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後，等人走的差不多了，程曄才從觀眾席出來。
    後台卸了妝的孩子魚貫而出，很多選擇了側門，也有人直接從禮堂裏直接到觀眾席找人。
    在人頭攢動的走廊裏，一個瘦小的孩子匆匆忙忙地穿梭在人群裏，他似乎非常著急，不時的會不小心蹭到別人。
    見速度並沒有提升，他有些著急了，再一次焦急地加快了腳步。
    程曄正想起了剛才聽到的話不由得出了神，腳步還未挪動就迎麵和別人撞了個滿懷，身子也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還好有一條手臂穩穩地橫在了身後。
    “沒事吧？”頭頂的聲音有些熟悉。
    程曄一時間有點懵，張嘴習慣性地說道，“謝謝。”
    一抬眼，卻是真有點巧。程曄麵上卻是波瀾不驚，看向撞到自己的人，那貨明顯也很倒黴，自己也剛從地上爬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明明是自己撞了人，那孩子卻像是受了驚小鹿，滿眼的無措。
    “沒事，沒關係。”程曄擺擺手，沒有要計較的意思。
    他們身高沒有差太多，剛好錯開頭，算是不太友好的熊抱。不然很有可能他就要鼻血橫流了。
    那孩子稍稍鬆了一口氣，膽怯地瞄了一眼徐然，然後就低著頭快步離去。擦身而過的瞬間，程曄瞥見那孩子半長的頭發下，臉頰上還帶著沒有擦幹淨的脂粉，剛要出聲提醒，卻見到那人像兔子一樣的逃走了。
    這個人好像也在那裏見過，程曄覺得有點頭疼了，感覺神經是不是出問題了，今天見得人都有熟悉感。
    “怎麼了？”顧寒走上前來。
    徐然聽到聲音後，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
    “沒事，你好了？我們走吧。”程曄搖搖頭，頓了頓他轉頭鄭重其事地對徐然說：“謝謝。”
    徐然微微搖頭，沉默的杵在那裏。
    顧寒牽過程曄的手，順便掃了一眼徐然，目光森然隱含著警告，徐然沒有退卻也目光沉沉地回視他。
    但顧寒的視線沒有停留太久，他就帶著有些苦惱的程曄離去了。
    出了校門，兩人走在樹影斑駁的人行道上，正午的陽光懶懶的灑了下來。
    顧寒略顯突兀地說道，“你對他的態度似乎好了些。”
    程曄一開始沒聽懂，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甚在意地說道，“還好，對他沒什麼感覺。”最近徐然也挺倒黴的，遇上的都是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沒事兒也要刺激一下他。
    街頭人來人往，行色匆匆。顧寒低頭看了一眼程曄的發頂，眼眸如古井深潭，良久才聽他說道，“真是沒辦法放心。”隻要稍不注意，就會有奇怪的東西撲上來。
    似無奈的歎息也似深沉的感慨，程曄聽得雲裏霧裏，卻咧著嘴笑了笑，應和道，“是啊。”
    隻有放不下，才會拋不掉。
    斑馬線前的綠燈亮起，顧寒收緊了手，牽著他放不下的人過了馬路。
    兩個人沒有商量行程，顧寒帶著路癡的程曄去了一家離學校很近的小菜館裏。
    菜館麵積很小，隻有十來張桌子，裝潢看不出豪華，但非常的簡單整潔。正值飯點，店裏麵卻沒有多少人。老板娘一個人忙活著，見到有人來立即熱情地招呼。
    “想吃什麼？”顧寒把菜單推給了對麵的程曄。
    小菜館都是家常菜，程曄掃了幾眼說道，“魚香肉絲，炒青菜。”
    顧寒點點頭，接過菜單再點了幾個菜，老板娘一一記錄下來了。
    “吃不完吧。”程曄有點擔心，浪費不太好吧，雖然他經常浪費，但也不是刻意這樣。
    顧寒對著他微微笑了笑，轉頭對老板娘說道，“就這些了。”
    老板娘收起來圓珠筆，和善笑道，“今天是帶著弟弟來照顧我生意嗎？”她是個四五十多歲的有些圓潤的大媽，衣著樸素，帶著點村氣，笑容卻非常的樸實。
    “嗯。”出乎意料，顧寒轉頭介紹道，“這是小曄。”
    “小曄，你好啊。”大媽笑得眼角魚尾紋都浮現了，卻莫名的親切。
    “你好。”程曄別扭地低聲回道。這種親昵他有點不習慣。
    “好久沒見到這麼可愛的孩子了，今天阿姨請客，你們放心的吃就行。”老板娘笑了起來，心情愉悅地去了後廚。
    菜很快就上齊了，程曄迫不及待地挑起筷子嚐了一口，砸砸嘴又嚐了第二口。最後還是有些失望地扒了扒碗裏的菜，味道很一般啊，就和他們食堂裏的炒菜差不多。
    就這樣的水準，還不足以讓顧寒特意帶他來這裏吃飯，最奇怪的是顧寒貌似很喜歡這裏，甚至跟老板娘關係還不錯。程曄心底更加疑惑了，總不會是缺錢來蹭飯吧。
    顧寒把他的動作看在眼裏，卻隻是笑了笑，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不想駁了老板娘的好意，自己點的菜跪著也得吃下去。程曄吃了半碗飯，才擦擦嘴放下了筷子。
    “喝點湯吧。”顧寒把呈好的湯碗遞了過去。
    程曄聽話的接過去，晃著勺子喝了兩口，原本的不期待卻轉變成了微微的驚喜。
    這個味道，他想起了那個經常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她淺黃色的圍裙至今還存留在他的回憶裏。
    “很好喝。”程曄不由得笑了笑，眼角卻有些酸澀。
    顧寒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你喜歡就好。”

    作者閑話：

    上一章出了點意外，所以補更一章。
    渣作者幸運的在後台收到了枝，在此感謝一下(鞠躬)麼麼噠(๑oั╰╯oั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