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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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開遠下了台之後直直往我這一桌踱步而來,我眼見著他近了,便理所當然以為他尋的是李厭,忙不慌的敲了下身邊還在吃食的人。
李厭被我敲的放下碗筷,胡開遠已然走到我兩人身後。
李厭挪了座椅,同他招呼:“胡會長?”
“李兄弟辛苦了,你好吃好喝,待會要是有空陪我一同去樓台近聽戲吧。”
李厭笑著點頭:“自然要去的。”
胡開遠又轉向我:“陳小弟,還請隨我一去。”
這一樊我未預料到,有些驚訝地問:“可是找我?是要去哪?”
“是韓大人請你過去。”胡開遠依然是笑眯眯的,嘴上道,“聽聞小弟在我這裏受了驚嚇,為兄實在過意不去,你且等著,回頭定會給你個交待。”
“這……我也沒出什麼事……還是多謝了。”胡開遠這樣一說,我便知道之前被騷擾的事是李厭所謂,快速的瞪了他一眼。
李厭不受影響,對我道:“哎呀,後頭有我呢,你隻管安心去便是。”
胡開遠做了個請的姿勢同我道:“那還請跟我來吧,大人等著了。”
“這……那好。”我也沒時間多想,就站起身隨他去了。
胡開遠帶著我繞到廳後的小樓,上了二樓的一間房。一推門就看見了韓柏站在窗前。我心中有些許激動,但也隻能壓下。
胡開遠先開了口:“韓大人,人我給你帶來了。”
韓柏點點頭,卻沒挪步。
胡開遠又道:“樓下眾人小人還需去安撫,就不打擾大人辦案了。”
韓柏這才轉身,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後就移開了,又走近兩步對胡開遠拱了拱手,道:“有勞胡會長了,今日還多謝相助。”
胡開遠一臉受寵若驚,連忙道:“大人可言重了,這都是分內的事,應該的應該的。”言閉,胡開遠便離開了房,還順帶將門也帶上了。
這件房間不大,分裏外兩間,外間布置的開闊些,放著太師椅和博古架。此時隻有我和韓柏,氣氛便一下子軟和下來,我也才能正大光明的去看他。
他身著官服的模樣我是初次見,便覺得氣質也不同起來,麵容也顯得更為冷峻了些。
他開口道:“怎麼不過來,杵在那裏做什麼。”
聞言如此,我便十分聽話的走近他,眼看著他伸出手扶著我的胳膊將我轉了一圈,又翻了翻我脖頸的衣領。
隨即聽他鬆了口氣:“還好無事。”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隻是被明著點破後不自控的生出些赧赧然:“你都知道了……我就是出去解個悶,誰料想那人會瘋癲起來。”
韓柏拉著我走到窗邊,朝外看去正好能瞧見之前我想去的那園中的小亭子。感受身後有一雙手環抱上我的腰,韓柏的整個人都貼了上來。
我扭過頭問他:“今日是你和那胡會長商量好的?”
他道:“是,隻是沒想到你也被牽扯了進來,早知道就讓你不要來了。”
我回抱著他問:“不來的話……倒也見不到你辦案的模樣,反正你也不會和我說你在做什麼,所以世上那有什麼早知道,有的隻是我不知道。”
韓柏聽出我的不快來,輕哄著道;“生氣了?有些事的確是不知道才好,我是怕你被牽扯起來,不放心。”
我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仍是強了一句:“是啊,韓大人最是有條理,不能讓公私混雜起來……”我按住韓柏揉捏在腰間的手,好笑道,“那大人現在作甚?就不怕壞你的涇渭分明。”
“自然不能壞。”韓柏在我耳邊道,“隻是苦主在前,本官自然要細細查探一番,為你尋回公道。”
我看著他那張俊臉,心裏雖然舒坦了一些,但仍幻想著朝著他給上兩拳,從來說不過來,隻好傾身上,咬上他的薄唇,他回應之後,一來一回,就在吐息之間,下了狠口。
韓柏嘶得一聲,眉頭一緊又咬上來報複了回來。
隻不過留給我們親昵的時間不長,很快就有人的腳步聲在外響起,隨即敲門聲起。
一道男聲喊道:“大人,邱大夫來了,請你下去。”
韓柏用手指抹了下唇邊,對門的方向正了正聲道:“知道了,這就來。”
我放開他,有些意猶未盡。當下情意四動,眼神都粘連著對方,隻可惜時候不對,眼前的大人有公要辦。
韓柏替我理著衣衫,忽然笑道:“你這身穿得很好,顯得嫩氣,怪不得那色蟲找上你來。”
這話讓我想起在廊中的那些汙言穢語,臉色不免一僵,不悅起來。
我別過臉去道:“再也不穿了。”
韓柏有所察覺:“怎麼了?”
我自然說不出口,隻能說著:“沒事。”轉回視線來,發現他在盯著我。
韓柏捏了捏我的掌心,柔聲道:“那陪我下去吧。”
我訝異:“帶著我去?”
“那是自然,還需要你指認犯人呢。”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韓柏叫我來的確是有公要辦。
……
韓柏帶著我到這會館中偏僻的灶屋,穿過灶房後來到一處寬闊一點的地方,周圍堆著已經劈好堆起來的木柴,幾個官差守在一間木房前,十分顯眼。木房中擺著兩張拚起來的長桌,一個黃布長衫的人站在桌前,這人麵上看著有些年紀,但發依然黑亮,眼神爍爍,精神氣很足,他將袖口卷到大臂上,手中還捏著個杯子。桌上躺著的正是那個黑猴細棒槌。
看清之後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韓柏從背後撐住我,又問向那長衫。
“邱伯,結果如何?”
長衫道:“是花粉,比之前的純度更高了。”隨後又打量起我來。
“你是?”
韓柏替我回了:“這人發作是時候他在場,你可以問問他詳細。”又對我道,“這是京中藥堂的邱大夫。”
我便對人拱了拱手說道:“在下陳杉,邱大夫好。”
大夫明了:“原來如此。”
邱大夫道:“陳杉是吧,你既然在場,我問你些事。”
“是,邱大夫問就好。”
“這人發癲的時候可有什麼異樣?比如麵色,聲線一類的改變。”
“我想想啊……麵色很紅,感覺喘氣都難,而且眼裏有血絲,通紅的厲害。反正整個人都感覺神誌不清,胡言亂語的,我隻以為是酒喝的太多,耍了酒瘋。”
“嘖,那他說了些什麼?”
“這……”我下意識的看向韓柏,“我……”
邱大夫在一旁不滿道:“吞吞吐吐的作甚,這有什麼好顧慮的。”
韓柏拍了拍我的肩:“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說,這裏先不做案訴,你想到什麼講什麼就是。”
我歎了口氣,隻好將能想起來的那些話說了出來。韓柏一直在我身後聽著,默不作聲。
邱大夫是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在我說完我打了他之後忽然問道:“賣畫的?你是陳維德的夥計。”
“啊……大夫認識我的東家?”
邱大夫來了勁頭:“嘿,我看著長大的,那小子可是個混不吝的,從小到大可吃了我不少的苦湯苦水。”
“敢情還是館主的長輩,失敬了。”
“你也姓陳啊……我說怎麼瞧著有點像是……”
韓柏在我身後出聲打斷:“先辦正事吧,我這不能耽擱太長,樓外麵已經有人盯上了。”
邱大夫便連忙說是,又繼續問起我來,等詳細說的差不多了之後,他又取出細針在張老板身上戳了幾下,接著就給韓柏報告起來。
邱大夫道:“這人是用了摻了花粉的陽藥,因為用的酒衝服入腹,酒氣一升騰使得藥效發作入腦,所以很快就陷入了癲狂……不過他平日大約常服著花膏,已經耐了藥性,這點劑量不礙性命,多灌些水下去就行。”
韓柏邊聽邊點頭,我聽到是和花粉有關係,想起之前他和我說的那件傷人的案子來,看來他還在查著。
這還沒完,邱大夫接著道:“你送到我那的兩個人估摸著應該是初服過量導致中了毒,這樣吧,你先派人看著,我回去抓藥先灌下去,熬個幾天看看吧。”
韓柏點頭:“那這兩天我先派人守著,邱伯你也多加小心。”
“行了行了,不用你惦記。”
韓柏出門,在門口吩咐交代著事情:“你們兩個等人醒了就收押回去吧,這裏你帶著他們善後……前廳的人……”
屋中邱大夫收拾好那些尖針,放下袖子後又開始打量起了我。
“我……臉上可是有什麼東西。”
“隻是瞧你的眉眼很像一個人……不過也就是眉眼有些像,其他的不行,不一樣。”
我好奇道:“那像誰呢?”
“不不不,這一下又不像了。是我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了。”邱大夫搖搖頭,收拾好之後就走了。
我跟著走出門來到韓柏身邊,十分自覺的道:“既然說完了,小的就不打擾大人辦案了。”
韓柏擺擺手道:“先不急,你要是無事就再跟我走一趟吧。”
我則輕笑起來:“那看來是一趟公事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