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怯裳的事情之後，俢矩對無衣的印象就更好了，無衣在幫怯裳平反的時候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難怪她的氣息能這麼純正。
    “你為什麼要到處聽人講故事呢？”俢矩喝著無衣心情好才給的一壺朔雪，不由的又開始了提問。
    “因為我想知道，情到底是什麼。”不知道是因為無衣坐的位置逆光還是因為堂內燭火不夠明亮，無衣的眼神總有些飄忽。
    “情？”俢矩打著酒嗝紅著臉頰迷離的看不清無衣的臉。“我都忘了，植物的精怪是天生沒有情根的。不管多有天分……不管多努力，都比不上……這上天的戲弄。”俢矩酒量差到不行，平常的酒喝一壺還能湊合，這朔雪可是扛不住。大著舌頭還非得跟無衣搭腔。
    “是啊，上天的戲弄。”無衣看著喝的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俢矩嘴角倒是扯起了一絲笑意。緩緩升起的明月終於照進了無衣身邊的窗口，明亮的月色照的無衣眉間的那朵白梅分外的寂冷。“怯裳的要求我做到了，但我至今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被她的故事打動了。”一個沒有情根的人，要怎麼才能對一個故事動心。
    “哎，之前怯裳說，你不是幫過另一個人嗎？她的故事呢……你也，沒感覺嗎？”俢矩的舌頭都該打結了，分明看上去十分的可笑，可是無衣卻掛不住臉上的笑意了。
    她望著窗外那一株海棠，原本盛開的海棠如今落敗異常，隻剩下角落裏一朵細小的花存留，隻是應當是熬不住今晚的涼風了。當初那個人的故事也無非是因為她心有不忍，而不是為了任何感情動容……那女子的要求也極為容易，她就順手幫了，現在想來，這些年似乎也是虛度了。
    “無衣……你原本的樣子，可真好看。”俢矩使勁看了看站在窗邊的無衣笑著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酒真是個好東西。”無衣看了眼趴在桌上的俢矩，終是笑了。走出客房，素白的手中提著朔雪的酒壺，行步間酒蕩漾在壺間，潺潺的水聲顯得夜分外靜溢。
    白日裏，俢矩搖晃著還有些疼痛的腦袋步步維艱的跟在無衣的身後，兩個人正準備去下一個地方遊玩。“無衣，你這朔雪可是真的厲害。”
    “那你以後就別喝了。”無衣走在前麵，依舊是一襲白衫，翩翩公子搖著手中的紙扇，看上去神清氣爽。
    “別，我練練說不定以後就不會覺得朔雪厲害了。”俢矩一聽無衣的意思是以後不給酒喝，自然是不樂意了。這朔雪雖說酒勁十足，但是入口的口感之好是可以慢慢上癮的。尤其是朔雪的功效也是別的酒都不能比的。
    “你別說，你跟著我這幾個月，別的沒學會，嘴皮子倒是比之前利索多了。”無衣回頭睨了一眼俢矩。“還有就是狗腿子的樣，學的也不錯。”
    “無衣，你這麼說我可是在說你自己狗腿？”的確這幾個月跟無衣相處下來，俢矩的性情也改善不少，現在起碼還能跟無衣頂上那麼兩句。
    “嘖嘖嘖，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折起扇子就往俢矩的腦袋上敲了敲。“你如今這麼厲害，我看你是可以自己在人間曆練了吧。”
    “無衣，你何故總想著趕我走呢？”俢矩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能聽到無衣有意無意的逐客令。
    “你是龍族公子，我是小小精怪，道不同啊。”無衣對這個問題倒是坦然的很，反正遲早的分開的兩條路，如今又何必強行捆綁。
    “你我二人都是要往仙界去的，又有何不同。”俢矩也知道無衣並不是討厭他，這段日子的相處也能漸漸的感覺到無衣似乎更習慣於一個人獨處。“無衣，你想要情根嗎？”
    “情根？”無衣沒想到俢矩酒醉之後的事居然還有印象。“你能幫我找到情根？”
    “我並不能幫你找到情根。但也許，在那裏可以知道哪裏有情根可尋。”俢矩眼看著自己回海底的時間差不多也快到了，昨日夜間又聽到無衣的事，總覺得要幫無衣一把。“在隕岸有一處福地，那裏也許會有答案。”
    “隕岸？”無衣望著隕岸的方向，目光散出了一點希冀。“這麼多年了，那裏真的會有答案嗎？”
    “我也不清楚，但是父親說，住在隕岸福地的那位仙人，能夠知道天地間的一切答案。隻是能不能找到隕岸，誰都說不好。”俢矩其實也不敢過多的保證，畢竟這事隻是無意間聽到父親的談話而已。
    “那我也想去試試，俢矩，我太想知道，情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