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對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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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榮雖是一愣神,卻仍是即刻反應過來,上前將劉徹推開,拉起阿嬌護在身後,一改往常的溫潤,冰冷而陰鷙地盯著倒在一側的劉徹,眼神如刀,似要將其淩遲方休:“阿徹,你真是越發不知禮數了,青天白日的,這是作甚。”
劉徹也不惱,淡然起身,撣去衣擺上沾染的灰塵,無一絲慌亂與退讓:“是我一時情緒失控,唐突了,該給阿嬌道歉才是。”說罷對著阿嬌深作一揖,“不過二哥這樣未通傳就闖進來是否也與禮不合呢,畢竟這還是我的府邸。”雖看似是認錯,卻又反將對方一軍。
劉榮雙眉緊蹙,身體因怒火不由地輕顫:“話雖如此,可我身為太子,找你有要事相商,關乎國體,不通傳又如何,難不成父王尋你還需通傳?”
用身份壓製嗎?劉徹一陣冷笑,這是他最為不屑的,剛想反駁,卻被阿嬌止住。
她緊握住劉榮的手,隔在二人之間,望向劉徹:“夠了,方才之事隻當沒發生過,阿徹,現在我隻想知道,和親之事究竟是不是你設計我。今日的確是紫雲說小德子讓她把一方帛書交與我,上麵寫著午後聽雨軒一見,也確實是你的字跡。從伊稚斜對我說的話來看,他也是受你之邀才會去的聽雨軒。”
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劉徹不免自嘲,剛剛那樣做隻是讓自己成了個笑話啊,心中一陣酸澀,一瞬卻又恢複如常,隻一句:“沒有。”並吩咐一旁的長風將小德子喚來。
三人各自站著,卻是無話,空氣冷凝的可怕,半晌,劉榮先開了口:“阿徹,你是不是覬覦東宮之位,故而要與匈奴人合作,還用了這般令人不齒的手段。”
有些事,劉徹並不想要否認“是,我是覬覦太子之位,也的確在你背後動了些手腳,包括揭發張焱貪汙一事,怕是讓你頗有些焦頭爛額吧。不過我還不至於與匈奴人為伍,更加不會將不相幹的人牽扯進來,尤其。。。。。。是她。”
正是這時小德子急急趕了過來,路上已聽長風講述了事情始末,一進來便至阿嬌麵前跪下,一臉堅毅與冤屈:“翁主,我發誓,王爺根本沒讓我去長樂宮送過什麼帛書,更加不認識您說的什麼紫雲,若此言有虛,小德子不得好死。您真的冤枉我家王爺了。”說著眼淚差點給急出來。
阿嬌已完全冷靜下來,與劉榮對視一眼,見小德子不像撒謊,加之劉徹方才的舉動與辯駁,心中已信了半分,但仍未全信,準備回去問了紫雲再議:“或許真是冤枉了膠東王殿下,我們且先回去,問過紫雲也不遲,還希望真如你所言,與你無關。”說罷拉起劉榮轉身就走。
劉榮卻是在出門的時候頓了一下,低頭掩住一臉落寞:“阿徹,不管你想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和你鬥,即便是儲君之位,也可拱手相讓。”
劉徹身形一滯,雙手握拳,心中大慟,時至今日,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奪嫡,早已不是他一人之事。隻能望著劉榮離去的方向,心中說了句抱歉。
劉榮路上一直感覺到隱隱不安,未進長樂宮,忽然停住,在宮牆邊將阿嬌攬進懷裏:“阿嬌,答應我,不要愛上別人,尤其是阿徹。”語氣中滿是乞求,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孩子。
阿嬌聽言將雙手環得更緊了些,頭深埋進他的懷裏:“榮哥哥,不會的。”可是想到方才的劉徹,心中卻劃過一絲沒由來的慌亂,有了幾分不堅定,方才的一切一直在腦中浮現,她努力地想要將這該死的記憶從腦中趕出去,卻怎麼也做不到。或許,是因為從沒見過那樣的他吧。
劉榮得了答複,雖仍是心中不安,還是放開阿嬌,同回長樂宮,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和解決和親的事,絕對不能讓阿嬌遠嫁匈奴。二人剛行至宮門,卻見裏麵一陣騷動,好像出了什麼事,青珊姑姑正帶著幾個人急急向後院走去,綺羅也跟在身後。其餘宮人皆是交頭接耳,互相傳遞著什麼消息。
阿嬌連忙上前抓住綺羅詢問,綺羅先是一愣,見是阿嬌仿佛見了救星,也顧不上禮節,一把抓住她的手:“翁主,你可回來了,出大事了,紫雲死了!今天半日沒見著,方才有人在後院打水,在井裏發現了她的屍體。”
什麼?紫雲死了?紫雲作為整件事的關鍵卻好巧不巧在這時死了,頓時使事情更加撲朔迷離。阿嬌神經緊繃了一天,一直勉力支撐,現下一個撐不住就暈了過去,頓時引起了一陣更大的騷動。劉榮急忙將她抱回房間,宣太醫查看,得知並無大礙,加之天色已晚,在太後勸說之下方才離開。準備著手調查紫雲之死。
景帝已通知了太後和親之事,太後自也是好一陣發怒,卻也一時想不到解決之法,現下望著仍在昏睡的阿嬌,隻恨自己沒把她送回侯府,沒有早點將她和韓嫣的婚事辦了,一陣歎息,命綺羅好生照看著,便由青珊攙著回去歇息了,卻是一夜無眠,獨自撫著先帝留下的玉佩淚流不止:“老頭子,你說我該怎麼幫我們阿嬌渡過這次難關才好啊。難道我一人為大漢犧牲的還不夠嗎?你要是在天有靈,就給我點提示吧。”
此時的劉徹也仍未休息,聽著長風的回報,麵上一凜,死了嗎?那就繼續查,此次他定要親自揪出幕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