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還疼嗎？”身著白大褂的醫生輕聲問道。
    肯定還是疼啊，哪有一天就好的。不過那個藥酒效果還不錯，沒有昨天那樣火辣辣的感覺了。
    程曄搖搖頭，“好多了，不是很疼了。”
    醫生低頭觀察了一下，用手把貼著的膏藥揭了下來。
    膏藥粘的有點緊，揭的時候連著皮肉扯到了傷處，程曄臉憋的通紅，忍住沒叫喚。
    “忍一忍吧，這種膏藥就是粘性比較強。”說著就把另一片也揭了下來。
    “怎麼傷成這樣？”顧寒微微皺起眉頭，他以為程曄也就兩邊磕了一下，沒想到兩條腿上都傷勢慘重，語氣裏帶著責備，“你怎麼不告訴我？”
    程曄有點心虛，眼神飄忽，“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我們不聊這個。”
    程海也有點詫異，他暗暗壓下心中疑問，對著醫生問道，“醫生，怎麼樣了？”
    “沒事，沒有傷到骨頭，淤血比較嚴重，我給他開點活血化瘀的藥就行啦。”醫生囑咐道，“你們回去給他揉揉藥酒，注意這幾天別沾到水就行。”說完他就埋頭開藥單。
    當然沒傷到骨頭，不然昨天校醫先生怎麼會下手那麼給力，程曄暗道。對著顯然鬆了一口氣，臉色卻依然不好的顧寒笑了笑。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說，微笑就好。
    果然，顧寒拿他也沒什麼辦法，隻是歎了一口氣摸了摸他的頭。
    程海拿著藥單去繳費開藥，程曄和顧寒兩人則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
    沒了膏藥的遮擋，程曄腿上的淤青愈顯猙獰，顧寒看著多少有點不舒服，但也對著裝傻賣萌的程曄說不出責備的話。
    “我去給你買瓶水，你在這裏等一下，不要亂走。”顧寒起身道。
    他現在是傷殘人士，想跑也沒那個硬件支持啊。程曄哭笑不得地點點頭，想了想要求道，“果汁吧，要藍莓味的。”
    見顧寒走遠了，程曄坐在椅子上放空發呆，想著要怎麼和程海解釋，對顧寒可以裝傻，但程海卻不知道要怎麼說了。以前沈音在的時候相處起來很是自然，但沒有了沈音他們父子交流起來確實存在很多問題。
    清脆的物體落地聲響起，腳邊滾過圓滾滾翠綠翠綠的葡萄珠。程曄疑惑地抬眼看去，走廊中央正蹲著一個瘦弱的的孩子，他的頭發有點長遮住了眼簾，衣服也有些陳舊泛著黃，他動作麻利的撿起滾落的葡萄。他的手指纖細，透著一絲不正常的白皙，即使動作麻利卻也掩飾不住之間微微的顫抖。
    彎下腰，順手撿起腳邊的幾粒葡萄。程曄起身想幫他再撿撿，然而不幸的是他的腿還不支持這個動作。
    於是程曄便握著手裏僅有的幾顆葡萄遞給了那個孩子，“給你。”
    那個孩子緩緩抬起頭，程曄這才看清了他的樣貌，是一個長得非常秀氣的孩子，麵容也非常精致，隻是過於女氣，尤其是他現在瑟縮地動作以及泛紅的眼眶。
    “謝謝。”他的聲音非常低，小心翼翼地接過程曄手裏的葡萄，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怎麼了嗎？”顧寒急匆匆地走到程曄身旁。
    “沒事，我順手幫他撿了一下東西而已。”
    話音剛落，那個孩子就已經收撿好了葡萄。低著頭小聲地說道，“謝謝你。”說完就快步離開，連個讓程曄再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給。
    程曄奇怪地看了一眼他離開的地方，轉頭對顧寒說：“你買好了？”
    “嗯。”顧寒拉過他的胳膊扶著他繼續坐了下來，順便把瓶蓋打開遞給了他。
    冰涼的果汁果然是夏日必備良品啊，程曄喝了一口覺得整個人都舒爽了。
    “哥，你怎麼這麼慢啊？”
    “髒死了，你幹什麼去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要告訴爸媽你欺負我，你的心好惡毒啊。”
    一旁的臨時診室裏小孩子的大吵大鬧起來，聲音尖利刺耳。似乎旁邊還有人，但那人的聲音卻低的聽不見，完全被那蠻不講理的孩子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