他的回答,隻見他輕輕一笑,似乎隻是扯動了嘴角,語氣卻很淡然的說:“毀掉我家的……是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