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堯點頭，做了個‘請’勢，邀三人在蒲團上坐下。
    沐年熙也很驚訝，不過東堯解釋之後他便了解了。
    “當時以我一人之力實在怕殺不了那諦聽獸，也正是古道兄幫了忙，我才能順利拿到我需要的材料。”東堯笑笑，朝古宵楚那處說，“當初還來不及道謝，如今倒是有機會報恩了。”
    古宵楚搖了搖頭。他也著實沒想到，東堯會是雀羅門的人，且更是雀羅門門主唯一的師弟，那個在修真界堪稱‘神子’的少年。
    “若不是你喊出我名字，我倒真是認不出你的，你的頭發……”古宵楚記得，三年前見東堯時，他還是一頭墨發，一身雪衣。
    “頭發……嗬，當初還不覺自己老了，如今想想，一百多歲的年紀，也該是白發了。”東堯微笑著，伸手勾出一縷如雪的發絲。
    古宵楚見他敷衍，也就不再追問，隻將話題轉向那個在他懷中又昏昏欲睡的秦芙央，“你看……荊拙的病可還能治？”
    東堯靠近了秦芙央一步，指尖凝了些靈力，抵上秦芙央的手腕……不動聲色地，他收回手來，問古宵楚：“古道兄可說說令夫人的病情？”
    “他與我年少成親，不過因著我……上那青塚山時，將他留在了家中，本以為一年後便可回家相聚，誰料出了意外……三年未歸，夫人思念成疾又染風寒為愈，再醒來時，便記不得事了。”每每與旁人提及此事，古宵楚便心中抽疼，“如今雖記得些事了，可卻離不得我，我不在一刻他便會四處尋我。”
    東苑對此，隻能惋惜地看了秦芙央一眼，再問：“我尚且有法子醫治。可……冒昧問一句，古道兄希望令夫人恢複到哪種程度呢？是記起當初所有，包括那一段苦念還是說……希望夫人離得你，不再日日糾纏？”
    “這是什麼意思？”古宵楚皺眉。
    “我現下有兩種方法，其一，是以人事刺激再加以藥養身，夫人不日便可憶起當初所有，但……卻不知夫人是否承受得住。畢竟記憶之中，苦等著實難熬。要讓其再經曆一次，這……”
    “另一種呢？”古宵楚心中一震。讓秦芙央憶起過去，再經曆一次那瘋魔的過程？想想，他便覺得駭然。
    “其二，我可消去夫人過去所有的記憶，至此以後，便如初生孩童，懵懂幹淨，再無痛苦。當然，與如今的區別是，他，再記不得古宵楚此人。”東苑冷靜說完，古宵楚卻已呆滯住。
    他，再記不得古宵楚此人——
    再記不得古宵楚此人——
    再不記得他——
    記不得他們成過親，記不得過去所有……
    古宵楚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前輩覺得，哪一種，於我夫人最好？”
    東堯擺手，示意他不必喚他前輩，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於你，於令夫人，哪種最好，那是古道兄該思考的。考慮好之後，便再告訴我罷。”
    說完，東堯朝沐年熙招了招手，示意他一同出去，給古宵楚些空間。
    古宵楚看著懷中那在結界內睡得很安詳的人兒，臉色沉重地闔上眼。
    小傻子，我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