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短篇 美少年 十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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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散心回來的喻韜靠在電梯裏。三樓,電梯門應聲而開,穿著運動服脖子上掛著毛巾的師沛然與電梯裏的喻韜四目相對,均是愕然。
喻韜往角落裏動了動,師沛然跨入電梯,站在了喻韜對角的地方。這兩個人在狹小的空間內,保持著最遠的距離。
“稀薄的同學關係?”喻韜突然開口。
師沛然看著光潔壁麵上映出的人影,說:“不然呢?”
喻韜動了動手指,閉上了眼睛,“我放棄。”
師沛然扭頭看向喻韜,眼底滿是驚訝。
“你提出的價格我不會接受,明天的會談延期,我們公司會派其他代表來。”
電梯門開了,喻韜先一步走了出去。師沛然跟在他身後出來,抬聲說到:“喻韜,這麼多年了,你這個臨陣逃脫本質還是沒變。”
喻韜猛地回頭,緊緊的盯著師沛然,同時師沛然的目光也直直的落在他身上。
最後,喻韜先敗陣,“當年的事兒,我欠你一句對不起。”說著,喻韜低下了頭。
“嗬嗬,不用。倒是我要謝謝你。”師沛然走到喻韜跟前站定,“你方單方麵提出會談延期的提議,我方不同意。明天早上見,晚安。”
喻韜的以退為進取得了成功,這是他絞盡腦汁想出的最後一搏。朗盛不可能任由自己這邊把談判無限期退後,這樣他就有了議價的空間。隻是這個空間又多大,他心裏也沒有底。
第二天,依舊風和日麗。會議室內的氣氛也不再劍拔弩張。喻韜反對師沛然的議價,提出要暫停談判。朗盛的主負責人攔住了咄咄逼人的師沛然,報出來一個比杜總心理價位低一些的價格。隨後師沛然不再說話,隻是不停的翻看著手裏的報表。
喻韜不滿意新的價位,有意再提。
這次,師沛然拍了桌子,揚著手裏的數據,一條一條的告訴喻韜,這個價位已經是朗盛的恩惠了。說到繁雜處,師沛然不可避免的開始中英文混雜,大段的專業英文詞彙由師沛然那地道的美腔吐到了喻韜臉上。但是,喻韜敏銳的注意到一些詞彙,師沛然的發音則是英腔。帶著一點點鼻音,十分的性感。
喻韜眼神暗了,十四年了,師沛然的風采更盛,甚至已經到了自己也不敢輕易碰觸的地步。
曾經唾手可得的東西如今變得遙不可及,喻韜的心又煩躁了。
灌下大半杯涼水,喻韜依舊咬緊牙關不同意。倒是他的幾個同事,明顯已經接受了。隻是喻韜不肯鬆口,其他人也沒辦法直接說什麼。
師沛然一臉不想再談的樣子,摔了材料借口去衛生間出去了。少了師沛然,會議室裏的氣氛一下子就輕鬆了,朗盛的負責人趁機提出了稍微高一些價位,並且表示這是最後的價格了。
喻韜的團隊此刻已經出現分歧,就在他們互相交流的時候,師沛然推門走進來,坐定拿起了下一份材料。
喻韜的團隊喊了休息,幾個人湊在小隔間裏開了一個簡短的小會,同意了朗盛最後的報價。
合約敲定,朗盛方麵的負責人以低於杜總心理價位五千萬的價格,正式收購了這家歐洲技術公司的分公司,邁出了進軍歐洲市場的第一步。
朗盛的慶功宴上,杜總和大股東顧總紛紛表示了對師沛然和帶隊負責人一紅一白一台戲拿下這個收購案的讚賞。顧總更是直言師沛然頗有自己當年的風采——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誰人不知顧總海外談判桌上征戰多年,為顧家打下了一片廣闊的新天地。見師沛然如此受賞識,眾人紛紛猜測,這朗盛的首席財務官隻怕是要定下了。
可是坐在老板辦公室裏的師沛然卻直接拒絕了杜總的邀請。
“我想了想,還是在美國對我對朗盛更好。那邊畢竟是我親手做起來的,讓我更能施展。”
“是因為這次的談判吧。”杜總了然的說,“聽說你跟喻總是高中同學,關係很好,後來喻總突然出國,一年後你也出國了。”
這是向師沛然的任何一個同學打聽都能得到的信息,可是師沛然卻覺得杜總的話裏,透出了他明白當年所有事情的意思。想到杜總與卓正浩有交情,可是卓正浩又不是會把自己隱私泄露的人……
杜總不理會師沛然的心思,繼續說到:“美國也罷,國內也好,你無論再哪裏都能提現自己的價值。可我無意讓你在去美國,既然你也不想留在國內,那就去歐洲替我打天下吧。不過,隻要你想,總部隨時歡迎你回來。”
師沛然出了杜總的辦公室,頭上就多了一個歐洲區總負責人的名號。
開疆擴土的功臣,師沛然似乎是當定了。
上任之前杜總給了師沛然半個月的假期,讓他好好休息陪陪家人。在家呆了沒幾天,家裏人對師沛然的新鮮勁兒過去之後又開始了各自的恩愛生活,這無比傷害了單身狗師沛然。於是他提起行李去了東南亞,準備散散心來個馬殺雞看看大屌萌妹。
卓正浩對師沛然的休假表示嫉妒,若不是沒有時間,他真想跟師沛然一起去休假。直到送師沛然到了機場,他都在念叨這件事。
“玩歸玩,人妖看看就成了,別真上手。”
“成了,知道,你什麼時候見我隨便過?”
卓正浩歎到:“你也就是這點兒讓我放心了。”
師沛然笑著給了卓正浩一個擁抱,幹脆利落的轉身進了機場。
十六
卓正浩又確認了一遍師沛然歸來的航班信息,收拾好手頭的東西,開車去機場準備接人。
過了飛機抵達的時間,卓正浩沒有看到航班降落信息。
正點變成推遲,最後從麵板上消失不見了。
新聞推送的消息一下子在人群中炸開,卓正浩看著新聞上的消息,手止不住的顫抖,他確認了三遍,最後不得不肯定那航班號與師沛然兩天前告訴自己的是同一個。
就這樣,沒有了?
卓正浩站在人群中茫然不知所措。耳邊是炸開的哭喊與哀嚎,而他此刻隻覺得呼吸困難,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旋轉,轉得他頭暈惡心。一周前師沛然離開時候的音容笑貌曆曆在目,讓他不相信,這個人就這樣沒有了。
卓正浩踉蹌著扒開人群衝到詢問台,那裏已經聚了一圈人,所有人都在問一件事:飛機真的失事了?
抱著不相信的心態,卓正浩又一次撥了師沛然的電話,關機的聲音讓他的心仿佛沉到了冰山底。
此時喻韜帶著團隊進了機場,新聞他已經知道,隻是當他看到有些混亂的詢問台,心還是難免一沉,不由得為飛機上的同胞祈禱了一句。
目光掠過的瞬間,喻韜看到了卓正浩,卓正浩麵如死灰的樣子讓他無法直接無視。真正隻帶著幾分稀薄的同學情意,喻韜走了過去,拍了卓正浩的肩膀一下。
猛然回頭見到喻韜,卓正浩猶如死水的心一下子翻湧了。
喻韜,都是因為喻韜。若不是喻韜,他的小然就不會選擇去歐洲,也就不會去東南亞旅行,更不會坐到這趟航班!
遷怒下的卓正浩已經失去了理智,他直接揪住了喻韜的領子,那份壓抑在心底十四年的憤怒瞬間噴湧而出,卓正浩一拳打到了喻韜的臉上。
莫名其妙挨了一拳的喻韜推開了卓正浩,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神經病竟然會過來找卓正浩說話。他們兩個自小就不對付,一個太放浪,一個太正經,誰都看不上誰。
“卓正浩,你有病吧!”
卓正浩紅著眼睛,吼到:“我早就想揍你了!當年你騙小然的時候我就應該揍你,那年在英國也不該放了你!小然每次遇到你就沒有好事,你害他摔斷腿,害他高燒差點兒傷了腦子,現在你幹脆直接害死了他!”
卓正浩的話信息量太大,讓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麼叫小然摔斷腿,什麼叫高燒差點兒傷了腦子,什麼叫自己害死了小然?這特麼都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第一批航班乘坐人員的名單發了回來,卓正浩慌忙得在上麵尋找著,他祈禱不要有那個名字,可是現實給了他最無情的打擊。
喻韜也看到了名單,師沛然那三個字在其中是那麼的紮眼。
什麼意思?師沛然在出事的航班上?
師沛然,死了?
喻韜一瞬間明白了卓正浩的憤怒,他把蹲在地上的卓正浩提起來,質問:“這是怎麼回事兒!師沛然到底怎麼回事兒!”
卓正浩推開喻韜一句話都沒有回他,隻身離開了機場。
師家人都專情,師沛然曾經以為自己是一個例外。後來,他遇到了喻韜。五年的等待讓他以為自己終於是個師家人了。可是,麵對飛機上所有人的哭喊,師沛然才發現,原來自己並不專情。失去知覺的前一瞬,卓正浩的麵容出現在他腦海,最後一切化做兩行淚,淹沒在冰冷的海水中。
墓園裏,刻著師沛然名字墓碑前放著一束烈火般的紅玫瑰。卓正浩孑然一身站在此處,抿著嘴,不發一言。有些感情,待失去之後才猛然變得清晰,卻也變得無奈。搜救隊沒有找到師沛然的遺體,這裏隻是一座衣冠塚,而卓正浩也堅持著未見到師沛然遺體不罷休的態度至今仍不承認師沛然徹底離開的事實。
轉身離開的時候,卓正浩與喻韜擦肩而過。一年前,這座衣冠塚立起來的時候,卓正浩把當年喻韜離開之後師沛然所經曆的全部事情都告訴了他。喻韜這才知道,自己當年做了什麼,而又失去了什麼。那一年英國的偶遇,喻韜本有機會挽回,當時街頭的回首他若是再多停留幾分,當時與卓正浩的偶遇他若是再多問幾句,隻怕師沛然都不會走上今天這一步。但是做了就是做了,喻韜後悔,可無論他對著師沛然的墓碑做多麼深刻的懺悔,都換不來師沛然再一次站在自己眼前。
墓園裏再次變得安靜,路旁,卓正浩攆滅扔到地上的煙頭,看了剛剛出來的喻韜一眼,扭頭往西走去。喻韜看著卓正浩的背影,不做任何表情,回身向東。
倆道身影,因為師沛然而相交,最後又因師沛然而相離,再無交集。
作者閑話:
寫完之後被姬友掐著脖子要求小獅子重生回來虐渣跟大卓修成正果,不過……我腦洞了一下2V1,最近底線又掉了,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