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正陽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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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陽郡的街道因為馬上要到來的入派比試而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其中不乏背著各式法寶的修士之流,正是一處盛事之景。
皎把裝著匕首的布包背在身後,一臉淡漠地看著四周叫賣的小販。上輩子也就是幾百年後,整個大荒被一種奇特的怪物攻擊,許多人類城郡都被覆滅。皎好久沒看過這樣熱鬧的景象,心中竟有些懷念。
旁邊的玉都笑得一臉人畜無害,笑眯眯地陪著他閑逛,“我看你對這裏很感興趣,是因為你們村子那種小地方沒有這麼熱鬧吧。其實正陽郡也就這幾天最熱鬧,畢竟明天就是入派比試了,幾乎所有選手都已經在這裏落腳,所以現在這兒的修士尤其多。”
說著,二人走近旁邊的燒餅鋪子,就聽到女子爽朗的一聲大喊,“老板,給我來二十張燒餅!”
那老板被仿佛被女子的豪爽驚了,說道,“女娃娃,你要二十張燒餅吃得完嗎?”
“嘿嘿!大叔放心,我吃的完!明天我就要參加正陽派的入派比試,聽說這個一天都比不完,我多準備點兒餅帶著吃!”女子爽朗地笑笑。
聽到也是選手,皎向那女子看去。隻見她身材高挑,四肢修長結實,完全不似當下女子的柔弱,反生出一種健美之感。身著不知什麼野獸皮毛製成的毛皮衣毛皮群,身後背著一把碩大的重弓,那弓幾乎要與女子一邊高,弓臂堅實有力,弓弦緊繃,想來要拉開需要極大的膂力。
“女娃娃厲害啊,看不出還是個仙師,是老朽眼拙了。這是你的二十張燒餅,一共二十個銅幣。”
“好咧,謝謝老板!”那女子單手把那裝著二十個燒餅的布包往身後一挎,就從錢袋往外取錢。
“姐姐,姐姐,我們好久沒吃過東西了,賞我們點吃的吧!”一群小乞丐圍了過去,正是剛偷了道士玉笏的那幫。
女子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看打扮定是是從外地來的,哪裏見過這樣的世麵。看到這麼多小孩子圍了過來,有點慌張地撓撓頭,“唉?好吧好吧,雖然我身上的銅幣也不多了,分你們一半好了。”說著就從錢袋裏真的拿出銅幣開始數了起來,臉色極其認真,邊數還邊喃喃出聲,“我一共有八十個銅幣,分他們一半就是四十個。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小乞丐們幾個人圍著她,擾亂她的視野。一個人就摸到她的身後,要從她背後的布包裏偷玉笏,這種遮擋盜竊根本就是對那道士的手段的故技重施。
那小乞丐輕輕在女子身後翻著,好不容易從一堆燒餅裏摸到了玉笏,剛衝夥伴比了一個“撤”的手勢,手就被人抓住了。
隻見那女子前一秒還在認真數著銅幣,後一秒就抓住了身後摸出她玉笏的小乞丐,動作快的幾乎讓人看不清。她一隻手就把那小乞丐提了起來,周圍的小乞丐看情況不妙,“唰啦”一下都四散走開了,就剩下被抓住的一個在女子手裏不斷扭動,眼睛裏已經開始閃爍著害怕。
那女子抽出他手裏的玉笏,道,“銅幣可以給你們,但是這個可不行,這個是明天比試的牌子,沒了這個我就不能去正陽派的招收比試了。”
說著把小乞丐放到了地上,另一隻手拿出剛數好的銅幣塞到了乞丐手裏,“把銅幣拿著吧,這可是我一半的財產,要省著點花啊!”
那小乞丐拿著銅幣一愣,發現女子竟然輕易地放過了他,馬上一溜煙地跑走了。
“嗬,你在看她啊,”玉都發現皎站住了,在他耳邊說,“你還挺有眼光,要知道她可是這批入派比試中唯二兩個天靈根之一,好像是叫熾煉。要知道得到玉笏的選手是已經經過長老篩選的,既要看他們的靈根,又要看修為。這批選手中最差的也是像你這樣的三靈根,修為大多集中在練氣期,當然也有一兩個已經築基的,算是你們中的佼佼者了。”
玉都衝皎眨眨眼,有幾分調皮地說,“你呀,其實算你好運。憑你這三靈根的資質,又隻是練氣初期的修為,本在這些競爭者裏實屬平平。要不是你在除妖上出了力,長老可不會這麼容易就給你比試的資格,要知道這些來比試的人有些可是已經闖蕩出些名氣了。也不知道你這種這麼悶的性子,怎麼膽子就這麼大,那麼凶殘的妖怪你都敢上去殺,難道不要命了麼?”
本以為以皎又不會回答他,誰知皎竟緩下了步伐。那雙黑亮的眼睛中閃過不容置疑的認真,“我爹娘在那裏,我不會讓他們死。”
皎這突然認真的語氣,把玉都說得一愣。看著皎那幾分認真,幾分沉默,還帶著幾分深不可測的神情,玉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爹娘!原來是因為這種理由,要知道我們修士的壽命可遠遠長於凡人,他們可陪不了你幾年。我身邊的修士不是早就是孤家寡人,就是修煉得人情淡薄,像你這樣的還真沒幾個!有趣,有趣!”
皎對他的話不可置否,上輩子玉都也是這樣,總說他有趣,真不知道他的趣味在哪裏。二人說著轉過街角,卻在旁邊的小巷子裏看到了剛那群小乞丐,小乞丐們在角落裏圍著一個衣冠整潔的中年人。那男人身著一領金線紵絲袍,頭頂一頂皂紗簇花巾,左手拿著一串玉笏,粗略數數大概有五六個,右手拿著一個金珠大算盤。
男人顛了顛手中那串玉笏,笑道,“嗯,憑偷就能偷到六個,看來那些丟了玉笏的人實力也不怎麼樣,讓他們去入派比試說不定還要丟了命,不如讓他們早些回家還安全點,我這也算是做了好事一樁。”
能把偷人玉笏不讓別人參與入派比試說成做好事,這男人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說罷把那金算盤打的“噼啪”響,“嗯,四百三十二個人,去掉六個,我被選上的機會又多了百分之一二。劃算,這筆生意劃算!”
男人笑嘻嘻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銀幣灑在地上,對那群小乞丐說,“這些是賞你們的,這筆生意不錯,哈哈哈哈哈。”說著男人消失在街口。
“看來我們今天運氣不錯,在這還可以看一出好戲”,走過那群在地上撿銀幣的小乞丐,看著他們為幾個銀幣大打出手,玉都好似很開心,笑著說,“這人可是已經在修真界小有名氣的‘金算盤’金成,現在是在這批選手裏修為最高的倆人之一,已經是築基初期的修為了。本來在五十年前,我來比試的時候,他就是煉氣期,已經有了來入派比試的資格,可是他沒有來。我還記得那時他打著金算盤,說自己被選中的機會不足八成是不會來的,看來他現在倒是很有信心了。”
轉過巷口,道路更加寬闊了起來,房屋不乏亭台樓閣,路邊也停著幾架香車寶馬,想必這裏就是正陽郡較富有的地段了。那金成已經走得不見了蹤影,但其實皎對他也不感興趣,並沒想要擒住他為那些丟了玉笏的人伸張正義。在魔道比他更加不擇手段的人大有人在,更何況金成有一點說的沒錯,如果連這點防範之心都沒有還是不要加入修真界的好,因為這裏修士為了爭奪資源遠比常人更加殘忍。
一處僻靜的大院前停了幾架豪華的馬車,幾個華服之人正圍著一個錦衣少年說著什麼。
隻聽那少年道,“我們家公子已經看過安郡長的拜貼,說很感謝您來看望他。不過我們家公子身體一直不好,明天又是入派比試,恕不見客了。”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這是我家公子送給郡長您的冰原雪參,還請您笑納。”
旁邊接過雪參的高瘦中年人想來就是正陽郡的郡長,沒見到人他倒也不惱,隻是說些“有幸再來拜訪的話”就坐上馬車回去了。
那少年送走了眾人,就回到院子把門“吱呀”一聲關上,隻留下院子裏的梨花隨著風飄落出幾片花瓣。
“‘梅須遜雪三分白’,可惜啊可惜,我們如果見到這冰原城雪公子今天就能把這次參加比試的幾大高手見齊了。這雪公子是冰原城城主的小兒子,和熾煉一樣,也是一個天靈根的修士。他雖然一直盛傳身體不好,隻是練氣後期修為,但是卻是天靈根中的變異靈根——冰靈根,這比那熾煉還要少見。再加上城主之子的身家背景,可以說是這屆掌門弟子的大熱門,也是你的勁敵了。”玉都把買的幾個炸糕塞進乾坤袋裏,嘴裏嘟囔著,“唉?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是黃昏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今天可是收獲頗豐啊。”
皎點了點頭,二人剛走到郡門口,就見一個和皎差不多大的少年急衝衝地到了郡口,大喘著氣拽住二人問,“呼,請問,請問這裏是正陽郡嗎?”
“沒錯。”
“啊,太……太好了,”少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喘著氣道,“這下我終於趕上了!走了三個多月,才走到正陽郡,腳都要磨破了。今天遇到一個人,給我指錯了路,往西邊走了大半天才知道走錯了,好懸趕不上明天的比試!村長說外邊的人壞人多我還不信,沒想到真的有壞人,還真被我遇上了。我和你們說,這裏的人真的不像我們村那麼純善,人怎麼能說謊話呢,太缺德了!哎呦累死我了……”
少年嘀咕著突然像想到什麼似地捂住了嘴,“哎呀,村長讓我出門不要多話,結果又忘記了。謝謝你們啊,我進去了!”
皎點點頭,看著少年毛毛躁躁地跑進郡裏不見了。
“聽這少年口音像是南疆人,那邊是馭獸穀的地盤,要過來還要穿過一片妖獸之森。那裏麵有許多凶惡的靈獸、妖獸,沒有馭獸穀的幫助,就算是元嬰期修為的長老都要小心通過,他竟然自己單槍匹馬就走了出來,還真是不能小看。”玉都看著皎的眼神閃著帶有興味的光芒,“看來明天的比試會十分有趣,真是讓我期待萬分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