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生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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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半個月後,張文海正式辭職離開了酒樓。走之前,請了幾個平時跟他還說得上話的同事吃了頓飯。後來,又跟路迢一起,單獨請了老趙和老葛兩個老頭。
老葛大咧咧哀歎:“小張,你不在我再沒有好吃的了。”
張文海笑著說:“我一有空就回來看您,您想吃點什麼提前打個電話給我就行了。”
路迢在旁邊給兩老夾菜,又給張文海夾。
老趙眼尖,看出兩人之間親近得不是一般,自己大風大浪都過了,也不是沒有遇到這種的,自覺點破倒不如裝作不知。他拿著酒杯點點桌麵:“那祝小張你工作順利,步步高升。”
“謝謝。祝大家身體健康,事事順利。”張文海說。
幾人舉酒碰杯。
張文海把出租屋退了,把東西搬到了路迢的住處。那裏離他新工作的蓮雅園要近。就在前幾天,他通過了林老的考核,不過一開始,還是得從一個最低等的廚房幫工開始幹起。張文海反而覺得踏實了一些。
路迢那裏隻有一個房間,卻有兩個廁所。這就是那時候張文海不得不睡沙發的緣故。現在他當然不用睡沙發了,但是要在臥室裏清出可以擺放張文海自己東西的地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又到超市裏買生活用品。路迢看見什麼就往推車裏邊扔,張文海扯扯他,皺眉:“阿迢,別買沒用的,浪費錢。”
路迢低聲在他耳邊叫:“管家婆。”
張文海紅著臉推他。
“咦,阿迢,那個人很怪。”張文海忽然說。
一個男人經過對麵的貨架,右手提著一支黑色的玩具手槍,他的手指甚至就扣在扳機上麵。
路迢一眼就看出那不是玩具,他立即推著張文海轉過身去,那男人已經消失在了另一個拐角。路迢抓著張文海的手:“走。”張文海聽得出他話裏的嚴峻,立即緊隨路迢走出了超市。路迢把他送上車:“在這裏呆著,哪裏也不要去。”
“不,我跟你一起去。”張文海看他轉身,拉著他急道。
路迢吻吻他安撫:“乖,我很快回來。”說著大步走了。
路迢走回之前他們站的地方,循著那男人消失的方向走,這一片是調味品區,隻有兩個中年婦女正在架子上找著要買的東西。路迢轉過最後一個拐角,恰好看見那男人舉槍,一聲巨響,一個年輕的女人從理貨梯子上掉下來,胸部中了一槍,那男人又繼續向女人補了三槍。一個探頭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的大媽嚇得大聲驚叫,男人朝她射了一槍,打偏在旁邊的貨架上,褐色的醬油灑滿了一地。那大媽嚇得癱倒在地上。
路迢從側麵靠近,一下子用力捏住男人右手關節,手槍即時從他手上滑落下來。他同時被路迢踹得重重撞在對麵的貨架上,被上麵掉下的玻璃瓶砸得頭破血流,失去了意識。
路迢拿著那支槍指著他,瞬間想扣動扳機,最後還是把槍丟開,走過去查看那個女人。此時,超市裏的保安人員和警察已經過來了。
女人立即被送到醫院進行搶救,但沒有到達醫院已經失去了呼吸。那凶手被作了急救處理,被警察押著上了警車。
超市的這個範圍被封閉了,但是警察封鎖了消息,並沒有做成大的混亂。
何軍走過去:“路迢,你得跟我們回去做個詳細的筆錄。”路迢點頭:“我要先送一個人回去。”
張文海立即打開車門,站起來。顧不上什麼,一把抱住路迢,抬頭焦急地看他:“阿迢,你沒事吧?剛才……”剛才他隱約聽得見警車和救護車的鳴笛聲,又有兩個警察守著超市大門,隻讓人出不讓人入。他坐在那裏,心急如焚,卻也隻能無措地等待。
路迢感到他的身子發顫,用力摟緊了好一會兒:“我說我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他親親他。
張文海抓住他的手:“我……我怕……”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別怕。”路迢說。
路迢把他送回家裏。“我得去警局一趟,等會兒回來。”他跟張文海說。
張文海當然不想他離開,兩眼帶著懇求地看他。
路迢心軟:“我保證半個小時回來,你把飯做好我們一起吃。”
張文海終於點點頭,看他出去。他自己哪有心情做飯,坐了好一會兒,想等會兒路迢回來該餓肚子了,終於提起精神走進廚房。
何軍走進辦公室,在路迢對麵坐下。
“近來氣息不錯嘛。”何軍說。兩個人是老識,路迢幫過何軍好幾次大忙,當然何軍也時不時給路迢開開方便之門。
路迢不置可否。
“說吧,你想知道什麼?”何軍問。
這件槍擊案的來龍去脈路迢自己也大體弄清楚了。那凶手原是那被殺女人的男朋友,後來分手,懷恨在心,準備殺死那個女人之後再吞槍自殺。
“槍是哪裏來的?”路迢說。
何軍磕磕桌麵:“他是通過一個外國網站郵購的,那個網站我們試過登陸,但是所有的記錄已經被那邊刪除掉了。我們接下來準備通過郵購網路進行調查,但是查得清楚很有難度。”
“可以追蹤得到網站的位置嗎?”
“美國三藩市,再具體就不得而知了。”何軍說。
“……我要幾張槍的特寫照片。”路迢最後說。
何軍猶豫了一下:“我得過幾天才可以給你。”
路迢站起來。何軍叫住他:“路迢,局裏說這次要給你頒個英勇勳章。”
“算了吧。”路迢打開門說,“要給就給那個老大媽吧,她可幫了不少忙,哈哈——”
路迢果然半小時就回來了,張文海鬆了口氣,連忙把飯和菜端上來。
“下午再給你去買東西。”路迢說。
“不用了。”張文海現在還心有餘悸,他看看路迢,“遲點買也行。”
“過來。”路迢叫他。
張文海過去挨著他坐,路迢把他拉到懷裏。
“別瞎擔心。”路迢說。張文海點點頭,靠著他慢慢數他的心跳。他慢慢放鬆起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路迢輕輕撥弄他的頭發,低頭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望著虛空的某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半個月,是許堅的忌日。張文海買了元寶蠟燭,帶著到了許堅的墳前拜祭。
墳前已經野草萋萋,兩人除了草、收拾了一翻,然後張文海擺上祭品。當煙霧逐漸纏繞彌漫在墳墓周圍,張文海心裏一酸,眼淚湧流出來。
“真是愛哭鬼。”路迢邊給他擦淚邊說。
“你之前也這麼說過我。”張文海說。
“翻舊賬了是不是?”路迢擰擰他鼻子,“都是鼻涕!”
張文海忍不住笑了:“阿迢,幫我去打點水來?等會兒淋在紙灰上。”
“麻煩。”路迢說道,還是轉身走下去。
張文海又站了一會兒,把三杯酒澆在地上:“許哥,求你保佑阿迢他平平安安,順順利利。”他低聲說。
“走吧。”路迢說。
“嗯。”兩人相攜著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