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磬醒來的時候，看了看周圍突然就滿足的笑了。隻是當他看到蘇娘的時候，笑就沒了。他已經老態龍鍾了，而蘇娘卻始終沒有變過，她還是那樣的美豔不可方物。
    蘇娘看著左磬因為老化而遮上一層膜霧的雙眼卻還是找到那個時候的星河。兩個人一個老一個少，卻彼此沒有說話的對望著。
    蘇娘沒想到她隻是回來看看左磬的傷勢，左磬就已經醒了。
    蘇娘問左磬，可要回京都。左磬答，那不是我家。
    之後的日子裏，蘇娘就在山腰的小屋裏照顧著左磬。兩個人明明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間卻沒有一句話可以說。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日子。那之後，左磬的大限到了。蘇娘不喜不悲的站在左磬的身邊，直到黑白無常來了，也還是那副表情。
    黑白無常一開始要帶左磬走的時候，蘇娘是沒有阻攔的。但是當魂魄離身的一瞬間，蘇娘突然就跟黑白無常交起手來。她還是沒有做到不悲不喜。她記得那時候有個精怪跟她說，若是她能夠做到不悲不喜了，她才能真正算是修煉到境界了，看樣子那個精怪是沒有愛過一個人了。將魂魄強留之後，蘇娘就開始日日以心頭血養著左磬的軀體。
    左磬醒來的時候，蘇娘卻對左磬說，“這是我對你的懲罰，沒有我的允許，你就得活著。”左磬接受了。隻是他不知道的是，蘇娘想要的答案沒有得到她才這樣，隻是那答案，她不敢問，不敢提。
    “這就是蘇娘跟左磬之間的事了。至於結局，就看今晚了。”白無常倚著門框看著天色。就快要四更了，蘇娘若是再不回來，也就隻能動手了。
    白無常說罷故事倒是看起了天，聽故事的兩個人卻各自沉著臉。說起來菟兒年紀還小，其實不懂那麼多情愛之事，但到底是個女孩子，還是感性的很。聽完以後菟兒更覺得蘇娘姐姐真的很愛很愛左磬。因為她曾經被道士傷過心頭，卻還是願意用心頭血養護左磬。要是她受傷了，她肯定是不願意再碰之前會讓她受傷的東西了，那有多疼啊。
    語漣沉了臉，始終讓人看不出什麼來。他能夠明白蘇娘那種想要得到答案的感受，他忽然覺得，四更如果蘇娘趕不回來，他也想幫蘇娘得到答案。
    月色越來越暗，風還在吹著桌上的燭火。黑無常猛地站起身看著白無常又看了看坐在桌邊的語漣。
    “四更了。動手。”
    語漣剛準備站起來反抗，就看到菟兒一下子蹦到了門邊大喊著蘇娘姐姐。遙遙看去，果然是蘇娘。她還穿著去時的衣衫，麵容看上去卻極為倦怠。待蘇娘走至門邊，菟兒才看到蘇娘臉上的不是倦怠，而是麵如死灰。
    “你……”白無常剛要上去扶蘇娘，就看到了蘇娘臉上的斑駁淚痕。
    “我連鳳來台都沒能找到。”蘇娘似乎用了最後的力氣才將這句話說出口。所有人都因為這句話一時沉默了下來。是啊，神獸之地哪有那麼容易找到。一開始就忘了，那不是想找就能找的地方。蘇娘沒有多浪費一秒，直直的往裏屋走去。
    “左磬不在裏屋。”語漣出聲攔住了蘇娘。“我把他放在我的龜殼裏。你要見他的話，就進去吧。”他們應該有時間相處。語漣也感受到了左磬的魂魄已經離體在他的殼裏等待著蘇娘。
    “不行，我們得帶走他了。再不帶走就來不及了。”黑無常一把抓住了想要走近語漣的蘇娘。他並沒有那麼多時間讓他們重聚了，再過一會左磬的魂魄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蘇娘看著被黑無常抓住的手。沒有了任何動作。是啊，她已經誤了他一生了，如今連他的魂魄都要因為她沒了。是她害慘了左磬。
    “蘇娘姐姐，如果現在再不去的話，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什麼機會都沒了。”菟兒站在語漣身邊第一次那麼認真的看著蘇娘。蘇娘聽完這句話之後，反手就將黑無常推出了小屋。黑無常剛想進去就被一陣力量壓得往外又退了幾步。蘇娘這是將所有的功力都用上了。
    “老黑，施舍給我，可好。”蘇娘的聲音從小屋傳到了黑無常的耳裏。原本溫婉的聲音突然就成了利器紮進了黑無常的心裏。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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