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萬字以上的原創短篇 蘇紀昀總是不高興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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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大學的暑假,漫長的有些熬人。
章鳴開始實習,工作環境與學習環境的大不相同讓他不斷的去改變自己應對,每日的疲憊是從心底來的,而不是上學時候那種隻身體上的累。
蘇紀昀在家做了幾天米蟲,被看不過去老媽拎到單位打著實習名義其實做白工。在同學中打聽一圈下來,隻有蘇紀昀自己這麼慘,看著其他同學旅遊把妹,蘇紀昀不平衡了。
翻來翻去,跟他命運差不多的隻有一個叫章鳴的。於是,本著我不好過也要惡心你的態度,蘇紀昀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動聯係了章鳴。
彼時章鳴正在被一個項目頭疼。蘇紀昀的電話對他來說,仿佛天籟。即使這個家夥向來也說不出什麼好來。
“什麼?學長你竟然這幾天隻睡了三個小時?簡直大快人心。”
“你就是故意的吧,蘇蘭蘭。”
“操!你不能這麼叫我!”
章鳴第一次叫蘇紀昀的外號,蘇紀昀第一次在章鳴跟前爆粗口。
“他們都這麼叫你,為什麼我不行,你可不能雙標啊。”
就是蘇紀昀雙標,別人叫他都忍了,唯獨章鳴,這個即使知道這個名字存在,依舊每次都正正經經喊自己本名的人,蘇紀昀不能接受。仿佛一接受了,那個秋日陽光下的夢就破了一樣。
“就是不能!”
隔著電話,章鳴都聽出來蘇紀昀的呐喊。
“好,好,以後不這樣叫你了。”章鳴投降,“可是,一直叫你名字也挺生分的。咱們倆互相傷害這麼久,總要有個區別對待的方式吧?你也別總是學長學長的叫,把我都喊老了。”
“說的你不老一樣。”蘇紀昀撇嘴
“你說你這名字起的,我叫你紀昀?一張口我就隻能想起張國立,難不成叫你昀昀?麻不麻?”
“別別,這倆字一說我就哆嗦。”
“還是叫你蘭蘭。”
“不行!”蘇紀昀義正言辭。
“唉……”章鳴歎氣,“你爸媽這是看多了閱微草堂筆記,是紀大學士的腦殘粉麼?給你起這麼一個名字。”
蘇紀昀臉一黑,說到:“我這輩名字排紀字,我爸以為我是女孩兒,起的芸芸眾生的芸,沒想到老子是帶把的,我爸敷衍了事,直接改了個同音字。誰知道,那個紀曉嵐就火了呢!後來他竟然還有臉說名字起的好,跟大學士一樣,有才。”
“噗嗤……”
章鳴即使看不到也猜的出電話那邊蘇紀昀張牙舞爪的樣子了。這人,竟然是這般有趣。
“喂,我明明是打電話刺激你的,怎麼變成回憶我的痛苦往昔了,沒勁,掛了,您老繼續忙吧。”
蘇紀昀電話掛的痛快,以至於章鳴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這個電話之後,章鳴隻覺得自己沒有那麼疲累了,手中的項目推到一邊,直接躺床上睡著了。
這些日子,章鳴第一個美好的夢,夢裏都是蘇紀昀。章鳴猛地從夢裏驚醒,窗外還是一片漆黑,伸手下去摸到那熟悉的粘膩濕滑,讓他的夢境昭然若揭。
洗澡換了一身衣服,章鳴坐在自己租住的公寓裏倦意全無。
夢裏,他以為是那個人,隻是當那人回頭的時候,頂著的卻是蘇紀昀的臉。現在再想來,那身子應該也是蘇紀昀的。那人要比蘇紀昀高上幾公分。
點了一支煙夾在手裏,不習慣抽,卻靠著香煙的氣息讓自己清醒,不再想夢裏的情節。
章鳴,也是愛過的。甚至為了對方,自己放棄了公派留學的名額。隻是當對方出去以後,分手,結婚,可以說是一氣嗬成。讓章鳴措手不及。
章鳴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對自己。隻換來對方一句與自己三觀不合,現在才算遇到真愛。
章鳴當時就想罵人。他們不合?在一起三年了你來句三觀不合,那邊不過認識三個月就火速登記結婚了。這是拿自己當傻子麼?
章鳴覺得自己可能真是傻了。
那一陣子,被打擊的章鳴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灰白色的世界之中,直到那個秋天,眼前一個幹淨清爽的小學弟被人叫了一聲蘇蘭蘭,他才第一次笑了出來。
躺回床上回想與蘇紀昀相處的種種,章鳴覺得雖然不常見到這個人,但是似乎耳邊總有這個人的名字。就連老頭子,平白都會說上一嘴。
能讓老頭子記住的人,他的前途無量。
蘇紀昀是要出國的。
章鳴心裏一沉,翻了個身,歎了一口氣。
八
似乎上次騷擾章鳴讓蘇紀昀的心情變得不錯,這之後他總會有意無意的想辦法去章鳴那裏拉仇恨。有時候是一張豐盛的早茶照片,有時候是路邊的青草和花,有時候是海浪衝刷的沙灘,有時候是愜意的桌椅書籍。對於蘇紀昀的這種完全可以友盡的炫耀,章鳴平靜的看著,時不時回一句羨慕讓對方滿足,更多的時候是推測這蘇紀昀的生活。
南方沿海城市,蘇紀昀的生活確實是懶散愜意。
指示燈變綠,章鳴深入往來匆匆的人群。他的世界,節奏快到按毫秒計算。
即便完全不同,但是章鳴不能否認,這個人從各方麵都開始吸引自己的目光。
轉眼盛暑以過,蘇紀昀踏上了返校的路程,章鳴在車站前駐了一下腳步,看了那接新生的大巴一眼,轉身又進了人群。
如果表現的好一些,明年章鳴就能正式留在這家知名上市企業。到時候,他成為社會人,蘇紀昀出國留學,自此二人再無交集。或許某一年某一天夜半轉醒的時候,回想起年輕的種種,方能記起自己的生命裏曾經有這樣一個過客吧。
沒有了章鳴,蘇紀昀的大二生活變得十分平淡。學生會裏沒有人能麵子大到讓院長出麵要求蘇紀昀做什麼,這個曾經的核心編外人員慢慢變得沒有存在感。與他最為熟悉的文藝部和宣策部的部長也都換了人,一時間熟悉的麵孔也沒有了。隻有那個老教授,換了一門課,繼續活躍在講台上,繼續點蘇紀昀給他當課代表。
平日裏,蘇紀昀也同章鳴有著聯係,有時候說些生活上的,更多的是學業上的事情。章鳴不在學校,也會從蘇紀昀這裏打聽打聽導師的事情。總得來說,就是斷斷續續的,兩個人依舊有著聯係。
凜冬來臨的時候,蘇紀昀見了章鳴一麵。那天他去老教授的辦公室送收上來的作業,章鳴在那裏。
半年多未見,蘇紀昀敏感的發現這個人瘦了,精幹了,眼神也沉穩了許多。
交了作業出來,蘇紀昀才走到辦公樓下,就被章鳴叫住了。
“蘇紀昀,等我一下。”
章鳴小跑兩步追了上來,一隻胳膊直接搭到了蘇紀昀肩膀上。屬於蘇紀昀的氣息撲麵而來,章鳴隻覺得心頭一晃。
“難得回來還能見著你一次,晚上請你吃飯。”
“成,學長你現在可是掙錢了,不能隨便湊合啊。”
章鳴彈了蘇紀昀腦門一下,說:“你心可是夠黑的。”
最後一節課結束,蘇紀昀如約到了學校的南門口,章鳴已經等了他一會兒了。之所以定在這裏見麵,蘇紀昀多少還是有些避嫌的想法。
吃飯的地方不是最貴的,卻也是學校附近最好吃的館子了。蘇紀昀不客氣的點菜,一邊點菜一邊嘟囔著這個菜自己不喜歡,那個菜怎麼做都不好吃,直說的邊上的服務員都快沒好臉色了,這才把菜譜一合。
“你要是再說下去,估計服務員就動手了,你每次點菜都這樣?”
蘇紀昀用開水把所有的餐具都燙了一遍,一邊弄一邊說:“啊?什麼樣?”
章鳴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合著蘇紀昀是不知道自己這個毛病啊。
“咳!我出去吃飯基本上都不點菜的。”
章鳴點點頭,覺得確實不能讓他點菜。
“你有什麼忌口?”章鳴問。
蘇紀昀搖頭,“沒有什麼忌口,就是都吃。”
章鳴挑眉,完全不信。
果然,上菜之後,蘇紀昀似乎是毫無意識的把一些配菜完美略過去了。章鳴第一次發現,這個蘇紀昀也是有點兒迷糊的。
席間,蘇紀昀說說學校食堂換了師傅,菜不好吃了,說說小公園裏的鴛鴦下了一窩蛋入冬前多了一堆小鴛鴦,再抱怨兩句課程,埋怨兩句圖書館不好占座,吐槽幾句老師講的不好,感歎一把自己作為學霸的獨孤求敗。章鳴聽著,不過是學校裏的是是非非,自己過了五年這樣的日子,如今聽蘇紀昀說出來,隻覺得學校的生活,果然都是如那象牙塔一樣的。
蘇紀昀又問章鳴的近況,章鳴隻說等著實習轉正,再無多言,反而是抱怨了兩句今年冬天冷的早。
似乎是章鳴說完了沒有一會兒,蘇紀昀停了筷子,抬頭看著章鳴。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蘇紀昀搖頭,隻帶了一種言不明的笑容,說到:“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蘇紀昀音落的時候,兩個人中間產生了一種沉默的氣氛。耳邊是飯店裏的熱鬧的氣氛,但是蘇紀昀和章鳴兩個人,俱是低頭看著碗碟,沒有一句話。
沉默的結束了這頓飯,章鳴把蘇紀昀送到了學校門口。蘇紀昀往前走了幾步,章鳴邁出一部,正要叫住蘇紀昀的時候,蘇紀昀回了頭。
“蘇紀昀。”
“章鳴。”
路邊昏黃的燈光下,蘇紀昀口中的霧氣被寒冷的空氣淹沒,章鳴看著蘇紀昀的眼睛,往前兩步,自己先開了口:“我先,這陣子,我過的不是很好,你陪我說說話。”
蘇紀昀已經到嘴邊的話被章鳴帶著幾分祈求的語氣和眼底的孤獨生生堵了回去,除了一個好字,他沒有別的回應。
就在蘇紀昀說好的一瞬間,章鳴拉住了蘇紀昀的手腕,打了一輛車,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