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對質(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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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稚斜果真當下就去找了景帝。
    命人通傳,得宣後,便徑直走了進去,於殿下站定,雙手抱拳:“本王此次代表匈奴前來請求和親,本應是大漢挑選好和親之人,本王負責接洽就好,可本王此次有個不情之請,今日有幸得見堂邑翁主,深覺那等妙人兒,才是可與單於比肩的最佳胭脂人選,還請漢皇應允。”
    雖說是懇請,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殿上的景帝聞言,怒氣上湧,怎麼好好的終究是把阿嬌扯進來了,這二人怎會見著。自己和太後這般寵愛阿嬌,又怎會舍得把她送去和親,再說這伊稚斜如此囂張,應了他豈不是更助長其氣焰。可這使臣親自開口,又怎好一口回絕,隻怕匈奴人會以此為借口挑起邊境事端,眼下看來,隻能先行拖著:“使臣不知,這堂邑翁主乃朕胞妹之女,深得太後憐惜,恐不忍她遠嫁,畢竟我漢家百善孝為先,還請容朕與太後商議才是。過幾日再給使臣答複,不知可好?”
    伊稚斜自是知他心中所想,卻也不急,答應此事,不過是早晚的問題,若不答應,匈奴借機興兵來犯於匈奴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損失的還是大漢。江山和一個女人,哪個重要,怕是精於謀算的漢人比自己更拎得清:“那還請漢皇三日內給本王一個答複,好讓本王把單於的事了了,專心商議交好事宜才是。還希望屆時不要讓本王失望。”說罷,也不等景帝有所反應,便自行走了。
    正遇上門口一臉錯愕的劉榮,也未做停留,得意的勾起嘴角,擦肩即過。早就聽聞當今太子屬意堂邑翁主。可現下也要他有膽子和匈奴搶人才行。
    景帝在殿上獨自頹然的坐著,削蕃之事已是焦頭爛額,現下又來這麼一出,當真不知如何是好,匈奴也太囂張了些,怎奈大漢積弱,隻有挨打的份。這個皇帝當的真是窩囊。心中積鬱,一把將麵前奏折都掃到了地上,宮內眾人大氣不敢出一聲。
    劉榮剛一腳踏進殿裏,見此情形,加之見一邊的李公公揮手示意,便又退了出來,決意先去問問阿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再想對策。一路疾步前行,撞到宮人也不自知。
    衝進長樂宮,卻隻見阿嬌木然的坐著,全無生氣,有如一個被抽去了靈魂的木偶,卻又好像突然一激靈,麵上滿是恐慌。
    見她這般,頓覺心疼難當,當即上前將其摟入懷中,憐惜地親吻頭頂的秀發,拍撫後背:“阿嬌別怕,沒事了。”
    阿嬌本就這麼坐著,不言不語,不哭不鬧,現下才縱聲哭出來,渾身戰栗:“榮哥哥,我不要去和親。阿嬌不要去,阿嬌隻想和你在一起。”
    劉榮將手輕輕放開,溫柔地擦拭著淚水,堅定地望向阿嬌的眼睛:“不會的,放心,有我在。我絕對不會讓匈奴人把你帶走。現在,先不哭了,乖,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好嗎。”
    聽他這樣問,阿嬌的神色更加淒苦,幾乎是嘶吼出來:“是阿徹,是阿徹謀劃了一切,他約我品茶,最後來的卻是伊稚斜!伊稚斜還說我是阿徹替他物色的人選!”
    劉榮聽此亦是震驚萬分,阿徹為什麼要這麼做,細一想他最近的行為,莫不是為了和伊稚斜交好,一同對付自己?那自己還真是後知後覺。可他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個猜想。
    劉榮當下便要去和他對質,卻被阿嬌一把拉住:“榮哥哥,我自己去。我要親耳聽聽阿徹怎麼說。”說罷,胡亂抹了把眼淚,也忘了叫人備車,提起裙邊就往膠東王府跑去。劉榮追趕不及。
    劉徹本是在府中處理些近日公文,頗為頭疼,門卻突然被一把推開,阿嬌滿臉淚水地站在門前,可能是走的急,裙裾也不知在哪被什麼給勾破了,甚是狼狽,長風還在伸手阻攔,得劉徹一個眼神便不再攔著,退出去將門帶好。
    雖是關心甚切,麵上卻仍是淡淡的“為何這般出現在我麵前,莫不是闖了什麼禍來找我給你收拾爛攤子?二哥呢。”說罷繼續看著文書,頭也不抬。
    阿嬌如何忍得,上前便將文書掃落在地:“我為何這般,您怎會不知?膠東王殿下,設計把我作為和親對象獻給匈奴使臣,以期獲得匈奴勢力,您這步棋是不是走得太狠了些?”
    劉徹大驚,這才起身:“你說什麼?和親?”
    阿嬌卻是一聲冷笑:“怎麼?要裝作毫不知情嗎?那也該先把證據毀了才是啊,您約我見麵的帛書可還在呢,這麼不小心可真不像您的行事風格。真沒想到你這般齷齪,劉徹,我恨你!”
    劉徹完全不明白阿嬌說些什麼,隻是見她聲色俱厲,怒氣和著淚水,一聲聲地質問自己,眸子裏此時竟染上了深深的恨意,對,是恨。可她怎麼能恨自己!
    或許是壓抑了太久,情感瞬間迸發,如決堤之水,根本由不得自己控製,劉徹將阿嬌一把拉住推到在案幾上,轉身撐在上方,將她完全禁錮,動彈不得,眼裏盡是狂亂和難掩的深情:“本王做過的事一定會認,本王也的確會為了謀取不擇手段。但是,陳嬌,本王不會對你下手,更不會把你推給別人,他人可以誤會我,恨我,你不可以。”
    劉榮剛追上來,便見了這一地的狼藉,詭異貼合在一起的二人,聽著劉徹近乎表白心意的言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原來,他也喜歡阿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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