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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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燈瞎火的,你能看見什麼。”可我並不想多生事,深知這樣的話不能接茬。
好在秦墨的回應已恢複的平日的腔調,笑道:“我這雙眼的確要比旁人來的強,黑夜看的清除明白。”
“那你八成是狸貓轉世。走吧走吧,這會太冷了。”我走下樓梯,秦墨乖乖在身後跟著。
鎖完門之後秦墨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吧,對了我都沒問,你怎麼也那麼晚不回?”
秦墨道:“回去了,隻是想起忘了些東西,再回來取的。”隨即又說。“我府上馬車在後門等我,正好同你的住處順路,一並走吧。”
他既如此說了,我也不好再拒絕,於是點頭和他一起出了館。
夜下的園子其實並不黑,隻是這會沒了春夏的蟲鳴,顯得安靜了許多。
路上倆人又聊起剛才的話頭。
我說:“你要真的貓轉世而來的,豈不是說你做了壞事。”
“怎麼說?”秦墨問。
我這會心情已經恢複,於是頗有耐心的給他講解這其中的因果來:“不都說人要做滿九世的好人,才能投胎做一回貓嗎。我看你要是由貓轉人,那前世肯定是一隻大惡貓,老鼠看你一眼就要嚇得蹬腿絕氣的那種。”
秦墨聽出我在揶揄,不滿的翻了我一眼,說道:“那你前世定是那隻被我嚇上西天的老鼠。”
“這就是你瞎講了,我又不怕你。”我自然拒絕他這樣的說辭,“再說了憑什麼就得你是貓,我是鼠。”
“那我換個說辭,就我是虎,你是鹿,如何?”
“這樣……似乎能接受。”可我轉念一想,還是不對,“那也不行,不管貓還是虎,總是你來吃了我,我的下場都不好,不可不可。”
我從身後猛的拍了拍他的頭:“就是非得要占點便宜才行是吧。”
“君子動嘴莫動手……”秦墨大約想不到我會動手,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我見這會他放鬆下裏,忍不住問道:“還有上回……在那樓上……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是問我是不是因為喝得醉了……才親的你吧。”秦墨正中我的心思。
那日過去之後,我本來是不想提,可跟眼前這個人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直接去問顯得自己自作多情,不問,如鯁在喉,相處起來心裏覺得不適。
秦墨卻很坦然,但他總是不直接說答案,喜歡優哉遊哉的來反問我:“這件事讓你很在意嗎?”
“多少有些吧……我好歹長你幾歲,應該有些兄長的責任來。”這話我說的實在是有些違心,可也硬著頭破講了下去,“若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你對這斷袖之情起了好奇,那真是罪過了。”
“你可別自以為是了。”秦墨忽然頓了頓腳步,扭頭看著我,“還是對於你來說隻有韓柏可以,我就不行?”
“我……”不知該怎麼答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那天我是真的喝醉了。”秦墨可能也是覺得為難了我,好心打算放過,“以前我喝醉後還曾抱著原不載去河裏抓魚呢,反正是我酒品不好,你別放在心上了。”
“那就好。”不管此話是真是假,我都如獲解脫。
那,這事就算翻篇過去了,之後同他聊起來就敞亮了許多。
在還有個轉角就要到我的住處時,我問他:“早就想問你了,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待在這裏,不打算去找個官家差事做嗎?我記得你們這些官弟子入仕可比尋常人容易得多。”
“大夫說我有先天的心疾,不能多思多慮,要盡量順著我來,不能動氣動怒,否則難活過二十。”秦墨說這件事的時候毫無波瀾,仿佛說的不是他。
“而且我家裏還有個大哥,早早就入了朝堂,所以他們也就不求我有什麼出息。從小到大家裏親眷好友也知道我的身體,生怕我不知什麼時候折了,他們就麻煩了。”
我雖然意料到他身體不好,但沒想到是這樣的弱,擔憂道:“很嚴重嗎?怪不得呢,平時看你的氣色就蒼白了些,你該早告訴我們的。”
“說了我就能好?”
我道:“至少平時少說些讓你動怒的話來。”
他回:“不用在意,反正我和他們也不熟,不必讓人空掛著心。”
“你這種個性真是討厭嫌,怪不得和那群尋歡作樂的子弟處不到一塊去。”
秦墨接著我的話繼續:“你說的沒錯,所以我沒有什麼玩伴,親眷中的同齡人也不敢和我玩,外人更不敢靠近我,更別提什麼呼朋引伴尋歡作樂了,隻有……”
我:“隻有什麼?”
“沒什麼……反正我如今好好的,想做什麼也不受製於,不是也很暢快嗎。”
我:“這倒也是……對了,那李大哥和原大人不是你的同門嗎。他們知道嗎?”
“知道的,所以李大哥知道後很是照顧我,剛開始的時候我其實不並領情,總覺得他這樣的人湊上前來一定是另有所圖,可時間一長,經曆了些事情後,便知道他的本性便是好的。”
“聽起來好像發生了很多事,不過李大哥的為人的確是很好。”我對於李厭這個人很是讚賞的,做事牢靠穩重,對人也真誠。
“李大哥的確不錯,今日他帶我去了“話桑麻”……”
秦墨忽然打斷我:“你這門口怎麼有人站著?”
“什麼有人?”我順著秦墨指著的方向看去。
……那站在我門口的人身形挺拔,手中提著一柄長園燈籠。
燈光照亮一圈方寸,是許久未見的韓柏。
他此時也正往我這裏看,看到我時不住上前幾步,等發現了秦墨,那腳步又頓住,停在原地。
三人隔著幾米的青磚道默然相望,最後是秦墨先出了聲。
秦墨轉了身子對我道:“既然你有客人,我就告辭了,明日再見。”
“啊,那好,那你一路小心。”我還在看著韓柏,被秦墨回了魂,連忙同他告別,“我那就不送了。”
“你的心都要飛過去了,我也不指望你來送。”秦墨臨走前還要將我說笑一通。
那麼明顯嗎?
我摸了下鼻子,一步步走到門口。
韓柏他……他一手提著燈,一手拉過我的手握在掌心。
借著燈籠的光,我看他蹙起眉頭,他問我:“手怎麼那麼涼,是不是忘記添衣了。”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想到秦墨還有今日那樓中小廝的話,心中忽然蒸騰起一股怒氣,實在擺不出溫和的麵容來,隻好冷著聲音問他:“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