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蛋，有沒有把你家東西砸了？”沈淵幸災樂禍地問道。
    程曄默默地把手機拿著離得遠了一點，他實在受不了沈淵那邊得意的樣子，“沒有，我家的東西都是我的，為什麼要砸我自己的東西。”
    他知道沈淵的意思，就是懶得跟他解釋，免得又遭到嘲笑。
    “還挺理智的。”
    “舅媽在不在？”程曄直奔重點，“我打他手機關機。”不然他才懶得理他這無良舅舅。
    “他休息呢。”沈淵含糊不清，語氣卻透出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地曖昧，“有事跟我講也是一樣的。”
    “那再見。”他那舅舅說的話感覺非常蕩漾，還帶著一絲禽獸之感，程曄著實惡心到了，當下利落地掛了電話。
    沈淵低頭看了一眼黑屏的手機，眉間一抽，暗罵了一句小混蛋，還好昨晚心情不錯，不然他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熊孩子。沈淵放下手機，默默地接過了目瞪口呆的秘書手裏的文件。
    秘書也是嚇到了，什麼時候見到老板被人掛電話啊？從來都是他秒掛，這也難怪他收到了不一般的驚嚇。
    程曄關了手機，順手打開水龍頭洗手，突然察覺到旁邊有些炙熱的目光。
    一轉頭就見到夏文軒，正把手放在水下衝著，眼神有點發直。
    “咳……”程曄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夏文軒猛地回神，“不好意思，對不起。”
    “沒事。”程曄也沒空逗他，好心地提醒道，“你洗好了就把水關上吧，不然保潔阿姨會罵人的。”學校專門請了一位保潔，專門打掃衛生間。那保潔是個脾氣古怪的中年婦女，罵起人來絲毫不客氣，程曄當時也被嚇得虎軀一震，從此心理打上了陰影。
    “啊。”夏文軒臉上一紅，手忙腳亂地關上了水。
    樓上似乎很熱鬧，嘈雜聲不絕於耳，相對於書聲琅琅的樓下，顯得格外突出。
    程曄好奇地轉頭問綴在後麵的夏文軒，“上麵不上課嗎？”他們這節自習課，老師比較心軟，大家吧啦了幾句就放他們出去活動了。
    “他們有活動，學校搞得讀書日活動。”夏文軒順便怯懦地補充了一句，“我也是聽說。”
    “哦。”程曄摸了摸小下巴，還覺得挺有意思的，教室都沒回就轉著上去了，在樓梯口的時候還順帶問了一下，“你去不去？”
    和預想的沒差。那黑色的小腦袋立即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像是要被人搶拉上戰場一樣。
    “漫畫要嗎？三塊錢一本，五塊錢兩本。”走廊上有好多學生擺著小攤，上麵擺著花花綠綠的書籍，一個待著帽子的小男生壓低了帽簷，像地下黨一樣隱藏著自己的麵貌。
    程曄上前翻了翻，都是以前看過的，沒什麼興趣。
    “都是九成新的，我看完就放起來了。”小男生忍痛繼續推銷，“想要我可以給你便宜點。”
    程曄翻書的手一頓，“智……咳，衛焱。”還好換過氣來了。
    小男生猛地抬起頭，驚訝道，“咋是你？你們沒課啊？”
    “自由活動。”程曄不急不緩地解釋道，“我上來玩會兒。”
    “要不買本漫畫吧，都是我的珍藏版。”衛焱一臉肉痛，“我爸他不讓我亂花錢，不然我都舍不得拿出來。”他眼神悲戚，像是要把自家媳婦兒賣了一樣。
    “我還有事，先走了。”程曄拍拍手不仗義地走了。
    笑話，他是那種會亂花錢的暴發戶嗎？
    程曄在門口晃蕩了一圈，沒有見到顧寒，有些失望地逛了一會兒。
    “我很喜歡這本書，但是沒帶錢，我能用我的書跟你換嗎？”小姑娘臉紅地說道，“我的書也是新的，我隻看了一遍。”
    “當然可以。”少年的聲音如清泉般清冽，他溫和地遞出了手裏的書，“給你。”
    小姑娘像是被那優雅地姿態震懾住了，整個人羞澀的抬不起頭，把書抱在胸前小跑著離去了。
    程曄趴在窗戶口，支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看著不同以往的徐然，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儼然是養尊處優的世家大少爺，也是那懷春少女夢中的白馬王子。
    很早之前他都已經猜到了，徐然那表裏不一的設定，如今看來卻也分不清楚哪一個是真實的了。
    或許是那日陽光太溫柔，太明媚，靠在窗前的孩子太美好，徐然不經意對著那個天使綻放出了最真誠的微笑。
    隻是那個天使太不食人間煙火，精致的臉上沒有一絲動容，隻是目光一閃而過，然後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