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陽台上，直愣愣地望著可可遠走的背影，還是那麼纖瘦，那麼能牽動我的內心。我為什麼一開始要隱忍對她的感情，到現在來後悔莫及呢？曾經，我想象，幾年後的可可，會遇到一個對她很寵愛的男人，看著她結婚生子幸福一生，那麼我也滿足。我覺得可可就應該站在陽光下接受眾人祝福，如果我表白了，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恐怕麵對的是很多責難，所以，我不敢去愛可可，我寧可被別人傷害，也不傷害可可，這是我對可可的底線。可是可可到現在也沒有像我想的那樣過得幸福，更可笑的是，撩動她的竟然還是一個女生，我沒勇氣爭取的幸福，別人努力了。
    “言寧啊，好久沒見你了，哪天可可白班的時候，你過來坐坐啊。”是可可的同事雅茹給我打的電話，我平時還算是一個有趣的人，喜歡跟他們聊天，我有他們覺得新鮮的地方，所以在可可科室同事中，我的人氣略高。
    我沒有跟可可一起去上班，打她電話的時候是忙音，也許是跟晨曦在泡電話粥吧。我一個人上去的，他們正好在開每個月的例會，我就在護士站門口等了會兒。他們開完會出來，雅茹就興奮地來拉我的手臂，“來了，感覺好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大小姐請我來的，怎麼能拒絕呢。”我說著話，目光始終落在可可的身上。可可手裏抱著個本子，隻是看看我，就走到了位置坐下了。
    “言寧，今天給我們講哪段野史呢？”可可的同事問我。
    “嗬嗬，你們對政治又不敢興趣，聽我說野史幹嘛？”我問。
    “我們隻當故事來聽，何況你講得那麼有意思。”
    “這兩年，年齡增長，記憶力有點退化了，早些年，要是談論這些，我真的可以把每個細節都講清楚。89學潮你們知道吧？當時是反對誰的，知道嗎？……”我開始高談闊論，可可卻沒有像她的同事那樣坐下來聽著，而是跟我微笑後，走出了護士站。可可沒在，我當然沒有那麼濃的興致說下去，可又不想讓她的同事感覺無趣，怎麼辦呢，把故事拉長，等待著可可的回歸。
    “寧寧，我查房回來了，你還在說，嘴巴不累啊。”可可回來的時候，竟然給我帶了一瓶飲料。
    “哎喲，你說了這麼久，我們也都沒給你倒茶水。我櫃子裏有不少吃的，我去拿來呀！”雅茹很開心地起身去拿東西，我想喊住她都不行。還有人借機去上廁所的。
    “你還記得我喜歡這個味道。”護士站裏，竟然隻剩下我和可可，我擰動她帶給我的飲料。
    “隻有你這個爛記性不記得別人的事，哪有我會不記得你的事？”
    “嗯，我忘性太大，我也知道。對了，嗯……今天晚上有什麼安排嗎？”
    “怎麼了？”
    “我……”還沒等我說，她的手機響了，她沒有直接接，而是等著我說下一句，“晨曦嗎？你還是先接吧，看看她有什麼事。”
    “噢！”她接起電話，輕輕地喂了一句。我默默地看著她別過身去，背對著我打電話。等她掛完電話，我裝作不經意地問她，“有事嗎？”
    “嗯，她約我晚上看電影！對了，你剛才要說什麼？”
    “啊？沒什麼了，我也不記得了。”既然她有約會，我也沒有必要問她今晚能不能一起吃飯了。
    “真是的，有話總不肯直說，吊人家胃口。”可可又開始嘟起她的嘴。
    “真沒事，我本來想問你下班要不要一起吃飯的，這不是你約了晨曦嗎？”
    “誰說我約了她，她叫我看電影，我可還沒答應。你要是一個人吃飯太無聊呢，我倒可以勉為其難地陪你下。”
    “不了，約會更重要，我可以回家吃。”我很希望看到此刻可可眼裏能流露出失望或者不高興的眼神，然而沒有，她轉身就答應了晨曦的約會。她看我的時候，我勉強給了她笑容。
    “言寧啊，你要沒事，要不我們一起吃晚飯吧，每次聽你說話都津津有味，我都舍不得放你走了。”雅茹聽我的瞎掰後，如是說著。
    “今天晚飯嗎？”我問。
    “是啊，你沒時間嗎？”
    “也不是！那就去吧，我請客，嗯……喝點小酒嗎？”
    “喲，原來你還會喝酒啊，那今晚就要試試你的酒量了。”
    我感覺把自己帶坑裏去了，一上飯桌，雅茹就要跟我玩猜拳，然後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覺灌了很多啤酒下去。我雖然腦袋有點眩暈，好像大腦都要漂出來的感覺，但是意識卻無比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