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兒是不明白瑢闕在想什麼的，隻是那日之後她便也刻意不去尋找瑢闕了，終日也隻是在院子裏閑晃而已。昨日夜間她並沒有夢到無衣姐姐，是不是因為一夜都在想著他們之間的關係呢。
    走了一會菟兒便發現了自己一早沒有見過的一個屋子。菟兒才意識到，這個宅子並不小，隻是因為格局實在太獨特所以進了宅子以後就會形成錯覺，這裏麵的空間應該不少，估計還有很多她沒有到過得地方。
    隻是一開始自己找不到路，怎麼這會就能找到了呢。菟兒心裏雖然奇怪，腳步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是越來越一往無前了。她覺得前麵好似有什麼在指引她。走了一會菟兒才停下腳步，在她眼前的是一株蒼勁古老的樹，是梅樹。她從來不知道梅樹也可以這麼巨大，還覺得梅樹也就那麼大了。這到底是……
    菟兒伸手摸了摸樹幹。“你是無衣姐姐嗎？”冥冥之中菟兒覺得，這就是無衣姐姐的原型。隻是在夢裏，明明不是這麼巨大的一株梅樹啊。
    像是在回應菟兒一般，滿枝椏的梅花瞬間開放。陣陣襲來的梅香讓菟兒心中突然湧上來一股暖意。多麼強大多麼溫柔的一個女子，即使是這樣的相遇都是那麼的充滿暖意。菟兒打從心裏敬重著無衣。
    梅香暗湧，隨之而來的就是沉沉的睡意，菟兒倚著樹幹就睡去了，她總覺得，這一次的夢境，會很長很長。
    無衣還是那一身曳地的廣袖長袍，手中的白色宮燈也依然端在身前，兩隻小巧的腳上仍然沒有穿鞋，隻是眉間的白梅似乎有些泛紅。她似乎要去哪裏。
    “無衣，你到底想怎麼樣。”亢離跟在無衣的身後，夜色深沉的看不清他的臉，隻是他的聲音裏卻滿滿的都是無奈。
    “你既帶他出去，為什麼沒能好好的將他帶回來。”無衣清冷的嗓音在這樣的夜裏尤為的寒冷，像是冬日的寒風，陣陣刺骨。
    “我都說了，是他自己要這樣的，不然我不會找不到他。”亢離心裏也不痛快。原本是想帶著瑢闕去外麵玩玩就回來的，誰知道這豹子一出去就沒影了。害得他也沒玩成，到底找卻沒找到，肯定是自己匿了氣息，不然怎麼可能找不到呢。
    “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無衣抬頭望了望夜月，這樣的夜裏，既沒有星星也看不清月光。“這是他自己的決定，便隨他吧。”轉身無衣又回到了那個枝椏上。無衣知道瑢闕一定會選擇離開，隻是無衣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定要離開。
    那時候瑢闕還隻是一隻小豹子，被關在那個金色的牢籠裏，她隻是路過宮闈卻看到他。通體黑色的毛發讓他溶在夜色中，隻有他那雙綠寶石般的眼睛亮的嚇人。無衣走近才發現，它是那麼的瘦弱，周邊遍地的雞鴨牲畜屍體，卻沒有一隻是骨架。他是在鬧絕食才變成這樣的嗎。這麼瘦弱的身體，眼睛卻亮的像是燭火，這是要燃盡的燭火還是不甘燃盡的燭火。
    若是這麼死了，誰給你的族群報仇呢？瑢闕耳邊突然響起了聲音，那時候的瑢闕不是精怪，自然是看不到近在眼前的精怪。但是這句話突然就讓瑢闕充滿了力氣，張嘴便咬住了身邊的一隻鴨子。他得活下去。
    之後的日子裏，無衣便常常去看他，無衣喜歡他的眼睛，像是一盞燈光，更像是夜間的螢火蟲，無衣從來沒有見過螢火蟲，總覺得，瑢闕的眼睛應該就是螢火蟲的樣子了。
    瑢闕從那日之後便性情突變，他開始變得討好那個王，經常在他的身邊黏膩著，哪怕那個王的臉上寫滿了自滿瑢闕也還是在異常的溫順。無衣卻看到他的眼裏寫滿了隱忍，也許有一天那個王身邊最溫順的猛獸便是回歸了野性。
    “你想要力量，那我便給你力量。”無衣匿著氣息，遠遠的看著瑢闕，它的爪子正老老實實的放在那個王的手裏，麵前站著一排排的大臣，一個個都對這個王阿諛奉承，誇讚著王的英勇神武就連這野獸都歸順了。無衣也厭惡這些人的嘴臉，看上去比經常在樹下亂撒尿的野狗都惡心。所以她決定，要給他力量，要讓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