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程海打破了這亢長的靜默，他歎了一口氣，蹲下身來平視兒子，“小曄，爸爸要結婚了。”
    “哦。”程曄語氣淡淡。
    父子二人沉默了半晌，程海伸手接過旁人遞過來的胸花，想要幫兒子戴在胸口。程曄眼也不抬側身躲過了父親的動作，程海動作一僵，頓在空中的手也停滯不前。
    他有些懊喪，垂頭喪氣卻說不出一句重話。
    程曄低垂下眼簾，悶聲妥協道“我自己來吧。”
    “好。”
    程曄接過胸花，程海卻依舊盯著他，沒有起身的打算。
    程曄以為他想看他戴上，便認命地掰開別針掛著了胸前。做完這一切，程海依舊沒有動作，程曄隻好用眼神詢問他怎麼還不走。
    這種一刻也不想和自己多呆的態度，令程海心中發緊，他不明白為何會與素來乖巧的孩子鬧到這幅田地，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可是他欠別人一份幸福，這是他的責任他無法推卸。
    程海起身對著兒子沉靜的眸子，猶豫半晌，艱難地開口詢問，“小曄，你有沒有什麼相對爸爸說的。”盡管事已至此，他還是想聽聽程曄的心聲。
    程曄咬了咬下唇，微微側過臉，一語不發。不要結婚了，這句話他是他最想說的，隻是說了又不能實現，何必浪費時間讓大家都不開心。
    沉默凝滯，程海啟唇深吸一口氣，“爸爸還有事，就先走了。”他想拍拍程曄的腦袋，卻被他習慣性地躲了過去。頹然地收回手，程父轉身把眼底的消沉隱藏的滴水不漏。
    “祝你幸福。”程曄的聲音低低的，卻很清晰的傳入耳中。
    背朝著程曄的程海，挺拔的身軀不由得震了震，一時間百感交集。眼眶潮熱，他不敢回頭看兒子，他怕他掩藏的情緒頃刻間土崩瓦解。不再猶豫，徑直的邁腿離去。
    他寧願兒子又哭又鬧，起碼他知道兒子是對這件事在意的，他可以想盡辦法去解決與彌補。可是他不願在這麼小的年紀裏去故作成熟，壓抑自己的情感，讓他們因為這件事心離得更遠。
    等程海走遠後，程曄爬上椅子靜坐。長這麼大他算是明白，相顧無言所為何了。胸花這種東西本來就可有可無，何況他還是個小孩子。父親隻不過想多和他說兩句話，連這種拙劣的借口也用上了，既然如此一句祝福他也還是給得起。
    八歲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把自己的情緒控製的滴水不漏，淡粉的薄唇被毫不留情地咬成了蒼白。
    顧寒有些不落忍，伸手輕撫他的下嘴唇。柔軟的唇瓣剛接觸到指腹地觸碰，程曄倏地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他，直到唇瓣恢複了血色，顧寒回他一個淡淡地微笑，“有我在你也會幸福的。”
    像許諾般，他的語氣異常的堅定，直穿透程曄的身體到達心髒。牽著他的手更是緊緊有力，像是死也不分開一般。
    酒席也快開始，眾人三三兩兩的入了座。
    一位穿金戴銀燙著大波浪的中年美婦，湊到顧寒旁邊笑眯眯地向兩人打招呼，“喲，這兩孩子可真乖，你們都是誰家的孩子？”
    “顧寒。”顧家的家教很好，出於禮貌他回答道。
    中年美婦了然，“那是你弟弟吧？”
    兩人關係親密，小手拉著小手，而且程曄還是被顧岩抱進來的，自然而然也就被誤解了。
    “恩。”
    顯然，顧寒很快接受了這種說法，程曄也沒解釋的心情。
    “你還真是個好哥哥，一個人就能照顧好弟弟。對了，你今年幾歲？”
    “十歲。”
    中年美婦笑意更深，“和我家丫頭一般大呢，就是那小丫頭今天非吵著要和同學一起出去，不然我就把她一起帶過來了，說不定你們還能一起玩。”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們叫我趙阿姨就行了，對了，你弟弟叫什麼名字？小朋友是不是不開心啊，要不要跟阿姨說說？”
    程曄抿了抿嘴說道，“謝謝關心。”想了想好像還沒回答人家的問題，便繼續說道，“我叫程曄。”
    “哦，原來你們不是親兄弟啊，關係這麼好我都認錯了。”趙阿姨奇道，這兩小朋友還挺有意思的。
    接下來，那位趙阿姨像是終於找到人聊天一般，愣是扯著顧寒攀談了許久。程曄顯然還沒緩過來，隻有問道自己的時候才會回答一兩句，大多時候都是顧寒在回答。
    後來又有幾位中年入席，還有一位穿著粉紗裙的小姑娘，下巴都要揚到天上了，還時不時地偷偷瞄顧寒一眼，顧寒隻當沒看見繼續聊天。
    中年人裏麵有位認識顧寒的，然後顧寒很悲催的麵癱著一張臉，應付著多人問答。
    每個問題都應付自如，流利作答，如果不想回答就成功繞開，這倒是令程曄刮目相看，畢竟他隻會冷場。
    

    作者閑話：

    劇情應該不算慢吧，你看小攻都跟小受表白了，2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