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第二頓飯，蘇紀昀爽約了。
    章鳴有些奇怪，但是又沒有辦法問。隻當蘇紀昀真的有事情來不了。
    其實是蘇紀昀後悔了。他想，如果這兩頓飯一直欠著，章鳴是不是就能記自己一輩子。第一次蘇紀昀不想撤的幹幹淨淨。他想在章鳴身上留下一些屬於自己的痕跡。畢竟總是自己時時想著這個人，很不公平不是。
    在床上躺了一天，把行李又點了一遍，蘇紀昀這才蒙蒙睡去。
    臨行那日，章鳴如約來接蘇紀昀。航班是夜裏的，故而去機場的時候天已經擦黑。章鳴問蘇紀昀，到了機場是請他吃麥當勞呢還是吃別的。
    蘇紀昀扭頭說：“不用了，我不餓，什麼都不想吃。”
    蘇紀昀不想，章鳴也就不再提。一路上也沒有什麼話，直到了機場。章鳴陪著蘇紀昀換登機牌，托運行李。
    分別的時候終於還是到了，蘇紀昀站在關口，最後看了章鳴一眼。
    “蘇紀昀。”
    “嗯。”
    “我還欠你兩頓飯。”
    “嗯。”
    “你……”
    “章鳴，你還記不記得，大一暑假前，你問我為什麼你要走了我這麼開心，我是不是討厭你。”
    “呃？記得。”
    “我不討厭你。”
    就在章鳴詫異的一瞬間，蘇紀昀上前抱了抱他，章鳴的氣息直接侵入了蘇紀昀的領地，讓他滿足而又慌張。隻抱了一下，就如同受驚的小貓一樣逃進了海關的過關口。
    章鳴怔怔的看著蘇紀昀的背影消失，一時間曾經做了很久的心裏建設一下子崩塌了。隻是一個擁抱，就讓章鳴放棄的想法徹底被拋到了九霄雲外。轉身離開機場，章鳴看著頭頂飛過的飛機，決定自己要等，等蘇紀昀回來。
    蘇紀昀的國外生活有些枯燥有些單調。公派留學有時間要求，他要在兩年內完成學業。故而沒有時間玩樂。還有就是，隻身在外，蘇紀昀體會到了一種看不到章鳴但是生活四周都是章鳴的感覺。到地方之後來接他的人是章鳴安排的，是章鳴曾經的跟班。他住的地方，是章鳴找人幫他聯係的，環境好房租便宜。學校裏關係好的幾個前輩也是章鳴認識的人。經常大家說起來沒有兩三句，就會提到章鳴。隻是蘇紀昀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前輩們說起章鳴，總是用一種惋惜的語氣。
    直到一次留學生活動的時候，蘇紀昀認識了一個人。
    怎麼形容這個人呢？
    這個人蘇紀昀記了一輩子，他感謝這個人八輩祖宗，但是你讓蘇紀昀形容他，蘇紀昀到死也不知道怎麼形容。蘇紀昀也不想問章鳴是怎麼看這個人的。所以每當想起來，蘇紀昀隻記得那個人帶著眼鏡，嘴唇薄。
    因為帶著眼鏡所以看不清他的眼睛，因為嘴唇薄，所以薄情。
    一開始，因為大家都是一個學校出來的，蘇紀昀對這個人還有那麼幾分好感，隻是這個人的談吐讓他有些覺得不是很舒服罷了。
    有一次，蘇紀昀無意中見到這個人同另一個男人十分親昵。蘇紀昀淡定的接受了這個人性向。知道這兩個人竟然在國外登記結婚之後，蘇紀昀就是羨慕了。他自己在國外是孤獨了，想找個人一起過日子了。
    有一次同熟稔的前輩李楊，就是去機場接他的那一位，提起了這件事，李楊竟然嘲諷的笑了。於是蘇紀昀八卦了。
    留學生圈子總共就那麼大，蘇紀昀隻要有心，很容易就把事情打聽清楚了。
    然後，蘇紀昀的心就開始躁動了。
    曾經蘇紀昀疑惑章鳴對出國做了這麼多準備為什麼還是在國內讀研了，蘇紀昀猜測他可能是沒考上，怕打擊他，所以也就沒問。現在蘇紀昀才明白。
    那個人曾經和章鳴是一對兒。兩個人一起申請出國留學，章鳴負擔不起昂貴的學費和生活費，他隻能爭取公派名額。本來名額是足夠的，但是因為種種原因，章鳴的導師隻剩下了一個推薦名額。於是章鳴退出了。兩個人約好了章鳴第二年再出去。誰知，這一分別就是徹底分了。
    蘇紀昀默默的想，那年自己大一，從未看出來章鳴是一個受過傷的人。他總是把自己的想法藏的好好的。就比如他其實想讓自己到校學生會，可因為自己一開始的拒絕，他從來直接說過。盡管如此，他還是讓自己白幹了不少活！
    當然這都不是重要的，重點是章鳴跟自己是一樣的。那這幾年的暗戀簡直就可笑了。做了這麼多年鴕鳥，蘇紀昀想自己該雄起了！
    果斷拿起手機，一個國際長途就打了過去。
    十四
    蘇紀昀走後，章鳴的日子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隻是，失眠。
    章鳴是在蘇紀昀走後開始失眠的。有時候淺淺睡了，也會夢到很多紛雜。一開始是那個人說他要分手結婚，後來就是蘇紀昀，拉著一個陌生的麵孔，讓自己祝福他。這讓章鳴對睡眠更加恐懼。他曾經三天睡不著，後來甚至去看了醫生，拿回來安眠藥，卻一直放在抽屜裏沒有動過。
    蘇紀昀的離開，讓章鳴徹底明白了什麼叫錯過才知道珍惜。他也在這個時候發現原來自己對蘇紀昀的執念這樣的深。
    後來，借著工作調動的機會，章鳴主動申請去了蘇紀昀的老家。在那個海濱城市一個海邊的小區買了一套二手房。每每聽著海浪吹著海風，想一想這裏曾經有過蘇紀昀的影子，他才能勉強入睡。
    蘇紀昀給章鳴打電話的時候，沒有顧及時差，此時的章鳴剛剛有了些許睡意。電話響聲讓他煩躁，
    隻當拿起手機看到蘇紀昀的號碼，章鳴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蘭蘭？”
    蘇紀昀差點兒暴走，激動的心情一下子就沒有了。冷著聲音道：“不許這麼叫我！”
    章鳴懊惱自己的衝動，幹脆的道歉了。
    “對不起對不起，這麼晚打電話，你那邊有什麼情況麼？”
    “晚？”蘇紀昀看了看太陽，反應了一秒才意識到國內現在大概是什麼時候。章鳴說完之後也轉過來時差了，於是又道歉了。
    “抱歉抱歉，我這兒都糊塗了。”
    章鳴從床上起來，走到陽台，窗外吹來的海風讓他覺得清醒了。
    “沒事，就是，我認識了一個人。”
    “嗯？是麼，什麼人讓你這麼激動，心上人啊？”章鳴這麼說著，心裏卻緊了，怕他應又怕他不應。無論那種回應，對他來說都算不得好。
    蘇紀昀撇撇嘴，說：“是啊，可惜不是我的心上人，沈白，還記得吧。”
    電話那邊，章鳴啞然，沉默了一會兒，方說：“啊，他啊。他……”
    “章鳴，你心裏還想著他呢？”
    “早沒有了。”
    “那你想著我麼？”說完這句話，蘇紀昀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章鳴這次沉默的更久，他不知道自己是調侃過去還是實話實話。
    蘇紀昀覺得自己可能自作多情了，他壓下情緒，故作輕鬆到：“切，想這麼半天，估計你都把我忘了。”
    章鳴看著月亮，吹著海風，微微一笑，說到：“怎麼會，我做夢都在想你。”
    蘇紀昀臉紅了，他覺得今天的太陽太熱，讓他都出汗了。
    “那，那等我回去你得請我吃飯。你還欠我兩頓飯呢。”
    章鳴抬起頭，覺得今兒的月亮最美最亮了，“等你回來都什麼時候了，再好的飯也餿了，過陣子，我休假去看看你。”
    “啊？”蘇紀昀整個人都緊張了，他把手機握的緊緊的，生怕自己是聽錯了或者是漏聽了什麼。
    “我說我過陣子去看看你。”
    “不是，內什麼，你，真的？”
    章鳴淺笑一聲，說：“你就是個害人精。不過，也不是我想去就行的，明天先辦手續吧。你那邊，該上下午的課了吧。”
    “哦，哦，是，快到點兒了。”
    “去上課吧，別遲到。”
    “成，那你睡覺吧。”
    章鳴抱怨：“被你這麼一折騰，我倒是睡不著了。蘇紀昀，乖乖等著我過去。咱倆還有好多事得說道說道呢。”
    蘇紀昀臉又紅了一層，胡言亂語的兩句慌張掛了電話。一下午什麼也沒聽進去，就想著章鳴說要來這件事了。
    

    作者閑話：

    還挺希望看文的親們在下麵回個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