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2、徹底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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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了醫院,在旁邊一小賣部買了兩瓶冰鎮啤酒,蹲在馬路牙子上,用牙撬開瓶蓋,對著嘴就灌進去半瓶。周圍6、7個黑衣人圍著站了一圈,路人看了都繞著走。
付宇函無視旁人稀奇古怪的視線,抱著酒瓶子心裏亂琢磨,他今年都24了,存折裏沒幾萬塊,住得租的都是別人的房子,這還不說,連自己的工作都是那種走一天是一天的混日子。他一個小小的設計,大學文憑都沒撈到,出了元子恒的公司,也就能在網上混混日子,誰還會要他。可那能掙幾個錢?就算把奶奶在老家的房子賣掉,想在S市中環買一套50平米的房子,那都得揀別人剩下的爛尾房挑,還挑不著順眼的。
憋屈,別提多憋屈了。他當初壯誌淩雲地離開老家來S市,不就為了在這兒找份好工作,然後買房,讓奶奶過上好日子。
現在好了,半年快過去,自己什麼都沒撈著。渾渾噩噩和元子恒這個大魔王牽扯了這麼長時間,你也不能說他不靠譜,可畢竟不是自己的,不踏實。別人能隨時從你手裏收回來的東西,那都不算你的,錢也好房子也好,感情也好。
再次仰頭,把剩下的半瓶啤酒喝掉,用牙咬開了第二瓶。別說物質了,他現在連人權都沒有。瞧瞧這裏三層外三層圍著的人,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是國家領導人坐在馬路牙子邊兒呢。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耐啊,能讓元子恒這麼寶貝。心裏沒底。
他是喜歡元子恒的,這毋庸置疑。可每當看到這種懸殊的生活方式,他都覺得自己想兩隻腳離地似的,飄在半空中,一個不小心就能給摔下來,摔個血肉橫飛。
現在隻剩不到半年,自己當初說要在S市買房的誌向,連一半兒都沒實現,連個房子渣都沒瞅著。他也真夠廢物的,有胳膊有腿的,住在別的男人房子裏。還覺得自己聽得瑟。付宇函越想越來氣,抬手就給自己一個嘴巴,狠狠抽這一下,清醒點兒吧你!
臉頰上沒多久就浮現出五個紅指印。
一旁守著的李恒看傻了,心說這小祖宗不會是喝了點廉價酒,腦子發懵想不開了吧。他嘴角抽了抽,反正這事兒不能壞他手裏,不然老大非扒了他皮不可。於是偷偷掏出手機想通風報信。
“你!說你呢李恒,不許打電話!老子清醒得很,你要是敢打小報告,老子現在立刻給你交代在這兒。”付宇函舉著酒瓶瞎嚷嚷。
李恒賠笑,蔫不勁兒把手機塞回去了,湊過去說,“咱回吧,這都大半夜了,再不回元少該著急了。”
“他著急個屁,肯定不知道哪忙呢。這幾天他從沒這個點兒到家過,時間還早,等老子喝完這瓶再說。”付宇函翹起腿,眼圈腥紅,吸吸鼻子。
李恒表情立刻變得生動微妙,為難地說,“天兒也怪冷的,要不咱找個有房頂的地方喝吧,別在這兒坐著了。”
“老子就要在這兒喝,在這兒清靜,省得到哪都被人圍觀,以為老子是什麼重刑犯。”付宇函脖子一扭不再理他。
小腦袋怪歪著看天,天兒的確挺冷的,嗬出的哈氣都化成白霧了。付宇函搓搓凍紅的手和鼻頭,想著還剩半年了,怎麼才能用半年,把那套房子給掙出來。找元子恒要那是堅決不可行的,他一定會覺得莫名其妙。
而付宇函也拉不下那個臉,元子恒是自己的戀人,不是自己的冤大頭。原則問題不可逆。
等付宇函翻來覆去想了好久,身子凍僵,腳指頭麻木,想到頭暈目眩,腳邊的酒瓶子被碰到摔成渣滓,他仍沒想出個所以然。
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付宇函和元子恒是前後腳到家的,元子恒先到的家,發現屋子裏一片昏暗,隻有牆底的照明燈亮著,他掏出手機來剛準備氣急敗壞地找人,付宇函就自己推門進來了。後麵跟著戰戰兢兢的李恒,瞄見一臉陰雲密布的元子恒,後者立刻自動閃人。
付宇函滿嘴酒氣,眼睛裏卻尤為清醒,閃動的眸子炯炯地盯著元子恒,鄭重其事地說,“我要賺大錢,我要好好工作,努力活著。”
元子恒抿唇不語,盯著他被凍紅的臉頰,說幾句話都要後槽牙打顫的樣子,二話不說將人拽進懷裏。不出意外,冰涼的身體,像剛從寒冷的深潭裏撈出來。
“你在外麵凍了多久?”元子恒沉聲說。
付宇函嘰嘰喳喳說話的嘴突然閉上,迷茫地看著元子恒。
重重地歎口氣,把人拉到浴室扒光,一起泡了個熱水澡。
付宇函老實了,用手劃著水,胸口有點哽咽,“奶奶是腦腫瘤……”
“我知道。”元子恒摟緊他,下巴蹭著他的肩膀,靜靜聽著。
“我還什麼都沒替她老人家做,醫生就在我麵前,宣判活期了。”付宇函噗哧笑出來,聲音慘兮兮。
元子恒在他耳後親了一下,“我會找國內最好的醫生替她治療,你要樂觀一些,不要太消極。”
付宇函搖搖頭,“我挺樂觀的。但事實就是事實,我沒辦法不難過。”他耷拉著眉眼,全身像籠罩在烏雲中,風雨交加的悲鳴也未必比付宇函此刻的狀態陰鬱。他沒有哭,眼圈確實紅透的,呼吸忽快忽慢,剛泡過熱水的手指尖逐漸又變得冰涼。
元子恒摟著他的腰,平日裏再怎麼能說會道,此刻也像是有東西堵住喉嚨,半個字也說不出。他深知不論如何安慰,也不可能改變那個事實。好在他能陪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度過。
付宇函的體溫回升,兩人從浴室出來,將自己弄幹,像是默契一般均沒有穿衣服,直接躺到床上。
人體肌膚相接觸的感覺讓付宇函感到舒服,他現在的精神狀況太過脆弱,極其渴望人的皮膚接觸。鑽到元子恒懷裏,還沒過多久他就睡著了。像是身體裏的力氣都被抽走,窒息一般地睡去,眉頭微微蹙起,身子蜷縮著,很缺乏安全感的模樣。
夜晚,萬籟俱寂,元子恒卻輾轉難眠。他索性睜開眼睛,借助著床頭夜燈微弱的柔光,凝視付宇函沉睡的側顏,直到窗外透過窗簾泛起朦朧的白光。
作者閑話:
下章預告:新的打算。