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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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可以選擇和沈慕一起回家,出櫃。但是那樣總歸太過慘烈,無論是物質還是精神上,我都負荷不起。盡管沈慕比我成熟堅強,但他的感情一向濃烈,激動起來毫無理智可言。
就算是我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吧,我定了心選擇留在這裏,放棄沈慕。
有人說,放棄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但是這一瞬間,卻是日日夜夜、輾轉反側、深思熟慮的結果。
畢業論文答辯意味著一切徹底結束。沈慕逃了他們班的畢業聚會跑來陪我。我們班的同學大多認得他,因為沈慕有空的時候會陪我一起上課。他說我那麼笨,萬一哪天掛了科,還能幫我複習。
不得不承認,沈慕是個體貼的好情人,我對他無可挑剔。然而這個為我遮過風擋過雨的男人,就要離開我了,而且還離我,那麼遠。
那天晚上我和沈慕都沒有喝酒。兩個人待得時間久了,是真的會有默契。聚會散了之後,沈慕迫不及待的拉著我回了屋子,關上門就把我抵在門板上死命啃咬。夏夜潮熱的空氣被猛烈的吸入鼻腔,火熱又煽情。沈慕滾燙的吻細密的落在我的臉上、身上,熨燙著我的身體和靈魂。
激烈的性事之後是尷尬的沉默,連喘息聲都顯得不合時宜。我啞著嗓子告訴沈慕我在南城找到了工作,不能和他一起回北城了。
或許他早就猜到了,但是當我親口說出的時候,他的表情還是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林瑾,你心真狠哪。”
沒有發脾氣,沒有怒吼,沒有質問,沈慕隻是垂著頭苦笑。那一刻我才體會到什麼叫揪心。
“回去,就真的那麼難?難道我,不值得你相信?”
“對不起。”
不是不相信你,是真的太難了。相比於那樣慘烈的分開,還不如就讓我這麼想著你。
“睡吧。”
沈慕背對著我躺下,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我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能說出求他陪我留在這裏的要求。
我是個外表溫和卻心裏相當執拗的人,沈慕深知這點。整個六月我們都過的十分尷尬,給這個本來就因為聚散離合而有諸多傷感的畢業季又添了糟心的一筆。很多次他欲言又止,眉間隱忍的怒氣讓我又害怕又心疼。我們沒有大吵特吵,卻都傷了元氣。
本來計劃的畢業旅行也就這樣擱淺。七月的第一天,沈慕坐上飛機,走了。離開了這座城市,離開了我。
最後一個暑假我沒有回家。我怕我去會忍不住去見沈慕,會舍不得離開。我獨自一人去了我們一直想去卻又沒機會去的海邊小城。拍了很多照片,都是風景,裏邊沒有沈慕,也沒有我。
至此我終於感受到了獨在異鄉的孤獨。細軟的沙灘留下一串串孤單的腳印,湧起的浪一下下拍在沙灘上,聽起來像是在哭。
沒有沈慕在的日子,很難熬。他走以後,我們都很有默契的沒再聯係。我住進了單位提供的宿舍,離開了沈慕和我曾經的“家”。
有時候我會想,原來愛情也不過如此,恐怕同性之間的愛情更是不堪一擊。我一邊和沈慕遠離,但在心底裏又想和他藕斷絲連。我期盼著某天能接到他的一通電話,一條短信。我真的太寂寞了,我好想他。我越想他,卻又得不到他的消息和問候,心裏就越恨他。恨他無情,恨他冷血,乃至我都忘了,錯根本就不在他。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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