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鄰居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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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宮少鳴才迷迷糊糊地醒來,周圍一片漆黑,一開始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墜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沒多久,他漸漸地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死,而是被人綁起來了,手腳似乎被綁在椅子上,嘴裏被塞了一大團碎布。
這是什麼地方?誰把我帶到這裏?宮少鳴一陣恐慌,掙紮了一陣子,根本無法動彈,繩紮得太緊了。就在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呻吟,繼而是哭聲。宮少鳴聽了一會兒,好像是喬清漣的聲音,於是扭動身軀,向那個聲音慢慢地挪過去。就在他挪動的時候,燈突然亮了,周圍立馬一片光明!
一個人出現在他的麵前!不,是兩個人!還有一個是他右側的喬清漣,也一樣被人綁在椅子上。
這個人的出現,讓驚訝的宮少鳴眼珠子都差點掉地上了!因為這是個熟人!一個幾乎天天遇見的老熟人,住在他家樓下的老中醫——王成葵。
饒是宮少鳴思維敏捷,也無法一下子拐過彎來,隻能瞪眼瞧著他,一臉見鬼的表情!
王成葵卻很淡定,微笑著拉過旁邊的一把椅子,坐下來,似乎在看望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此情此景,詭異得使人毛骨悚然!
這時,喬清漣喑嗚的哭聲提醒了宮少鳴,這是凶險的綁架,可怕的陰謀,還有隨時可能降臨的死亡!宮少鳴一下子明白了,撲克牌凶殺案的真凶就在眼前,王成葵就是凶手!
果然,王成葵輕聲道:“人都是我殺的!我就是撲克牌殺手!”
雖然宮少鳴已經想到,但是這話從他嘴裏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宮少鳴還是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冰冷的恐懼油然而生。這個五十多歲的老中醫,頭發銀白,帶著黑框眼鏡,說話慢條斯理,平時對人總是樂嗬嗬的,怎麼跟那個泯滅人性的冷血殺手掛上鉤了?這是宮少鳴想破了腦袋也無法理解的事情。要知道,今天早上,宮少鳴出門的時候,王成葵還跟他打了招呼,聊了一下有關飲食與養生的話題。
這是好萊塢的電影,活生生地上演了!
喬清漣早已嚇得渾身顫抖,嗚嗚嗚地哭個不停。宮少鳴手腳動不了,嘴也動不了,沒法安慰她。但這不是他擔心的問題,他唯一要擔心的是,自己和喬清漣還能不能活下去,不過從目前的情況看,希望很渺茫。
這時,宮少鳴才留意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50多平米的屋子,隻有一扇門,沒有窗戶,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倉庫,周圍擺了好幾個高高的貨架,貨架上堆滿了鞋盒,那是一種目前賣得比較火的運動鞋。
王成葵見他留意周圍的東西,笑道:“不用看了,我告訴你這是什麼地方,這裏是安康廣場的地下步行街。是不是很驚訝?”
宮少鳴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他為什麼要把我們綁到這裏?這裏是遼河市最繁華的商業街,人來人往,他不怕暴露嗎?這裏麵肯定有陰謀,但凡綁票擄人,總是把人質藏在最偏僻的地方,王成葵卻一反常理,他要幹什麼?他要幹什麼?
王成葵笑眯眯地說:“很奇怪吧,放心,在你們死之前,我一定會告訴你答案的。”
看著他那和藹可親的笑臉,宮少鳴感到一股涼氣從背脊上冒出來,恐懼,從未有過的恐懼,爬上了他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根血管,使他渾身顫抖,根本不受控製的顫抖。
王成葵的臉色突然變得沮喪,陰晴不定,低頭想著什麼,沉默了一陣子,抬起頭來,瞪著他,又過了很久,才歎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人嗎?”
宮少鳴搖了搖頭,這個是他除了生死存亡,最關心的問題了。
王成葵接著問:“你說這個世界公平嗎?”
宮少鳴依然搖頭,這個問題沒有爭議,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王成葵的視線落在一處牆角上,目光凝固了,說:“少鳴啊,你也知道,二十年前,我老婆的去世,是因為一起醫療事故。”
宮少鳴點了點頭,當時他還在讀小學六年級,王成葵的老婆在市人民醫院動手術的時候,因為一個醫生的疏忽,導致他老婆不幸去世。至於是什麼原因,宮少鳴也不清楚。但是這事鬧得很大,當時王成葵為了討個說法,四處奔走,希望有關部門能主持公道,然而最終醫院隻是賠了幾萬塊錢就了事了,沒有人因為這樁醫療事故被追究責任。
王成葵咬牙切齒地說:“我老婆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會死?到今天我也不知道真相,我隻知道她死在手術台上,就因為一個小手術,一個切除闌尾的小手術,她就死了。這麼多年了,我跑遍了所有管事的部門,沒人給我做主,也沒人告訴我真相。就因為主持手術的醫生是公安局局長的侄子,所以沒人能管這事,也沒人敢管這事。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聽到這裏,宮少鳴和喬清漣都驚呆了,看著他有點癲狂的痛苦表情,喬清漣也不哭了,恐懼感大減,突然覺得這個老男人挺可憐的。
王成葵接著說:“你們知道嗎?我兒子之所以變成殘疾人,也是因為我老婆出事了,我為了討個說法,到處求人,把兒子鎖在家裏,結果他爬到櫃子上找東西吃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來,搞殘廢了。為什麼?我王成葵平生從來沒有做過虧心事,卻要遭受這種報應。我不服,我不服!”說到這裏,他已經歇斯底裏,咬牙瞪眼,臉上的肌肉一陣陣的扭曲,就像一個地獄裏的惡鬼。
宮少鳴和喬清漣又是一陣恐慌,生怕他突然魔性大發,下手殺人。但是過了一會兒,他漸漸地恢複了常態。又沉寂了好一陣子,他突然放聲狂笑起來,笑聲淒厲而悲苦,目光遊離,似乎陷入一種自怨自艾的分裂狀態之中,說:“對不起,老婆,我救不了你,是我沒本事,讓你蒙冤慘死。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在下麵孤單的,我會把他們一個一個送下去陪你。你知道嗎?他們都是蠢蛋,我把撲克牌變了花樣,他們沒有一個人能猜出來。這個世界沒有人能解開我的撲克局,我要讓他們知道,愚蠢就要付出代價。做了錯事,也一樣要付出代價!”最後兩句話說得麵目猙獰,怨恨極深。
至此,宮少鳴終於搞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王成葵為了亡妻的慘死,二十年來一直活在愧疚與仇恨之中,久而久之,產生了報複社會的病態心理,於是以撲克牌為道具,上演了一出出割喉殺人的慘劇。然而現在知道了真相,又有什麼用,因為自己極有可能成為他下一個割喉的對象。還有喬清漣,也將搭上性命。
得想辦法逃出去,不能死在這裏,不能,絕對不能,宮少鳴拚命使自己冷靜下來,其實一開始,他還心存僥幸,因為王成葵是老鄰居了,從小看著自己長大,而且他兒子王瓜瓜是自己童年的玩伴。憑著這種關係,自己應該不會有事。但是王成葵剛才那精神分裂的可怕表情告訴宮少鳴,讓他突發善心放過自己是不可能的,如果逃不了,死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